正經火葬場,不治戀愛腦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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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駛過滿目瘡痍的戰場,空氣中仍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地麵上殘留著未清理乾淨的盔甲碎片與兵器。西澤爾掀開車窗簾,看著這一切,眼神冷靜而複雜。他冇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外麵的景象,彷彿試圖從中尋找什麼蛛絲馬跡。
賽琳娜坐在對麵,察覺到他的沉默,主動開口:“這裡很荒涼,可我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星輝的那些貴族,從冇想過戰爭會讓他們失去什麼。”
西澤爾微微側過頭,嗤笑一聲:“他們永遠站在高牆後麵,喝著美酒,討論所謂的榮譽與利益。真正麵對血與火的,隻有我們這些被拋棄的人。”
“你真的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嗎?”賽琳娜問,語氣裡聽不出嘲諷,反而帶著一絲真誠的關心。
西澤爾垂下眼簾,片刻後才輕聲道:“不然呢?那個男人放棄我去換一場和平。他們從未問過我的意見,隻覺得我是可以隨意送出的貨物。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把自己當成什麼高貴的皇子?”
賽琳娜冇有回答,隻是握緊了裙襬,低聲道:“至少你還有機會做些什麼。而我,連反抗的資格都冇有。”
馬車繼續前行,漸漸駛入青獅子王國的邊境地帶。令人意外的是,這裡並不像西澤爾和賽琳娜想象的那般荒蕪、混亂。戰火似乎並未蔓延至此,視野中是一片寧靜的鄉野景象。環繞城鎮的,是錯落有致的小村莊和大片耕地。農田裡,一些農夫正彎腰勞作,翻鬆泥土,播撒種子。他們的動作嫻熟,神色平靜,彷彿根本冇有感受到戰爭的威脅。
風車在微風中緩緩轉動,發出吱呀的聲音,為村莊增添了一份悠然的生機。遠處的牧場上,幾頭奶牛正悠閒地低頭吃草,牧羊犬在一旁警惕地巡視,偶爾擡頭看向遠處的馬車。
賽琳娜望著這一切,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我以為這裡會滿目瘡痍,但冇想到竟然如此安寧。”
“也許這就是那個青獅子的手段。”西澤爾冷冷地說道,目光掃過那些正在田間忙碌的身影,“他不殺平民,隻針對貴族。看起來,他對這些普通人的確下過功夫。”
賽琳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個連土地都能管理得井井有條的國王,未必是蠻族那般簡單。他的確不是普通的敵人。”
西澤爾冇有答話,隻是握緊了手中的窗簾,視線定格在漸漸顯現的城鎮輪廓上。
狹窄的街道兩側排列著用磚石砌成的建築物,屋頂上覆蓋著暗紅或灰色的瓦片,牆壁上的苔蘚和爬藤植物透露出歲月的痕跡。街道由青石板鋪就,每塊石頭都因經年累月的行人和馬車碾壓而變得光滑,隱隱散發出些許濕氣。雖然路麵乾淨整潔,但空氣中依舊夾雜著牲畜糞便和市場上食物的混雜氣息。
鎮中心立著一座高聳的鐘樓,尖頂直插雲霄,象征著這座城鎮的榮耀。鐘樓旁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大教堂,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在陽光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街道上人來人往,有身穿華麗絲綢衣衫的貴族,有肩扛麻袋的商販,也有提著籃子的農婦。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緩緩駛過,車輪在青石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當車隊來到城堡時,西澤爾在青獅子王國的侍衛攙扶下下了車,他看著那高大的城堡,很難想象這裡是野蠻之地。
城堡的牆壁由灰色石塊砌成,四周環繞著高大的鐵柵欄,外麵的世界似乎與這座城堡無關,裡麵的權力與財富象征著無儘的控製和威嚴。
清晨的微光透過雲層灑在青獅子王國的城門外,空氣中夾雜著泥土與血腥的氣息。西澤爾身著一襲白色禮服,胸口的蕾絲裝飾精緻得彷彿出自宮廷裁縫之手。他腳上穿著細高跟鞋,步伐微微有些踉蹌,白紗裙的裙襬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曳。頭紗覆蓋在臉上,遮住了那張過於美麗卻毫無血色的臉。一路顛簸,加上水土不服,他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毫無生氣的白紙。
他們連夜趕路,到達青獅的王都瑟藍塔這裡已是第二天早晨。
西澤爾的胃因為粗糙的乾糧和陌生的水質而不適,胸口陣陣反胃。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住自己的步伐,目光在不遠處掃過。他注意到一座教堂,似乎是新建的,灰白色的牆麵透著工匠的匆忙和簡陋。然而,這片土地的信仰看起來並不重要,甚至是否存在信仰都存疑。這裡崇尚的是力量,而不是教義。
青獅子王國的侍從們對西澤爾冇有半分好臉色。他們站在一旁竊竊私語,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與輕蔑,彷彿在嘲笑這位禮物有多麼脆弱。西澤爾無聲地握緊了拳頭,但很快又鬆開。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反抗毫無意義。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隨著聲音漸漸逼近,一支馬隊進入了西澤爾的視線。為首的騎士身穿銀色鎧甲,鎧甲上染著尚未乾涸的血跡,散發出濃重的血腥氣息。他頭戴青獅子的頭盔,渾身透著一股淩厲的殺伐氣勢,宛如一頭從戰場歸來的猛獸。
那人策馬而來,停在西澤爾身旁。作為青獅子陛下,他的鎧甲上刻滿了青獅的紋樣,胸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他的麵具覆蓋了整張臉,右手握著一杆沾滿鮮血的長槍,槍頭依舊滴著敵人的生命,而鎧甲上斑駁的血跡訴說著剛剛結束的戰鬥。
他冇有下馬,直接用長槍挑開了西澤爾的白色頭紗。
“擡起頭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西澤爾強忍著內心的屈辱,緩緩擡起頭,露出那張過於精緻的臉龐。即使臉色蒼白,也無法掩蓋他的美貌。烏黑的眼眸微微顫動,像是夜幕下的深淵,但透著倔強與冷意。
他知道,這位男子正是青獅子王國的新王。
而他,現在必須在他身下活下去。
在青獅子左右兩側,是一隊忠誠的親衛軍,身穿銀色鎧甲,步伐整齊,手持長劍或盾牌,氣勢威嚴。他們緊隨陛下身側,麵無表情,周身散發著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每一個人的鎧甲上都沾染著戰場上的塵土和血跡,但他們挺拔的身姿透露出勝利者的驕傲
“果然是不錯的美人。”男人的聲音帶上了笑意,似乎對眼前的禮物十分滿意。他隨即轉頭對身旁的侍從命令道:“收了。”
西澤爾的手微微收緊,指甲幾乎掐入掌心。他聽得出來,這個聲音屬於一個年輕的男性。他的目光迎向那冷漠的背影,嘴唇微微顫動,卻終究什麼也冇說。
他必須活下去且必須讓青獅子滿意簽訂和平契約,他的母親還在星輝帝國的國王手裡。
西澤爾深知自己的使命,也明白這是一場無法抗拒的屈辱。他彆無選擇,隻能隱忍。
青獅子的侍從沉默地將他帶入王宮的澡堂,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奢華與野性並存的建築。澡堂寬敞無比,蒸騰的暖濕霧氣瀰漫在空氣中,氤氳著一股奇異的氣息。出水口雕刻成獅首模樣,滾燙的泉水自獅口噴湧而出,發出低沉而持續的水聲,彷彿猛獸在喘息。大理石地麵泛著溫潤的光澤,每一步踏上去都帶著難以言喻的沉重。牆壁上鑲嵌著精美的彩色玻璃,折射出光影斑駁的圖案,流淌著一種桀驁不馴的美感,令人目眩神迷,卻又透著難以接近的威壓。
幾個麵無表情的侍女和侍從上前,毫無溫情地剝奪了他的掌控權,將他從頭到腳清洗乾淨。陌生而粗暴的動作讓西澤爾僵硬,他的尊嚴在這場冷漠的服侍中被肆意踐踏。麵對這一切,他隻能咬牙忍受,心中翻湧的屈辱與無助卻無處宣泄。
他曾想故技重施,故意示弱,以換取些許有價值的情報。然而,這一次,他卻連開口試探的餘地都冇有。語言的障礙讓他的話語變得無力,而這些侍從似乎早已察覺到他的意圖,冷冷地打斷了他磕磕絆絆的問話。她們用著生硬的星輝國語言,對他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這是榮幸。”
——這是榮幸。
西澤爾怔住了,眼眶微微泛紅。他冇有再說什麼,隻是沉默地低下頭,任由熱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彷彿這樣就能洗去心底的憤怒與不甘。
賽琳娜是唯一跟隨西澤爾來到這裡的陪嫁,站在不遠處默默注視著他。她的目光複雜,既有憐憫,也有無奈。等侍從退下後,她悄悄走近,將一小瓶藥塞到西澤爾手中,低聲道:“是止痛藥,用得著。”
西澤爾低頭看著那小瓶藥,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他握緊藥瓶,微微點了點頭,冇有說話。他穿上一件輕薄的綢緞長袍,在侍從的引領下,被帶入了一間極為華麗的臥室。
這間臥室的奢華程度令人震撼,散發著濃厚的權力氣息。房間中央是一張巨大的雕花床,四角的柱子上雕刻著獅子和猛獸的圖案,象征著青獅子王國的威嚴。床幔是深紅色的天鵝絨,上麵繡滿了金線編織的花紋,散發著低調而張揚的華貴。床鋪上鋪滿了厚實的毛毯和絨枕,每一處都彰顯著極致的舒適與奢侈。
房間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油畫,內容大多是戰場場景和獵殺猛獸的畫麵,血腥與榮耀交織。一個巨大的壁爐占據了一整麵牆,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燒,溫暖著房間。壁爐上方擺放著數隻黃金製成的燭台,燭火跳動,投下柔和的光影。
地上鋪著厚厚的羊絨地毯,深色的圖案複雜而精緻,赤著腳踩上去柔軟而溫暖。房間的一側是一扇高大的拱形窗戶,窗外是瑟藍塔的全景,晨光透過窗簾灑入,為房間增添了一絲冷峻的生機。
西澤爾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輕薄的長袍緊貼著他的皮膚,讓他感到一種陌生的涼意。他將那小瓶止痛藥握在手心,凝視著跳動的火光,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賽琳娜站在一旁,注視著這個曾經高傲的皇子。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低聲道:“還是先吃吧,藥效起來需要點時間。”
西澤爾拒絕了,他要記住這份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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