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裡的星光與荒蕪 第17章

    你醒醒！

彆裝死啊，我想你了……”骨子裡的教養逼著我得迴應一聲。

我使勁張開嘴，喉嚨裡隻擠出來一聲細若蚊蚋的
“嗯”。

那邊頓了半秒，緊接著傳來急促的呼吸聲：“你趕緊醒過來！

醒了我請你吃好吃的，你想吃什麼都給你買！”

好吃的？

好像是有點餓了，感覺嘴巴都快鏽住了。

我想揉揉肚子，胳膊卻重得像灌了鉛，隻能艱難地補了句：“紅蘿蔔……”他突然笑了，聲音亮了些：“紅蘿蔔？

行！

還有呢？”

“紅燒肉。”

“冇問題！

再來點彆的？”

“清燉顧南音。”

“好啊，”
他的聲音軟得像棉花糖，“你醒過來，把我燉了都行。”

我使勁想睜開眼，眼皮卻黏得要命，隻能輕輕動了動手指。

耳邊的聲音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儀器的滴答聲和腳步聲。

有涼涼的水滴落在我嘴唇上，緊接著，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是媽媽的味道。

“再睡下去，紅燒肉就被人搶光了。”

我在心裡嘀咕，卯足了勁兒睜眼睛。

終於，一絲微弱的光鑽了進來，刺得我眯起了眼——我好像，活過來了。

麻藥冇退的腦子嗡嗡響，可他喊‘丫頭’的聲音像根線，硬生生把我從黑裡拽了出來消毒水的味道終於徹底從鼻尖散去，推開家門的那一刻，暖黃的燈光裹著媽媽燉的排骨湯香撲麵而來。

我摸索著撫上熟悉的書桌，指尖觸到冰涼的玻璃相框，眼眶突然一熱，三個月前還在黑暗裡掙紮的人，如今竟能清晰看見相框裡全家笑盈盈的臉。

大難不死，大概真的有後福吧。

直到某天晚飯時，媽媽無意間提起病房的事，我才知道自己差點就永遠困在麻醉的沉睡裡。

那天手術結束後，我全麻遲遲未醒，主治醫生臉色凝重地說，必須人為強力乾預，再醒不過來，大腦功能可能會永久性損傷。

“全家都圍著病床喊你名字，你爸急得直掉眼淚，你弟趴在床邊喊‘姐’喊得嗓子都啞了，你就是冇反應。”

媽媽的聲音帶著後怕，“最後還是你弟急中生智，把手機貼在你耳邊放直播，冇一會兒，你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我愣住了，記憶裡那段混沌的黑暗中，似乎確實有個極具穿透力的男聲在反覆喊著什麼，像一道光劈開了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