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對你搖尾巴 第16章搖尾巴x16
周念歆嘎嘣咬碎橘子味的棒棒糖，走下樓梯。
學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冷冷清清的，就連一旁的樹葉也開始搖曳著身姿。
莫名的，周念歆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原本她是想騎車帶著陸欽燃走的，可是以他兩頭小豬仔的體重，萬一帶他再摔一跤，陸欽燃腿瘸的更狠了，揍自己一頓怎麼辦。
再者，他身邊有了兩位“護花使者”，隨便一個就能把他送回家。
想了一路，周念歆終於走到校門口，她掏出走讀卡讓門衛大叔看了一眼，這才被放出門。
周念歆來到第三棵樹下，佇著自己的藍色山地車，前幾天因為感冒發燒，車子一直被丟放至這裡。
她彎著腰把車鎖開啟，準備騎車回家，可意外的發現自己怎麼推也推不動車子，像是有一股阻力拚命的往後拽。
周念歆猶豫了幾秒，看著車把上掛的鎖，沒錯啊，三秒前剛開的鎖。
後麵傳來一聲輕笑。
她偏頭往後看，隻見陸欽燃吊兒郎當地跨坐在車座上，左腳跟樹根似的牢牢抓著地麵，似笑非笑道：“喂，你個沒良心的，請你喝的果茶是不是喂豬了？”
周念歆下意識一本正經的回道：“豬纔不會騎車。”
陸欽燃被她認真回答的小模樣萌化了，小鹿眼睛一眨一眨的，烏黑濕潤的眸子裡裝的滿滿是自己的倒影。
夜風襲來，路燈昏暗。
陸欽燃的視線落在她飽滿而又水潤的嘴唇，心跳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身體通了電似的發麻。
陸欽燃喉嚨滾動，偏頭不敢再看，他可知道自己的德行，再看上一眼說不準自己就會將周念歆抵在樹上狠狠的親個天荒地老，親到她身體發軟，親到她淚眼婆娑地對自己求饒。
周念歆看著陸欽燃宛如一個智障的盯著他自己的右腿沉默。
肯定是在想他那瘸了的右腿。
她忽然同情心泛濫，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照顧折了隱形翅膀的陸天使。
周念歆咬著下嘴唇，柔軟的手心輕輕的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腦袋：“陸欽燃，你彆擔心。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三個多月我會天天帶你回家的。”
陸欽燃正在幻想她穿著貓咪裝睜著淚汪汪的杏眼衝自己撒嬌時，猝不及防地被她軟糯的聲音喚醒。
目光清澈明亮，充盈了擔心的神情。
他眼睛心虛的轉了一週，最後指著遠處的月亮瞭望遠方：“今天的星星可真是圓啊。”
周念歆：
-
周念歆一路哼哧哼哧，騎的十分賣力，畢竟身後坐著一百多斤的智障，不用點力根本騎不動啊，最後熱的一身汗。
她想，該是時候找人修修自己的機車了。
從車上下來，周念歆腿都軟了，她一胳膊擦掉額頭的汗，扭頭看了眼還在智障的陸欽燃，咽掉了想讓他減肥的話。
回到家，陸欽燃將柺棍一扔去衛生間衝了個熱水澡，整個人扔在床上，
陸欽燃腦子裡裝的不是細胞也不是什麼腦漿，而是她說的話。
——這三個多月我會天天帶你回家的。
這幾個字在他腦海裡飄來飄去，舒坦的彷彿自己是一葉扁舟在清澈的河水裡蕩啊蕩，蕩啊蕩
蕩到了周念歆的家，再蕩到她的床。
臨睡前，陸欽燃留了一根興奮的神經，那根神經在他腦海裡掐著腰擺了一副“可把自己牛逼壞”的表情笑個不停。
嗨呀，裝瘸子可是真幸福呢。
-
第二天，數學課代表抱著卷子從辦公室回來，台下後幾排的搗亂積極分子的手掌拍打著桌子：“這麼快？”
李想抱著數學卷子放在講台，台上的粉筆沫飄在半空形成一個個小小的顆粒。
麵對教室其他同學的鬼哭狼嚎，李想則回到自己的座位將雙麵膠粘在一張成績單上，貼在後黑板。
剛貼完，班裡一群開始扒著腦袋開始看自己的成績，熱熱鬨鬨的，宛若菜市場。
周念歆低著頭正在編花繩，蔥尖似的手指勾著亮黃色的線，令三種不同的細線緊緊纏繞。
透過耳機都能聽到蘇雅放的歌，周念歆偏頭看了一眼蘇雅，而後將手中的手繩打了個結，“喏，我給你戴上。”
蘇雅立即伸出手腕，一邊讚歎：“念念，你的手真巧，這手繩跟小賣部的簡直一模一樣。”
話落，易藺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扶著陸大佬的手腕走了過來，陸太後娘娘在看到那根已經綴在蘇雅手腕上的手繩後，磨了磨後槽牙，嫌棄的說道：“這麼醜，老子用腳都能給你編一個。”
周念歆聞言，毛茸茸的腦袋伸進桌肚將另外三條細線遞給他，露出兩朵小梨渦：“眼見為實。”
蘇雅跟著點點頭：“大佬，請用腳編一個。”
易藺認識的人當眾最佩服的就是陸欽燃了，他忽略大佬的黑臉替陸欽燃接過三條細線，大搖大擺的甩著繩子，不屑道：“你們也太小看燃哥了吧，有人能用腳彈鋼琴，那我們燃哥就肯定會用腳編彩繩。”
“是不是啊，燃哥？”
“編一個彩繩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垃圾看看!”
易藺吹著陸欽燃的彩虹屁，得意洋洋的眯起一條縫的雙眼，滿滿都是求表揚的眼神。
陸欽燃麵無表情的將桌上的課本捲成卷敲在他的光頭上，爆頭。
神他媽的腳編彩繩。
易藺這個豬隊友。
-
預備鈴聲響起，蘇雅纔想起正事忘了說，她用氣息說話：“念念，咱們忘記看週考成績了。”
陸欽燃不知怎麼了，敲了易藺的頭之後便倒頭就睡，背影微躬，一動不動的。
反倒是易藺扭過頭來繼續吹陸欽燃的彩虹屁：“哦豁，我們燃哥考了第一，145呢。”
蘇雅揪著他的衣領，“我和念念呢？”
“分太低，不忍直視。”
易藺想到剛纔看到的分數，望著後座的兩個女生歎氣，一個比一個長得乖，怎麼成績一個比一個差呢。
聽到這句話，周念歆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躁鬱的臉，額頭上還壓了一條紅色的睡印子。
陸欽燃又扔過來一本練習冊子，陰陽怪氣：“滿分150，你也能考0分，蒙也能蒙個七十，選擇題這次全選b，你都能考四十分。填空題不會填1會不會？大題寫上公式會不會？”
周念歆被他一溜串的炸彈炸了個粉碎。
陸欽燃手指點在練習冊說，繼續扔炸彈：“這麼簡單基礎的題你都不會，還跟彆人打賭考七十分，我看你輸的連內”
正巧過來發卷子的李想呆若木雞：
陸欽燃閉上了粗魯的狗嘴，他繼續搗著練習冊，最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耐煩的抓了抓頭，彆扭的丟了一句：“不會就問我。”
周念歆愣了幾秒，望著他的後腦勺，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也是這種場景。
少年凶巴巴的，指著她試卷的錯誤像數鴨子似的，還想從鴨子堆裡揪出一隻雞，結果才發現，鴨窩裡全都是鴨蛋，哪兒有雞。
四圍都發了週考試卷，李想都回到了座位上，唯獨少了周念歆的卷子。
蘇雅望著紅筆唰唰的三十八分，將它扔進桌肚，湊過去問：“念念，我怎麼覺得陸大佬和傳聞中的不一樣呢？”
貼吧裡都說陸欽燃過去在初中部可是八中一霸，就連高中的學長見他都不敢吱一聲，打架厲害、一張麵無表情帶著戾氣的臉都能把人嚇尿。
而如今
蘇雅放低聲音：“我覺得他像個囉嗦的老太婆。”
周念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陸欽燃吊兒郎當的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懶洋洋的轉著筆。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尖撚著水筆轉成了螺旋槳。
周念歆想象著陸欽燃時常皺眉不耐煩的樣子，還真的有點像老太婆。
數學老師早就看到這兩個女生一直在小聲嘀嘀咕咕的，她扔了個粉筆頭過去：“不好好看錯題，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呢？”
粉筆頭圓潤的滾到了周念歆的桌麵，一時間，班裡六十多雙眼睛都望著她。
周念歆站了起來，紮起來的馬尾辮隨著搖擺。
午後的陽光穿過走廊斜照進來打在她的臉上，麵板白的發亮，周身被勾勒出刺眼的光。
許是被照的有些難受，周念歆往後退了一小步，陽光揮灑著一束光柱緩緩向前移去，整張小臉隱於黑暗之中。
周念歆遲疑的望著數學老師的眼睛：“老師，我的試卷沒有發。”
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裡響起，顯得軟糯乖巧。
隻是下一秒，班裡開始傳來奇怪的笑聲，隨之越來越大。
“真沒想到一個考零分的還想要卷子。”
“笑死我了，看她長相像個學霸，誰知道這是個學渣啊。”
“豬都不會考零分。”
周念歆抿唇，不說話，纖細的背影挺的筆直，不受任何外界的影響。
蘇雅尋著聲源望向最後一排的男生，是體育委員張昊。
張昊從高一就開始追念念，但被她拒絕後整個人跟神經病似的，老是找她的刺，已經連續一週都給班主任打報告說念念下樓跑操不及時。
明明是個大男生，怎麼人就這麼斤斤計較，小心眼。
蘇雅嘴唇微動，接著就被一聲巨響嚇了一跳。
陸欽燃一拳砸在桌上，冷冷的視線對準張昊，微微抬起下頜，居高臨下的睨了他一眼，威脅說道：“同學，你是想死還是想捱揍？”
班裡的同學們安靜如雞，被大佬的危險氣息包圍，個個縮著脖子爭做鴕鳥。
張昊怨恨周念歆不給麵子，給她買了巧克力告白，卻被當眾拒絕，還被看熱鬨的同學說自己摳門。
張昊下定決心一定要搞她，再把她甩了。
於是沒忍住嘲諷了幾句，可沒想到陸欽燃居然在課堂上公然懟他。
張昊被那雙淩厲寒意逼人的視線盯的發毛，有些害怕貼吧裡關於陸欽燃的傳聞，但麵上不露半點怯意，直直地望去。
場麵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數學老師氣的目瞪圓睜，拿起三角板哐哐的朝黑板就是幾摔，“現在是課堂，不是鬨市場！”
台下的鴕鳥們縮著脖子不敢抬頭。
四十五分鐘就這麼在緊張的氣氛中度過，數學老師的狀態也不是很好，直到下課也沒講幾道題。
鈴聲響起，數學老師就怒衝衝的走出教室。
周念歆拿筆戳了戳前桌的肩膀，輕聲的說：“謝謝你。”
陸欽燃身體一僵，嘴角止不住的上翹。
就在這時，八卦的叫聲又一次的從前門響來：“周念歆，有人找！”
陸欽燃歪在一側，不爽的皺起眉頭。
誰啊這是，大夏天的還發什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