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桃花飛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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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打斷他，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窗邊。她望著窗外泥濘中那道蜷縮的身影，良久才緩緩開口：“讓他進來吧。”

蕭琢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沈煜再次醒來時，已是正午。

他動了動手指，隻覺得渾身痠痛，後背的傷口更是疼得鑽心。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昭華正站在柴房門口看著他。

“昭華”

沈煜的聲音依舊嘶啞，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昭華抬手製止了。

“不必動了。你不是要找我嗎？我來了，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沈煜看著她冷漠的眼神，心中一陣刺痛。

是啊自己如今的模樣有多狼狽，有多不堪。

她怎麼會看得上自己呢。

他張了張嘴：“昭華，我知道我以前錯了，錯得離譜。我不該對你冷漠，不該為了白柔傷害你，不該

直到失去你才懂得珍惜。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留在你身邊，哪怕隻是做個最低等的侍衛，我也心甘情願！”

她緩緩走到沈煜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忽然輕笑了一聲。

“留在我身邊？做侍衛？沈煜，你可知，你當初是如何不屑於做我侍衛的？你可知，你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對我隻有主仆之情，說有心儀之人，願為她付出所有，功名利祿皆可拋？你可知，你為了白柔，甘願受九十，九。大板，卻對我不聞不問？”

“好啊。我可以讓你留在王府，做個侍衛。隻不過，是最低等、最賤的那種侍衛。府裡的下人，誰都可以使喚你，誰都可以踐踏你。你要做的，就是最臟、最累、最苦的活，冇有工錢，冇有賞賜，甚至可能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這樣的日子，你也願意過？”

沈煜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願意！隻要能留在你身邊，隻要能有機會彌補你，再苦再累的日子，我都願意過！”

他現在早已走投無路，白柔靠不住，自己又身無分文，還受了重傷。

留在昭華身邊，哪怕隻是做個最低等的侍衛，至少能活下去，至少還有機會靠近她。

至於尊嚴在活下去和靠近她的願望麵前早已變得一文不值。

昭華看著他急切答應的模樣，心中最後一絲對過往的牽絆也徹底消失了。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扔在沈煜麵前的地上。

“這裡麵是治傷的藥，你自己處理傷口吧。從今日起，你就是攝政王府最低等的侍衛，負責打掃王府的後院和柴房。若敢偷懶，若敢惹事，立刻滾出王府，永不錄用。”

說完，她轉身就走，冇有絲毫留戀。

他拿起地上的瓷瓶，緊緊握在手中。

他打開瓷瓶，倒出裡麵的藥粉，忍著後背的劇痛，小心翼翼地將藥粉撒在傷口上，儘管疼得渾身發抖，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卑微的笑容。

可他不在乎，隻要能留在昭華身邊，隻要能有機會彌補她，他就會一直堅持下去。他相信，總有一天，昭華會看到他的改變，會重新接受他。

而此時的柴房外蕭琢正站在不遠處看著昭華從柴房裡走出來。

他走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道：“真的要讓他留在府裡嗎？”

昭華點了點頭，眼神平靜地說道：“嗯。讓他留在府裡，也好讓他看看，我如今的生活，看看他當初放棄的是什麼。也讓他嚐嚐，被人踐踏、被人忽視的滋味。”

蕭琢看著她眼中的堅定，冇有再多說什麼。

沈煜攥著那瓶藥，拖著幾乎散架的身子，一步步挪回了租住的小院。

正午的日頭毒辣，曬得他頭暈目眩。

後背的傷口被汗水浸濕，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撕扯著皮肉。

回到院子裡他剛走進屋就聽見白柔壓抑的哭聲。

她正坐在桌邊手裡捏著一塊破舊的絲綢帕子，一邊抹淚一邊唉聲歎氣，桌上還放著一個空了的米缸。

聽到腳步聲，白柔猛地抬起頭，看到是沈煜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委屈取代。

“你去哪了？這麼久纔回來！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呢！”

白柔的聲音帶著哭腔，起身想要上前，卻看到沈煜渾身狼狽，衣服上沾滿了血跡。

沈煜靠在門框上，喘著粗氣，後背的疼痛讓他幾乎站立不住。

看著白柔哭哭啼啼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煩躁。

從前他或許還會心疼她的眼淚，可如今經曆了生死絕境再看白柔這般不分場合的哭鬨，隻覺得刺耳煩躁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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