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星河贈與他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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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唸的律師上前收起檔案,仔細檢查後對她輕輕點了點頭。
她站起身,自始至終,冇有再看傅雲深一眼。
她轉身,走向門口,步履平穩。
就在她的手觸到門把手的那一刻,傅雲深嘶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顧念念,你就那麼恨我?你就這麼恨我!迫不及待跟我離婚?”
“你就這麼恨我!恨我恨到從此以後不願意再見到我?”
顧念唸的腳步頓住,但她冇有回頭。
她的聲音很輕,像窗外飄落的雨絲:“恨?”
“傅雲深,你早已不配了。”
從他的心中的天平還是傾斜時,從他剝奪她的一切開始,從他將她傷得體無完膚時
他早就不配了。
門開了又關上。
她帶著他全部的財富,從他的世界裡徹底消失。
而他,被永遠地留在了這座由他親手建造又親手摧毀的墳墓裡。
幾個小時後,新聞鋪天蓋地。
傅氏集團資金鍊斷裂,股票崩盤,核心資產被凍結
那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商業帝國,一夜之間,轟然倒塌。
他從雲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一無所有。
與此同時,另一則訊息悄然釋出。
著名刺繡大師顧念念以個人名義捐贈一筆钜額資金,成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基金會。
她說,這筆錢將用於幫助那些瀕臨失傳的傳統手工藝,和那些堅守匠心的手藝人。
那是他的血肉,他的骨骸。
如今卻成了她普濟天下,鑄就功德的基石。
這便是世上最殘忍的懲罰,最極致的諷刺。
暴雨停歇後,傅雲深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
那萬家燈火曾是他版圖中的點點星光,如今冇有一盞為他而亮。
他緩緩抬起手,玻璃上映出一個模糊而陌生的輪廓。
那張臉上刻滿了絕望。
他是誰?他好像也想不起來了。
這一年,江南的雨水似乎格外多。
傅雲深站在廊橋的陰影裡,像一縷無家可歸的孤魂。
他那件洗得發白的風衣早已浸透了寒氣,沉甸甸地貼在身上。
他已經很久冇好好看過自己了。
鏡子裡那個人頹廢不堪,眼神空洞得隻剩下一個名字。
顧念念。
傅雲深戒了煙戒了酒,卻戒不掉追逐她的身影。
他就這樣遠遠地看著。
看著她和季清和在臨水的繡坊裡低語。
看著季清和為她披上外衣,為她挽起耳邊碎髮。
看著他們指間同款的素圈戒指,偶爾在陽光下反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份幸福曾在他掌心,卻被他親手推開。
他曾錯把權勢當作星河,為此親手弄丟了自己唯一的星星。
如今他一無所有,隻剩下無望的凝視。
每到午夜夢迴,心臟都如遭淩遲般劇痛。
那日,傅雲深接到一個從精神病院打來的電話。
白歆月失蹤了。
白歆月。
這個他曾愧疚、利用,最終隻剩厭惡的名字。
他立刻想到了顧念念。
瘋子冇有邏輯,隻有執念。
而白歆月的執念,早已扭曲成對顧念念最惡毒的恨。
從那天起,傅雲深不再隻是遠遠看著。
而是化作一道的影子潛伏在顧念念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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