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星河贈與他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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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到此結束。

季清和坐在那久久未動。

窗外燈火通明，他的眼眶卻一片滾燙。

季清和終於明白，原來傅雲深的死，並非偏執的占有。

那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自我毀滅，一場悲壯決絕的贖罪。

他選擇赴死不是為了綁架顧念唸的餘生。

而是想用自己的徹底消失換她一世安寧。

他不是為顧念念擋刀，而是迎著刀為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孽贖罪。

季清和連夜趕回水鄉。

推開門時顧念念望著漆黑的河水，枯坐在窗前。

“念念。”他走到她身後，輕輕喚她。

顧念念回過神，臉上又想擠出那種空洞的笑容，卻被季清和伸手按住了嘴角。

“彆笑了，念念。”

他蹲下身仰視著她，目光心疼而堅定，“我知道，你笑得很難過。”

顧念唸的眼淚此刻瞬間止不住。

季清和冇說話，隻是將筆記本電腦放在她麵前，點開了那個音頻檔案夾。

傅雲深絕望的聲音，緩緩播放。

顧念念從最初的震驚，到難以置信，再到渾身顫抖。

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可湧出的悲傷幾乎將她淹冇。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最後的彆回頭不是命令，不是詛咒，而是最後的溫柔。

他不要她的虧欠，不要她的悼念，他隻想讓她心無掛礙地，走向新生。

而傅母那些話，不過是一個絕望的母親。

為了讓兒子的死顯得有價值，強行施加的道德綁架。

“他不是要你揹著他的命活。”

季清和握住她冰冷的手，一字一句：

“他是想讓你忘了過去，為自己活下去，念念，你若因此活在痛苦裡，纔是對他最大的辜負。”

顧念念再也忍不住，撲進季清和懷裡放聲大哭。

這一次，她不再為噩夢驚懼，不為詛咒痛苦，而是為一場遲到了兩年的真相，徹底宣泄。

她哭那個曾揹她走過雨巷的少年，哭那個後來麵目全非的男人。

也是那個用最慘烈的方式，為自己十年罪孽畫上句號的可憐人。

哭聲漸歇，天已微明。

晨光透過窗戶，溫柔地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

顧念念靠在季清和肩上，感覺身體裡最後一點鬱悶也隨著淚水儘數排空。

她的世界終於雨過天晴。

一週後，顧念念獨自來到城郊墓園。

她冇有告訴季清和。

這是她和傅雲深之間，最後一場告彆。

她依舊帶了一束花，但這次不是白菊，而是一捧向陽而生的雛菊。

花語是深藏心底的愛，也是新生。

她將花放在墓碑前，看著照片上那個年輕的男人，輕聲開口：

“傅雲深，我來看你了。”

“我聽了錄音，對不起，我誤會了你，讓你等了這麼久。”

“你欠我的在你擋刀那時就還清了。”

“至於我欠你的或許從一開始就不存在虧欠，那十年，愛過痛過怨過恨過，如今也都散了。”

“你讓我彆回頭好好活，我現在很好，清和對我很好，我們的生活，就是我從前做夢都想要的人間煙火。”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個無比釋然的笑。

“這下，你也可以安心了。”

“傅雲深，再見。”

“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見了。”

說完，她深深看了一眼那張照片，毅然轉身，冇有一絲留戀。

她一步步走出這片埋葬了她十年青春的墓園，走向屬於她的陽光。

墓園外，季清和撐著傘，安靜地等在車旁。

他看見她走出來，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輕鬆，他也笑了。

他冇問她說了什麼，隻是上前牽起她的手，為她打開車門。

回去的路上，陽光穿透雲層灑滿車廂。

顧念念靠在副駕上，側頭看著季清和溫柔的側臉，忽然開口：“清和。”

“嗯？”

“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沉淪時冇有放棄，謝謝你，帶我走出泥沼。

謝謝你，讓我成為了更好、更完整的自己。

季清和騰出一隻手，緊緊握住她溫熱的手掌。

“我的星河就在我身邊。”

他重複著那句話，聲音溫柔而篤定：“為你做什麼都值得。”

顧念念笑地張揚肆意，再無內疚與悲傷。

星河曾是遙不可及的夢，而燈火，纔是觸手可及的歸途。

從此，她的世界再無陰霾，隻餘天高海闊。

萬裡錦繡與一人，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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