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諒解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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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嶼舟連忙攔住賀向東,擠出一個僵硬的笑。
“爸,看這個乾嘛,怪晦氣的。”
“您不就是太久冇回家,擔心我媽嗎?”
“我媽現在在家裡好好的呢,我馬上打電話給她,她要知道您回來,一定高興壞了。”
他說著就摸出手機,熟練地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裡隻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賀嶼舟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不死心,又接連打了好幾遍。
結果都是一樣。
賀嶼舟的臉色越來越白,嘴裡不停唸叨著:“不可能不會的”
工作人員被這陣仗嚇到了,連忙將一個貼著封條的袋子遞了過來。
賀向東顫抖著撕開封條,從裡麵倒出幾樣東西。
一把家門鑰匙,一箇舊錢包,還有一部手機。
那部手機,賀嶼舟再熟悉不過。
是他去年母親節,親手送給媽媽的禮物。
賀嶼舟下意識的再次撥通了電話。
就在這時,那部手機螢幕亮起,鈴聲大作。
來電顯示上,赫然跳動著兩個字“嶼舟”。
整個靈堂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賀嶼舟那隻還舉在耳邊的手機,和他慘白的臉上。
“不”
“不可能”
賀嶼舟喃喃自語,彷彿丟了魂魄。
他瘋了一樣衝向門口的記者群。
“新聞!今天下午的新聞!快給我看!”
一個記者下意識地將相機遞給他。
賀嶼舟顫抖著手指,點開回放。
視頻裡,是他熟悉的那個小區門口。
警戒線拉著,人群嘈雜。
一個精神失常的男人,正用刀抵著一個老婦人的脖子。
鏡頭拉近。
儘管老婦人的臉被驚恐和痛苦扭曲,但那熟悉的身形,那件出門買菜常穿的碎花外套
賀嶼舟的呼吸驟然停止。
畫麵裡,喬伊正拿著擴音器,高高在上地刺激著歹徒。
然後,刀光一閃。
鮮血噴湧而出。
那個他以為是“我媽”的身影,緩緩倒了下去。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從賀嶼舟的喉嚨裡迸發出來。
他手裡的相機“哐當”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賀嶼舟終於看清了。
那個被喬伊間接害死,被他鄙夷為“活回本了”的女人。
那個被他親手策劃了一場“喜喪”,被他縱容著心愛的女人肆意侮辱的亡魂。
不是彆人。
正是他的親生母親。
賀嶼舟瞳孔充血淚涕橫流,跪倒在地。
他手腳並用地爬向那個被踩碎的遺像,用袖子瘋狂地擦拭著上麵的汙漬和腳印。
“媽媽!”
賀嶼舟的哭喊聲撕心裂肺,充滿了悔恨和絕望。
他想把破碎的玻璃片拚湊起來,卻一次次劃破自己的手指,鮮血淋漓。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驚天的反轉震得目瞪口呆。
記者們的閃光燈像瘋了一樣閃爍,記錄下這荒誕而悲涼的一幕。
“天啊!搞了半天是他自己的媽?”
“親兒子給親媽辦喜喪,還在靈堂裡開訂婚派對?這簡直是畜生!”
“那個女的是誰?就是她害死的人?這倆人真是蛇鼠一窩!”
議論聲像一把把尖刀,刺進賀嶼舟的耳朵裡。
他的理智徹底崩塌了。
賀嶼舟猛地轉過頭,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駱清清!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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