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他被變態瘋批纏瘋了 第97章 墓園
桌上球越少,進球的幾率就越低,如今台麵上就剩三顆球,且都不靠近球袋,趙向安不覺得林淡能連進兩球。
“那你大概是沒機會了。”
確認了每顆球的位置,林淡心裡有了打算。
下一秒,他直接側身坐在了檯球桌的一角。
林淡個子高,就這麼坐著一條腿撐地,一條腿肘搭在桌上,俯身伸長手臂,用球杆去找進球角度,姿態隨意放鬆。
這個姿勢將他足夠優越的身體曲線全部展現出來,屋內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從球桌移開,落到了他身上。
“砰!”
“砰!”
接連兩聲響,沒有人注意到林淡是如何沒有停頓地打出兩杆。
隻知道等他們反應過來,台上就僅剩一顆白色球原地旋轉打著轉。
林淡站起身,回頭看立在一旁的趙向安,“你輸了。”
———
“滋啦——”
剛出油鍋的鹹水角金黃酥脆,冒著騰騰熱氣。
還不到七點,早餐店門口就人滿為患,林淡排了十來分鐘的隊,接過老闆遞過來的打包盒,打車去了青山墓園。
青山墓園位於西郊青山,建於上個世紀,附近設施已經十分老舊了,通往山腳下的一條路坑坑窪窪的,昨晚又下了一場雨,路麵遍佈積水,計程車司機不肯往裡走,林淡隻能下車步行過去。
天空陰沉沉的,又飄起了綿綿細雨,林淡沒帶傘,走到墓園大門,短短不到一公裡的路,不僅身上濕了大半,連鞋底和褲腳上沾的也都是泥水。
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節,墓園門口停了不少車,都是過來掃墓祭拜的。
“林淡?”
林淡跺了兩下腳上的泥,將褲腳往上折了一截,剛準備進去,就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
回頭一看,大門對麵的亭子中站著一個男人。
飛簷翹瓦的八角亭,因為年久失修,周圍一圈紅木圍欄已經有些斑駁掉色,不過配合著周圍的山景,並不顯荒涼落敗,反而多了幾分溫潤古樸的意味。
季雲庭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領毛衣,就站在亭中,長身玉立,麵容清疏,隔著朦朧的雨幕,眉眼顯得格外柔和,宛如一幅淡墨輕染的畫卷。
林淡走了過去。
“你過來掃墓?”看見他手裡提著個黑色塑料袋,季雲庭問道。
“嗯。”林淡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怎麼穿這麼薄?”
季雲庭拿起旁邊放著的黑傘,“我車裡有件外套,給你拿過來吧。”
一場秋雨一場寒,林淡出門時也沒想到會突然降溫,身上隻穿了件短袖,一路走過來早已經被淋濕了。
“不用了,一會兒進去還要淋。”林淡跟季雲庭本來就不熟,打了個招呼就打算離開。
“等一下。”見他要走,季雲庭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她們還在裡麵,你要不晚點再上去?”
林淡自然知道對方口中這個‘她們’指的是誰,表情有些驚訝,“姑......她們什麼時候回北港的。”
季雲庭拉著他在旁邊坐下,回答:“上個月,我姑姑還問起了你。”
見他低著頭不說話,又道:“要不要我約個時間,你們見一麵?”
林淡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了衣服下擺,“不了吧。”
於她們而言,自己還是不要出現的好。
這還是季雲庭第一次在林淡臉上看到這種類似於茫然、脆弱的情緒,竟讓他心中莫名升起幾分憐惜。
大概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季雲庭拿出手機晃了下,“她們在荷蘭拍了結婚照,要不要看下?”
林淡果不其然點了下頭,湊過來看他手機螢幕。
兩人離得近了。
季雲庭視線落在對方濕潤的脖頸處——
林淡的脖頸線條利落流暢,喉結凸起的弧度十分性感,隱隱能看到青筋浮動,再往下,被雨水打濕的布料緊緊貼著鎖骨窩。
林淡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季雲庭解鎖手機,側頭疑惑地看向了他。
季雲庭這纔回神,解鎖手機,點進了一個微信群。
徐麗早年曾是季家的私人律師,她與季昭是自由戀愛,家裡長輩也挺支援的,她們的新婚照和旅遊照有不少都分享到了家庭群。
季雲庭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把照片放大給林淡看。
他並未直接把手機給對方,而是將手放在另一側的大腿上,就這麼拿著手機。
林淡想看清,隻能側身低頭。
照片中季昭和徐麗十指相扣,分彆穿著魚尾緞麵婚紗和蕾絲抹胸婚紗,對著鏡頭笑得一臉甜蜜幸福。
婚紗照拍了好幾組,除了這些,還有其他風格的。
大概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林淡感歎了一句,“原來結婚要拍這麼多照片。”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季雲庭笑道:“對呀,你以後結婚想去哪裡拍?”
林淡搖了下頭,“不知道。”
如果有女孩願意和她結婚,他肯定會尊重對方的意願。
結婚需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讓如今越來越多的人恐懼結婚,可林淡卻恰恰相反。
從小到大生活在一個有些畸形的家庭中,他的願望就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和一個永遠愛他的愛人。
這一生太漫長了,總要有一個相知相伴的人,才能走完這一生。
“雲庭!”
聽到這個聲音,林淡身體一僵,下意識要想去躲,卻被季雲庭按住了肩膀,“沒關係,隻是一個背影,她認不出你的。”
說完他站起身,轉頭朝徐麗笑了笑,“徐阿姨,我在這裡,你們好了?”
“嗯,咱們回去吧,山裡太冷了,你姑姑感冒還沒好。”
徐麗從車上取出外套披在季昭身上,“都說了讓你在車上等我。”
“咱們剛回來,總要過來看看長輩。”
徐麗能讀完大學,全靠林家二老資助,因此哪怕後來與徐勝鬨得斷絕關係,她仍選擇過來祭拜二老。
“又不差這一兩天。”
季雲庭撐傘走了過來,開啟主駕車門,“你們先上車,我開下空調,很快就暖和了。”
徐麗一手扶著後排車門,一手護在季昭頭頂,等對方上了車,她抬頭看了眼對麵亭中坐著的人,隨口問道:“那是誰呀?”
“也是過來掃墓的,碰上就聊了幾句。”
因為下雨,過來掃墓的車都都走個差不多了。
季昭隔著車窗也看到了那雨中孤零零的背影,“我看這雨還要下一會兒,郊區也不好打車,雲庭,你過去問問,我們剛好回市區,可以捎他一程。”
“不用了,我剛才問過了,他一會兒有人過來接。”季雲庭趁著車子啟動的功夫,給林淡發了個訊息。
【你怎麼回去,要不要我派車過來接你?】
對方回的很快,【不用了。】
......
細雨綿綿,輕輕打在墓碑上,順著冰冷的石麵滑落。
墓碑前擺放著兩束黃色的菊花和幾樣貢品。
林淡蹲下身,將倒地的花束小心扶正,隨後才把自己買來的鹹水角放在了墓前。
“爺爺、奶奶,我來看你們了。”林淡跪在冰冷的地麵上,看著墓碑上的兩張黑白照片,“我帶了你們最喜歡吃的鹹水角,之前你們常吃的那家不開了,我就換了一家,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不喜歡。”
林家二老一前一後去世,中間相隔不到一年,林淡那時候也纔不過六七歲,腦海中關於二老的記憶並不算太深。
林如意是獨女,徐勝是入贅到林家,因此林淡隨母姓,稱呼林家二老也是爺爺奶奶。
大概是因為林淡在這場充滿欺騙和利用的婚姻中,一直都是唯一的無辜受害者,兩位老人家出於愧疚,從小對他都很是疼愛。
這也算是林淡回憶起童年,僅存的一點溫暖。
二老在世時,林家的公司經營的還算不錯,林淡也跟著享過幾年福,隻是徐勝實在不是做生意那塊料,公司落到他手裡,經濟狀況愈下,林淡也從彆墅換到了公寓,最後住進了老舊的居民樓。
林淡不是個話多的人,麵對去世多年的親人,除了胸口湧起的悲傷,其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將帶來的紙錢燒了,可火機打了幾次都沒點著,最後隻能作罷,不過燃起的火苗他也沒浪費,就這麼在空無一人的墓園席地而坐,給自己點了根煙。
大概是煙被雨水打濕了,吸到口中有些苦澀感,中途煙頭熄滅,林淡又點了一次火,才把一根煙抽完。
又待了一會兒,眼見雨勢變大,林淡才起身朝墓園門口的方向走去。
接到阿疏電話時,林淡剛好從一個斜坡下來,前方平坦的道路直通墓園大門。
“哥,猜猜我在哪裡?”
“怎麼起這麼早?這還不到九點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淡心中的惆悵散了幾分,邊說話,邊低頭繼續往前走。
“哥是在笑話我睡懶覺嗎?”沈疏不滿地哼了一聲,隨即揚聲道:“哥,我看到你了!”
“什麼?”林淡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抬頭!”
林淡似有所感,抬頭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穿著黑色雙排扣風衣的沈疏正撐傘跑來,隨著他的奔跑,風衣下擺揚起一抹弧度,露出內裡burberry標誌性的格子圖案。
林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看著那抹黑色身影距離越來越近,最後落入自己懷中。
他伸手撫上對方的背,將人牢牢抱住。
“阿疏,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哥呀。”
林淡抱得很用力,沈疏掙脫不開,隻好提醒道:“哥先鬆開我一下。”
林淡過了一會兒纔不舍地將人鬆開,不過雖然鬆開了,一雙眼仍牢牢注視著對方,像是怕人就這麼消失不見。
沈疏很享受林淡這種滿眼都是自己的注視,他把手裡的傘遞給對方,輕聲埋怨道:“下這麼大雨,哥出門也不知道帶傘,還穿這麼少。”
他說著將手裡的同款風衣披在了林淡身上。
林淡把傘往他那邊斜,“我出門的時候還沒下雨。”
“冷嗎?”沈疏握住了對方有些冰涼的手。
“有點。”林淡渾身都濕透了,隻手上傳來的熱意微乎其微,不過他並未鬆開對方。
沈疏聞言又抱住了他,“我熱,給哥暖暖。”
“好。”
山裡太冷,兩人沒抱太久,就回到了車上。
空調開啟,車廂內溫度升高。
林淡將濕透的短袖脫下來,赤著上身,用紙巾去擦身上的水。
沈疏調整副駕的出風口對準林淡。
“哥淋了多久?怎麼不找個地方躲起來。”
“忘了。”
遇到徐麗,再加上在二老墓前,林淡腦子一片空白,雨落到身上他都沒什麼感覺,這會兒感官恢複,才後知後覺有些冷。
“哥把褲子也脫了吧。”沈疏見他褲子還在滴水,伸手從後排拿過來一個棕色手提袋,“我帶了衣服過來。”
“不用了,回去洗個澡再換吧。”
脫個上衣就算了,主要是他不止褲子,裡麵的內褲都濕了,總不能當著阿疏的麵露鳥吧。
“好吧。”
把袋子放回後排,沈疏突然把臉湊到林淡麵前,“淋了這麼久的雨,哥沒發燒吧?”
“沒有。”
林淡身體很好,平時感冒發燒的次數屈指可數。
隻除了幼時有幾次林如意刻意讓他受涼生病,隻為了引起徐勝的注意,期盼著能靠孩子挽回出軌丈夫的心。
“我試試。”
阿疏說完這話,直接把額頭貼了上來。
兩人額頭相抵的一瞬間,林淡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他胸腔內明顯過快的心跳聲,在車廂內異常明顯。
過了約莫有一分鐘,林淡道:“好、好了嗎?”
在對方的催促下,沈疏才將身體移開,看著林淡漲紅的臉,故意逗他,“好像沒有發燒,不過會不會不準,要不我再試一次?”
林淡捏了下他的臉,略帶無奈地道:“阿疏,彆鬨了,開車。”
沈疏坐正,播放了首熟悉的歌曲,心情極好地哼著歌,開車朝著他們家的方向駛去。
車子離開不到十分鐘,一輛灰色賓利停在了墓園門口,司機撐傘下車進了墓園,轉了一圈確定沒人,纔打電話給了季雲庭。
“少爺,墓園已經沒人了,您說的那位先生應該已經離開了。”
“那就算了,你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