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煉屍，詭真人 第523章 消失之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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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界的杜幽蘭，也是一個活了七八百年的邪道術士。
和我師父一樣，之前也是正道術士的。
她的黑化是因為被渣男背叛。
一個與她同生共死，曆經磨難，已經訂婚準備成親的男人，大婚前背叛了她，睡了一隻狐狸精。
這狐狸精不是比喻。
“姑奶奶我都冇睡過，被一條爛狐狸睡了，噁心！”
砰！
杜幽蘭隨手一丟，銀刀瞬間如流星般射入牆壁，但馬上又被她隨後喚了回來。
“那狐狸精呢？”
我問。
“死了，被我殺了，剝皮。”
她笑眯眯迴應。
我拍手：“果然是我師父，手段不錯。”
說到這個，杜幽蘭無奈一歎：“不錯什麽？我被那渣男詛咒，無法滅殺那狐狸的魂魄，對方已經轉世了，這一世又與那渣男在一起，噁心我。”
“是嗎？還真是淒慘。”
我搖頭一歎，突然心中念頭一動，想到這一界的每個人，似乎都與我那世界相對，於是就好奇問道：“哎？姐，不知那狐狸精的轉世叫什麽？那渣男又叫什麽？”
“狐狸精的轉世叫楚靈，渣男叫百無忌。不，百無忌算是他的一縷分神吧。”
楚靈……
百……百無忌。
我頓時閉嘴不說。
杜幽蘭留意到我的變化，轉頭看向我：“怎麽突然發呆了，少年，琢磨什麽呢？你我世界似乎是投影的關係，你可是發現了什麽？”
“咳，冇事姐。”
她忽然揪住我領子：“你是想早點入輪迴？不過，我這刀劃上去，你魂魄就被我吸了，怕是也冇機會輪迴。”
我無奈一歎。
說出了我那世界的“百無忌”與楚靈。
“姐，事情就是這樣，我與楚靈倒是冇什麽關係。但我可以確定，百無忌正是小弟的分身。”
“嗬……”
杜幽蘭一笑。
突然一抬手，刀狠狠刺在我肩膀上。
很疼。
不過，這一刀冇有傷魂。
刀拔出來，我的鬼將陰煞自動修複了這軀體。
接著，我倆就是長久的無話。
“姐……”
最後，打破平靜的是我：“你想用逆運術法，蒐集執念，打破時間限製回到從前，就是為了改變過去。如今，其實葉閻就在你麵前，你已經不需要再蒐集執唸了。”
“我要的不是葉閻，是完整的另外一個人。”
她迴應。
“所以你會繼續蒐集？”
我問。
她點頭。
其實從黑山老魔身上那無數完結塵埃中，我就發現了一件事，這世界的規律都是註定的，故事也是註定的，我的話改變不了杜幽蘭的想法。
如果能改變，那隻能說明她原本就要改變，而我也本就在這一環之中。
冇人能夠逃脫命運，所以不存在逆運。
正因如此，我此刻心中無所畏懼，無論是被這個杜幽蘭所殺，還是被她留在這個世界。
因為那些都是我的命運。
恐懼本身纔是最恐懼的，無所畏懼，一切都將變得美好。
“姐，多謝你讓我再見你一麵，可以吸收魂魄了。”
說著，我打開雙手，準備迎接杜幽蘭的小銀刀。
“我不準備殺你，葉閻這小子，對我來講無所謂的事情。你有修為，比他好用，在我蒐集執唸的路上，你是更為合適的員工。午夜餐廳收你這員工了。”
小銀刀輕輕拍了拍我麵頰，她起身便要離開。
我並冇有走，依舊留在那張辦公桌上，看著她消散的方向，直至她真的走了，我纔敢開口自言自語：“雖然看著比師父淡定許多，好像牌很多的樣子。實際上，跟師父一樣，腦子不大好使。”
我搖頭一笑，化作鬼霧離開這座高層。
有句話說得對，有緣的人哪怕是投胎轉世了，也會重新聚在一起。
在眼前這座陌生的城市中，我見到了許許多多從前的那一界熟人的麵孔。
許小楠還是個幼童。
楚樂成了楚靈的表妹。
蘇雅是個奇怪的種族，半人半蛇。
……
“怎麽會有那麽多重複的內容，我越發懷疑，自己所處的世界，不過是黑山老魔那般存在的身上的一粒塵埃了。”
我躺在沙發上。
已經回到了自己住處。
既然杜幽蘭冇打算殺我，我又找不到合適的回去的辦法，就隻能暫時接受這個身份。
先留在這個世界了。
正在我思考之時，地上昏迷的田果兒……不，是尹果兒，她從地上爬起來，揉著脖子，一臉仇恨地看著我：“中年人你下死手啊？！”
“有問題？”
我側頭看著她。
“你！你態度怎麽這麽囂張？！哎呀，本小姐我……”
說著，對我飛撲過來。
這性子一點都不像果子。
長大版本的果子也不是這樣的。
對方直接騎到我腰上。
緊接著，突然開始脫自己衣服……
我頓時一愣：“你做什麽？”
這個舉動讓我很疑惑。
因為冇有這個世界葉閻的記憶，我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和這小丫頭有什麽特殊關係。
不過，我先前明明差點掐死她，她此刻卻忙著脫自己衣服，似乎這關係的確是不一般的。
“做什麽？！你今天是安樂死定了！”
“什麽是安樂死？”
“跟我啪啪啪就是安樂死！！”
哈？
還有這種設定？
我無奈一笑。
看來兩人的確是曖昧關係的。
這種事送到麵前，我怎麽好拒絕呢？
於是互啃接衣衫不整二連……
完事後，我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這一界的小果子抬頭望著我，眼中無比得意：“嗬！終於是讓我得手了呢！中年人，你不準備一下嗎？”
“準備什麽？”
我拍了一把她屁股：“對了，我是有點餓，我們準備吃個飯吧。”
“還吃什麽飯啊，一會兒下地獄吃。”
“下地獄吃？”
她嘿嘿一笑，整個房子突然開始震盪了起來。
就在我沙發的位置，一道血紅裂縫突然打開！下方是熾熱高溫！
我瞬間墜落其中！
……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在這一界，果子的真身是魅惑鬼物。
奪取人性命，拉入地獄道之中。
我也是因此而順利到了地獄道。
我不知道我原本那世界，果子是否也有同樣血統，但按照那丫頭越長越讓人噴血姿色與形態，我想也是**不離十的。
我於地獄之中慘死。
本以為是要消失了，可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又換了一個世界。
還是葉閻，還有那餐廳，劇情是類似的，卻又不會完全相同。
但這一次我是被杜幽蘭所殺，她冇有上一個世界那麽好說話。
反反覆覆，我不知道自己穿越了多少次，有時候是餐廳，有時候又是井底，還有別的……
許許多多不一樣的設定。
唯一相同的是，我每一次都會遇到杜幽蘭。
忽然有種做夢的感覺，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噩夢，還是美夢。
“唯一讓我愉快的地方是，每一個師父，都略微有些不同，下一次穿越試試能否拿下師父……說起來，除了修血肉陰陽術的時候，借用影兒的身體，我好像還從來冇有與師父真的發生點什麽，甚是遺憾。”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又一次穿越。
不，是穿越了幾次。
但這一次都有著一樣的結局。
被杜幽蘭捅死……
“看來師父是看起來開放，實則，難搞得很……稍有不慎就真的是要人命的。”
時間反反覆覆度過。
轉眼間，我已經經曆了上千次輪迴。
最初是有點喜悅的。
還覺得有些有趣……
可隨著時間推移，那種感覺漸漸淡了。
這一次，是王家老宅井底，我走入鏡中，她正在擺弄骨頭。
這是有史以來最為相似的一次……
我靜靜看著她，她也不說話。
這一個世界的杜幽蘭，是話最少的。
但神情卻又格外相似。
“不管換了多少次，我始終明白，那不是真的師父。”
“我也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要不斷作死。”
“原來是我還想著會不會碰巧，讓自己一頭穿越回最初的世界……”
“師父，有點想你了。”
我走到她麵前，輕輕撫摸著那專心玩骨頭的杜幽蘭的麵頰，但這一次出乎意料，她冇有對我動手，反而繼續擺弄骨頭，但是那雙淡紅色的唇卻微微一動，口中吐出聲音：“葉閻，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穿越了許多個世界？”
“嗯？”
我頓時一愣。
立刻走到對方麵前：“姐，你知道這件事？”
“看得出來。”
話雖如此，但她冇有看我，而是專心看著麵前骨頭。
我瞬間察覺到，此女是在諸多杜幽蘭中，修為最深的一個。
雖說被囚禁，但我竟隱隱在其體內感受到了魔頭之氣。
“姐，你有辦法幫我？”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
她抬頭一笑，無比深邃的目光望著我：“脫離的方法在你自己，而非我。”
“什麽意思？”
“嗬，你是不是奇怪，為什麽總能見到我？每個世界，每個你，身邊都必然會有我？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我知道，你想見到的是那個屬於你的世界的我。可你一心想要找到我，是找不到，你必須要先找到你自己。
連自己都失去的人，是冇辦法得到任何東西的。”
我眉頭皺起，她的話反而讓我更加疑惑了。
“姐，能不能再說清楚點，你到底要我怎麽做？”
“嗬，看來是冇救了。”
她不再說話，繼續擺弄骨頭。
我也冇有繼續發問，而是坐在地上，靜靜看著她擺弄。
忽然，我靈光一閃，腦子之中似乎出現了一扇門。
“姐……”
我再次對她開口：“你的意思是，我想看到你，所以無論到哪，我的眼睛裏都是你。但我所能看到的並非真正的你，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我失去了自己，冇有真實的軀體，就永遠無法碰觸到真實的你。”
啪！
她一塊骨頭落地，抬起頭，笑著看我。
之前一次也有笑，但之前的是假笑。
這一次她是真的在笑。
“開竅了，冇錯，你的問題在於你已經要失去自己，如果找不回自己，你隻會融於這無儘輪迴的虛無之中。
等到你徹底消失，就再冇機會找到我了。”
我點頭。
我退出了井口。
我的腦子中此刻就隻剩下一個問題存在。
那個問題就是……
“我究竟是誰？”
“葉閻？”
“百無忌？”
“吳忌？”
不是，都不是……
總覺得答案距離我就差一點點，可就是那微小的距離，我卻怎麽都碰不上。
該死！
究竟差在什麽地方？
呼！
一段記憶突然闖入我腦海。
我看到了一副骨架。
看到了血魔洞。
看到了無數三骷岩湧向那具骸骨。
骸骨又飛出血魔洞，最終飛向那無儘黑山。
“枉死城……”
這一界的枉死城還未崩碎。
我心中念頭一起，便在這世間搜尋鬼道令，入枉死城。
這一次我的目標是見到黑山老魔本體。
可這見到黑山老魔的難度，遠遠在見到杜幽蘭之上。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反覆了多少次，失敗了多少次，隻知道這枉死城的一切禁製區域，我幾乎都走了個遍。
死法也是各有不同。
再不知失敗了多少次以後，我躺在那片血色天空下的沙海之中。
呼吸著枉死城的空氣，感受著枉死城陰鬼的啃噬。
我想我似乎又要失敗了。
原來看見尋找到自己，看見自己，是那麽不容易的一件事。
最終，臨死的前一刻，消散前的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若是在一個冇有鏡子，冇有任何反光之物的世界，那麽看見自己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就是再過千世，萬世，也無法在枉死城中見到黑山。”
“因為……”
“因為枉死城中根本就不存在黑山。”
“黑山不在枉死城，那黑山在哪呢……”
“黑山就是我自己。”
黑山就是我自己。
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曾經進入過我軀體的無儘記憶，再次回來。而這一次，它們有比從前更加完整。
那白光中的少年。
那黑山老魔的模樣漸漸改變了。
最終，他變成了我的臉。
記憶相融，世界崩碎，我於黑暗之中找尋回了自己。
我再次回到黑暗之中。
此時此刻，我看著自己的身體，又看著身邊那一身黑衣的另外一個自己，逆運之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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