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示嚼偃YezT艘伎 263
同條繩上的螞蚱
鐘離泰心裡明白,這時候得說點啥,於是輕聲安慰。
“現在我隻認家人,彆的都是浮雲。
我要不是為了他們,根本不會來這兒。
早些年我就撂挑子不乾了。”
男人苦笑一聲。
“這台詞咋這麼耳熟?”葛一帆一聽這話,心裡猛地一咯噔。
他暗自嘀咕:完了,這人十有**要栽在墓裡。
按老套路,凡是說“早就金盆洗手”的,基本活不過三章。
好運氣到頭了。
可這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
他真不希望這人死,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畢竟是一條命,哪怕不算熟,現在也是同條繩上的螞蚱。
講情分,講道義,誰都不想看兄弟倒下。
“那種大人物,至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招?”鐘離泰聽了這話,眉頭一擰。
他清楚這幕後之人的分量——一手遮天,勢力盤根錯節。
這種層級的人,向來不屑搞陰的,更不會躲在暗處算計。
明麵上能擺得出來,自然不屑於藏頭露尾。
可眼下這情況,偏偏和他預想的完全相反,反倒讓他心裡直犯嘀咕。
這種事,怎麼也想不到會從這種人身上冒出。
“兄弟,你誤會了。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那男人急忙擺手。
“哦?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鐘離泰一聽更懵了。
剛剛還一副痛定思痛的樣子,轉頭又說真相另有隱情,前後擰著勁,讓他一頭霧水,非要問個明白不可。
“那事之後,我老婆孩子就遭了殃。
這幾年我們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可還是沒逃過,人被他們抓走了。”
“能救他們的,隻有那位大人物。
所以我才冒險來幫他。”
“他答應我,隻要這事辦成,就放人,還保她們下半輩子平安。”
“我知道這趟是去送死,可為了家人能活命,這一步我不得不走。”
“除了他,這世上再沒人有這本事護她們一輩子。”男人聲音低下去,卻字字清晰。
所以當鐘離泰剛張嘴數落那位大人物時,他立馬就站了出來,替對方說話。
畢竟,換個角度看,那人可是救過自家親人的命。
真要被人指著鼻子罵,他還真坐不住。
“說到底,咱們其實都是苦命人。
要不是被日子逼得沒法子,誰願意往這種鬼地方鑽?”那男人歎了口氣,語氣裡全是無奈。
“來,認識下,我叫葛一帆,這位是鐘離泰。
兩位大叔,還沒請教你們怎麼稱呼呢?”
聊了這麼久,葛一帆突然意識到——完了,自己壓根不知道這倆人的名字,叫都叫不上來,乾脆主動開口介紹自己。
“叫我李叔就行。
二十年前就這麼喊,現在也一樣。
名字嘛,叫什麼都行,早不在乎這些了。”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
“您老人家不講究,可我們做小輩的,該守的禮數不能少。
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鬥膽叫您一聲李叔了。”葛一帆搖搖頭,認真地應道。
緊接著,另一個男人開口了:“北派葉家,葉成。”
聲音不高,但說出口的瞬間,他的眼神好像亮了一下,就像快熄的炭火忽然被風撩了一口。
可也就一眨眼,那點光又滅了。
整個人重新沉進那種死水般的灰暗裡,眼神渾濁,像是看透了一切,也厭倦了一切。
這世間的事,再沒一件能讓他動心。
“你……你就是葉成?”
葛一凡一聽這名字,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名字,早些年可是響當當的,哪怕他是南派的,小時候也常聽家裡的長輩唸叨。
結果這幾年卻突然銷聲匿跡,杳無音信。
他壓根沒往昆侖山的事上想——畢竟北邊的事他不關心,隻當是江湖上一個傳奇人物突然失蹤了。
可萬萬沒想到,那場驚動全行當的昆侖盜墓行動,幕後主使竟是眼前這人。
“聽你這反應,看來成叔當年名氣不小啊?”
鐘離泰有點意外。
他沒料到葛一帆會這麼大反應。
一個南派的年輕人,連聽都沒聽過幾個北邊的老臉,居然對“葉成”這名字如雷貫耳。
這下他明白了——這人,絕對不簡單。
“當年是紅過一陣子,可又能怎麼樣?本事不夠,帶的兄弟全折了進去,落得個滿行笑話。”
“大起大落嘗過了,虛名這玩意兒,現在連根草都不值。”
“你們現在不懂,可總有一天,等你們也經曆過我經曆過的那些,就會明白——人心冷了,熱鬨也就沒了。”
葉成笑著搖頭,像是在說彆人的故事。
“時間這東西,真是啥都能磨平啊。”
鐘離泰看了看身邊的葛一帆,心裡突然一陣感慨。
幾年後,他們倆還會像現在這樣,無話不談嗎?
誰也說不準。
有些關係看著牢靠,其實一碰就碎。
就像沙堆的塔,看著結實,風一吹,嘩啦就散。
可不就是這麼回事?
他見多了,也聽多了。
多了,反而麻木了。
“路還長著呢,慢慢走著看吧。
沒走到最後一步,誰也彆急著下定論。”
鐘離泰望著葉成,低聲說道。
就在這時,李叔忽然轉過頭,看向鐘離泰:“對了,小夥子,我沒記錯的話,你叫鐘離泰?”
“您記性真好,我確實叫鐘離泰。
怎麼,有啥事想問?”
鐘離泰一愣,心裡直犯嘀咕。
這李叔怎麼突然點名道姓?
這事有點怪,可又好像有點道理。
說不清,摸不著,就像霧裡看花。
眼下幾人裡,他明明是最不起眼的那個,結果話頭一下子衝他來了。
這就讓人忍不住好奇了。
“你身手我看出來了,絕對不差。
可為啥我從沒聽說過你這麼一號人?”
李叔笑著問,語氣輕,眼神卻不輕。
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個遍。
“人各有活法,有人愛紮堆,有人偏愛一個人走。”
鐘離泰笑了笑,“要是啥事都跟風,那活著不累死了?”
“所以,你之前進古墓,一直都是獨來獨往?”李叔接著問。
“差不多。
大多數時候就我一個。
人多未必是好事,幫不上忙,還容易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