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時間一久，這些特殊也就不複存在了 033

    窗外院中梨花落了一地的白，冬去春來，上海不知何時又要入夏了。

尤紀看著窗外，眼神是薑語泠從未見過的蕭瑟：“人總是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才能忘記一些東西，如果我不到處走走看看這個世界，就會永遠停留在過去的時間裡，永遠也走不出去。”

她看著薑語泠，輕輕笑了，卻彷彿在哭：“我不想再回憶起那段時間，所以我必須要離開。”

薑語泠看著那雙眼睛，胸口驀然一窒。

她突然明白了，原來尤紀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灑脫與堅強，舞台劇上的那副麵具，戴上了就摘不下來了，她在背叛後能走出來，全是因為她身後有支撐她走下去的人。

可尤紀心裡藏著多少難過，又能與誰說？

薑語泠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也明白不可能留住她。

她隻是說：“以後想回來，就回來吧，我一直都在你身後。”

我隨時在你身後……

這句話為何如此耳熟？

薑語泠心神一怔，方纔明白過來，艾斯這句話背後的意義，究竟有多鄭重，短短幾個字，竟搭上了一生的承諾。

……

尤紀走的時候，已經是一週後的事情了。

她不願讓簡董去送她，可簡董太瞭解她了，知道她不會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早已查清了國內航班，在機場的角落裡送她遠行。

薑語泠一轉身，便見簡董滿臉落寞而惆悵的模樣，她轉頭看了眼消失在閘口的尤紀：“你後悔了？”

簡董歎了口氣，明逸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中年滄桑的模樣：“年輕時犯的錯誤，終會後悔一生，就當是給我的懲罰，如果她能開心的話。”

薑語泠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往機場外走去了。

出了機場，傅言風已經在等著了。

“你怎麼不去送送？畢竟你們之前也有一段不是嗎？”薑語泠上車打趣道。

傅言風不禁笑道：“避免氣氛焦灼，我的直覺告訴我還是留在車裡比較好。”

車子緩緩開動，薑語泠頭靠車窗，看著窗外景色不斷回退，驀然問道：“一個人做錯事值得被原諒嗎？”

傅言風沉默了片刻，說道：“這個問題很複雜，得看那個人究竟做錯了什麼，還要看那個人值不值得原諒。”

“比如呢？”

“比如我。”傅言風說道，“我欺騙了你，為什麼你會這麼輕易的原諒我呢？”

薑語泠微微出神，半響才說道：“結果是欺騙，過程中卻幫助了我很多，所以顯得沒那麼不值得原諒。”

傅言風笑道：“是啊，對你的好能不能抵消做錯的事，需要看，你覺得哪個更重要。”

“如果你覺得結果更重要，那麼我過程中如何做，都不可能獲得你的原諒，但你不是，可尤紀是，結果對她很重要，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背叛。”

薑語泠垂眸思忖了片刻，徒然笑了：“你說錯了。”

“什麼？”

“我並不更看重過程，隻是在這個過程中恰好看清了人心。”

薑語泠偏過頭，深深看著傅言風：“原諒你，隻是因為，你比結果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