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之瞳:木葉陰影中的光 第135章 無聲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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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時間在寂靜與療養中悄然流逝。
鼬的狀況依舊不容樂觀,但好在冇有繼續惡化。止水日以繼夜地用自身融合了柱間細胞的查克拉為他溫養經脈,吊住那微弱的心火。自來也則往返於村子與山洞之間,帶來最新的情報和物資,同時穩住村子內部的局勢。
佐助的身體恢複得很快,年輕的生命力加上本身不俗的體質,外傷已基本痊癒。唯有雙眼,每次動用查克拉時依舊會傳來隱隱的刺痛和灼熱感,提醒著他萬花筒的代價。他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地坐在山洞角落,或是擦拭草薙劍,或是望著跳動的篝火發呆,眼神中的偏執與瘋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鬱與思索。
這天清晨,止水外出探查周邊情況,自來也也返回村子處理事務。山洞內隻剩下昏迷的鼬和醒著的佐助。
陽光透過藤蔓縫隙,在洞內投下斑駁的光點。佐助睜開眼,結束了短暫的冥想(他試圖用這種方式平複查克拉和心緒),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床鋪上的鼬身上。
鼬依舊安靜地躺著,臉色似乎比前幾天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血色,但距離甦醒似乎還很遙遠。他的嘴唇有些乾裂,眉頭在睡夢中也無意識地微蹙著,彷彿承受著無形的痛苦。
佐助看著看著,心中那股複雜的情緒再次湧動。恨意似乎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牽掛。
他站起身,走到泉眼邊,用乾淨的葉子舀了些清水。然後走到床鋪邊,猶豫了一下,學著前幾天止水的樣子,用棉簽小心翼翼地蘸濕鼬乾裂的嘴唇。
動作有些笨拙,甚至差點把水弄到鼬的臉上。但他做得很認真,很專注。
做完這一切,他並冇有立刻離開,而是鬼使神差地在床邊的石墩上坐了下來,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鼬沉睡的側臉。
記憶中,他似乎從未這樣安靜地、不帶任何仇恨地看過哥哥。小時候,哥哥總是很忙,要麼執行任務,要麼在家族與村子之間周旋。偶爾在家,也是教導他手裡劍術,或者用那根熟悉的手指,帶著無奈又寵溺的笑意,彈他的額頭。
“笨蛋弟弟,還要更加努力才行。”
哥哥的聲音,彷彿又在耳邊響起。隻是如今聽來,那無奈中似乎藏著深沉的疲憊,那寵溺下掩蓋著無法言說的悲傷。
一滴水珠,從洞頂滴落,正好落在鼬的額頭上,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像是一滴淚水。
佐助下意識地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拂去那滴水珠。指尖觸碰到鼬冰涼皮膚的瞬間,他如同觸電般縮回了手,心臟莫名地悸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鼬的睫毛微微顫動,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近乎歎息的聲響。
佐助身體一僵,屏住了呼吸。
鼬的眼皮艱難地、緩緩地……睜開了一條縫隙。
那雙曾經深邃如淵、蘊含著月讀與天照之力的萬花筒寫輪眼,此刻黯淡無光,瞳孔渙散,失去了所有的神采,隻剩下一片虛無的灰白。
他……真的失明瞭。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這雙眼睛失去光芒,佐助的心還是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一陣窒息般的疼痛。
鼬似乎感受到了身邊有人,他渙散的瞳孔微微轉動,試圖“看”向佐助的方向,卻徒勞無功。
“是……止水嗎?”他的聲音依舊虛弱,但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佐助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冇有得到迴應,鼬沉默了片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的臉上冇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是一種近乎釋然的平靜。
“是……佐助啊……”他輕輕地說道,語氣聽不出喜怒。
“……嗯。”佐助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一個乾澀的音節。
又是一陣沉默。兄弟二人,一個失明虛弱,一個心情複雜,就這樣隔著咫尺的距離,相對無言。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尷尬而又悲傷的氣氛。
過了好一會兒,鼬纔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你……冇事了吧?”
又是這句話。彷彿在他心裡,佐助的安危永遠是第一位的。
“……冇事了。”佐助低聲回答,垂下了眼眸。
“那就好……”鼬似乎鬆了口氣,他嘗試著動了一下身體,卻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佐助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扶他,但手伸到一半,又僵在了半空。
鼬咳了一陣,緩過氣來,似乎感覺到了佐助的動作,灰白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能……幫我坐起來一點嗎?”他輕聲請求道。
佐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鼬的肩膀和後背,幫助他慢慢地、艱難地靠坐在床頭的石壁上。動作依舊有些笨拙,但比剛纔熟練了一些。
靠在石壁上,鼬微微喘息著,失明的雙眼“望”著前方空洞的黑暗,緩緩說道:“我記得……你小時候……有一次發燒……也是我這樣……扶著你……給你喂藥……”
佐助的身體猛地一震。那段模糊的童年記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泛起了漣漪。他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他燒得迷迷糊糊,是哥哥一直守在他身邊,用冰涼的手帕敷著他的額頭,一遍遍地喂他喝下苦澀的藥……
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屬於“兄弟”之間的溫暖片段,原來一直都藏在記憶的深處。
“……嗯。”他再次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鼻音。
鼬似乎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卻彷彿驅散了他臉上的一些死氣。
“後來……藥太苦了……你偷偷……把藥倒進了花盆裡……”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回憶的悠遠,“被母親發現……她還……訓斥了我……說我冇有看好你……”
提到母親,兩人的神色都黯淡了一下。
“……那盆花……後來死了。”佐助悶悶地接了一句。那是母親很喜歡的一盆花。
“……是啊。”鼬輕輕歎了口氣,沉默了下來。
山洞內再次恢複了寂靜,但這一次的寂靜,不再那麼沉重和尷尬,反而瀰漫著一種淡淡的、屬於往昔的憂傷與溫情。
陽光的斑點在地麵上緩緩移動,時光彷彿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寧靜。
佐助看著鼬靠在石壁上,安靜地“注視”著前方的樣子,心中那片冰凍的荒原,似乎有春水開始消融。
仇恨無法帶來真正的解脫,或許……理解和揹負,纔是走出黑暗的唯一途徑。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至少在此刻,在這處與世隔絕的山洞裡,他們不再是仇人,隻是……一對經曆了太多苦難、終於得以暫時喘息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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