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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乇擾有RiuC補宋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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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接親時,新郎卻換成了未婚夫家裡養的公雞。

伴郎團的眾人有些尷尬:

「來的路上林漫嫂子心臟病發,江隊趕去救她了,這是他們家的習俗......」

我竟無語到好笑,打電話質問江序。

「今天結婚,你讓公雞來接我回家?」

江序歎了口氣。

「你知道的,我對她有愧,她有事我不能不管。」

「你既然要嫁到我們家,就尊重一下我們家的習俗吧。」

委屈和不甘湧上心頭,我噙著淚逼問。

「江序,我給你一個小時,你趕來了婚禮繼續,趕不來以後就都彆結了!」

「林漫現在很難受,我回頭在和你解釋。」

說完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拭乾淚,攔著閨蜜團,取下頭上的發簪。

「既然這樣,這婚我不結了。」

1.

周遭議論聲四起。

我爸媽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伴娘團出頭為我出氣。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代接親的!那我們找頭老母豬代嫁?」

「江序人呢?我們千語等了他七年,就這樣欺負的?」

「姐妹們,江序三番五次為了老嫂子丟下千語,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找他當麵問清楚!」

江序的隊員王維急了,「嫂子,江隊今天早早的就在準備好了,要不是林漫嫂子突然病發很緊急,他一定會來娶你的。」

我嗤笑一聲。

「她林漫心臟病發不打120找江序,要真緊急,等你江隊趕到怕是人都涼透了吧?」

自知不占理,王維打起了感情牌,「江隊以為你會體諒他的。」

「畢竟當年那場大火裡,江隊沒把段毅平安帶回來。」

「我們在段毅的墳前發過誓,會把他老婆當親人。」

每次江序拋下我去找林漫,回來後都要說一遍這個故事。

而我從最初感動逐漸變成無感,此刻更是厭惡。

「王維,麻煩你轉告江序,我蘇千語過時不候!」

「你們請回吧,不送!」

接親隊垂頭喪氣的帶著公雞離開了,我又送走賓客和閨蜜們。

脫下秀禾服換上常服去醫院預約流產手術。

醫生還想勸解,被我用老公死了四個字勸退了。

她開了單,給我安排明天上午的手術。

我拿著輕飄飄的繳費單,心裡如同千斤重。

心煩意亂之際,電話響了。

是江序。

我本以為是道歉求原諒,沒想到是理直氣壯的使喚。

「千語,林漫現在身體虛弱,你熬些老母雞湯送到市一醫院來。」

我嗆聲,「江序,我們倆什麼關係,你憑什麼命令我?」

「你怎麼會在醫院?」

從聽筒裡傳來聲音變得清晰。

我回頭對上江序警惕的目光。

不等我回答,他就不由分說的拽著我往外走。

「跟我去病房,林漫覺得是她害得我們倆沒結成婚,自責的哭了幾場。」

「這不利於她的病情,你去開解一下她。」

我甩開他,「江序,你有病吧?她毀了我的婚禮,我還謝謝她?」

江序不管我拒絕,直接半推著我去了病房。

見我來,林漫很是欣喜。

「千語,沒想到你真的願意來看我。」

下一秒林漫哽咽啜泣。

「對不起千語,我從沒想過要毀了你們的婚禮,早上我暈倒前下意識的打給了阿序。」

「你知道的,找阿序已經是我的習慣了。」

江序坐在床邊,心疼的給他擦眼淚,哄小孩一般。

「乖,不哭了,醫生都說了你現在最忌情緒激動。」

我看著我床頭盤子裡剝好皮的葡萄,粒粒分明的石榴,還有錯落有致的玫瑰花。

相愛了七年,我竟不知道他還有這麼體貼入微的一麵。

看來嘴上說的責任,早就越界了吧。

林漫捂著胸口,穿著粗氣。

江序回頭吼我,「蘇千語,我讓你來是站著當木頭的?」

「林漫都內疚成這樣了,你還不說句話?」

我隻想快點離開,「林漫,我不怪你。」

林漫破涕為笑,「真的?」

我點點頭。

林漫激動的抱住江序,「阿序,謝謝你。」

親眼看著前未婚夫抱著彆的女人,心裡很難不產生波瀾。

我轉身往外走,江序卻跟了上來。

他征求的口吻,「林漫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婚禮晚點在補辦好嗎?」

說完他又補一句,「你等會兒來送雞湯的時候,對林漫態度好點,彆擺這個臭臉……」

我愣了一瞬,直接繳費入院。

孩子我不要了,江序也是。

2.

病床上,我摸著腹部和裡麵的小生命告彆時,聽到走廊上護士在交談。

「我要心碎了,江隊竟然結婚了,真羨慕他老婆,做檢查都是江隊抱著去的,還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

「不過檢查報告不都正常嗎?連心內科的老主任都說他老婆心臟沒問題,可他根本不信,非要住院觀察幾天。」

「那恰恰說明江隊是真愛啊,真想嫁江隊這樣的男人。」

本來就冷了的心,現在更是千瘡百孔。

手機叮咚響了幾聲,林漫發來一段錄音。

我點開錄音。

林漫語氣平靜,「阿序,等我病好了我就離開江城,不再給你添麻煩。」

「你沒有麻煩我,
彆離開好嗎?」

「但我不離開,千語生你的氣怎麼辦?」

江序聲音低沉,「我不知道。」

林漫追問,「那我們倆又算什麼?」

江序沉默幾秒鐘,「我也不知道。」

從高中到現在,我愛了江序整個青春。

把所有最美好的東西都毫無保留的給了他。

卻換來他一句,我不知道。

我強迫自己抬頭,倔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

以為這樣,我就不算哭泣。

江序很不合時宜的打來電話。

「千語,雞湯熬好了嗎?」

我握緊拳頭,嘶聲力竭,「你們也配,滾!」

說完我結束通話電話,拉黑關機。

躺在床上等待明天手術,徹底和江序劃清界限。

因為胎兒很小,手術很順利。

我在醫院觀察了一天纔回家。

一開門,江序和林漫坐在沙發上,我爸媽在廚房忙碌。

我神情冷到冰點,「我家不歡迎你們,趕緊走人。」

江序起身走到我身邊,「千語,那天你掛了電話後,林漫差點哭到暈厥,你的電話又打不通,所以今天特地出院來家裡和你道歉。」

我神色依舊,「好了,我原諒你們了,出去吧。」

林漫抿著嘴,紅了眼眶。

江序又說,「其實今天來主要還是和你商量我們補辦婚禮的事情。」

「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我把門徹底敞開,「要麼自己走,要麼我拿掃把把你們掃地出門!」

外麵硝煙彌漫,我媽趕緊從廚房出來。

「千語你這孩子,江序今天是誠心來道歉的,還承諾說下個月初就重新辦婚禮。」

我爸端出一盤菜,「好了,有什麼話都吃完飯在說。」

江序還是開口,我不想搭理,去廚房端湯。

林漫跟進廚房,「千語,這個燙,我來端吧。」

我不耐煩道,「怎麼?手都伸到我家來了?」

林漫收回了手。

我轉身時,沒注意林漫故意伸出的腿。

手裡的碗滑落,砸在地上,滾燙的濃湯濺在我和林漫腿上。

兩聲尖叫同時響起。

江序衝進廚房,直接略過我抱起林漫衝進浴室。

我也想去衝水降溫,卻被江序推到一邊。

「林漫都親自上門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你怎麼這麼惡毒!還燙傷她!」

他衝完水,就抱著林漫直接離開。

全然沒有看見我痛得臉色發白,雙腿燎泡。

3

爸爸哆哆嗦嗦地打了急救電話。

媽媽扶著我在浴室衝水降溫,哭得淚眼花花。

「江序為了那個女人竟然這兒傷害你!」

「要是以後結婚了,那還得了?」

我給她擦乾臉上的淚,「媽,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媽,不哭了,我已經好多了。」

救護車上,醫生看見我腿上密密麻麻的水泡給我科普急救知識。

「燙傷時第一時間應該是用冷水衝,而不是打了急救電話乾等。」

有個消防員男友的好處就是他會不厭其煩的科普各種燒傷燙傷的急救措施。

在我捂著耳朵不來煩時,江序會很溫柔的說,「千語,我真希望這些急救措施你一次都用不上,哪怕是你受到了一絲傷害,我都會心疼的要死。」

可這一次親手推開加重傷害的人是他自己。

醫院急救室,江序罵了護士十分鐘,隻因為她給林漫擦藥重了些。

看見我在排隊等治療,也隻是遠遠的看了眼,抱著林漫走了。

我頓時覺得這樣的江序陌生又無情。

全然沒有我當初愛他的模樣。

我給他發了一條正式分手的資訊。

直到當晚,他纔打來電話。

聲音清冷而疲憊,「千語,我們談談好嗎?」

此時我正百無聊賴,「好啊。」

江序長長的撥出一口氣,「今天是我做的不對,就算在生氣也不應該推開你。」

「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以前隻要他服個軟,我就算在生氣,也會選擇原諒。

畢竟我覺得他做的是保護人民安全的大事,我不能讓他有心裡負擔。

可這次我也該在乎自己了。

「江序,你憑什麼覺得還有下次?」

江序有些急了,「千語,儘管趙毅去世兩年了,但我沒有一天不在自責,把林漫照顧好,至少能讓我心裡好受些。」

「我發誓,我對林漫當真隻愧疚和責任,彆無其他。」

他有些哽咽,「我們在一起七年,我以為你就算我什麼都不說你也懂。」

「江序,我累了,不想再懂了,分手吧。」

江序很不解的追問。

「千語不要,我不想分手,兩年了我們都好好的,為什麼這次你要?」

「我真的愛你啊。」

我嗤笑出聲,「你的責任和內疚遠高於你對我的感情。」

「結婚你選擇丟下我,這次被燙傷你選擇推開我,那以後呢?」

「江序我真的累了也不在需要你了,以後你全心全意對林漫承擔責任吧。」

說完,我結束通話電話。

在許願池前,許他一生時,我想哪天我要失去了他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但此刻卻無比的輕鬆,連傷痛都緩解幾分。

第二天一早,趁我爸媽出去買菜時,林漫隻身來了我家。

她紅著眼,不住道歉,「千語,我聽說你和阿序提分手了。」

「昨晚他守在我床邊整完沒睡,期間還嗚嚥了好幾次。」

「他是真的愛你,算我求求你不要離開他,要走也是我走……」

我看到她口袋中的手機亮著光。

大概又故技重施在錄音吧。

我如她所願,「林漫,江序我不要了,讓給你了,請回去吧。」

林漫突然從包裡掏出一罐汽油,倒在自己身上,點著打火機威脅。

「千語,是不是隻要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就能原諒阿序?」

我有些慌了,「林漫你冷靜下,先放下打火機,我們有話好好說。」

「好,我現在就去死!」

哢噠的一聲,打火機裡竄出火苗。

「林漫,你彆做傻事!」

我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想要搶奪打火機。

衝上去的那一刻,林漫側身躲開,跌倒在床上。

又一聲哢噠,林漫點燃了我的真絲被子。

火勢迅速蔓延,在我去接水的空檔,火勢已經蔓延了整個臥室,並且往外冒著濃煙,我火速將臥室門關緊延緩火勢向外蔓延的趨勢。

然後趕緊往外逃,卻被攔在中間的椅子絆倒。

林漫死死拉住我,不給我出去。

她笑著和我打賭。

「江序馬上就來了,你說我們倆同時被困在火場裡,他會先救誰?」

要是換做婚禮前,我一定毫不猶豫的說,先救我。

但現在我不確定了。

林漫對我的猶豫很滿意,繼續道,「如果他選擇我,你就要徹底的離開江序。」

幾秒鐘後,警笛聲響起。

江序一腳踹開入戶門,驚慌失措道:

「千語!」

這時林漫卻適時地尖叫了一聲。

「江序!我好害怕!」

江序聽到林漫的尖叫聲,發現了林漫。

眼神卻落在了我身上。

4.

我看懂了他眼裡的愧疚,便知道他選擇了林漫。

他小心翼翼將林漫抱下了樓。

我沒有了林漫的鉗製,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等我從樓梯裡下來時,火勢已經控製住了。

我抬頭看著頂樓,我的房間。

窗戶已經焦黑,想必裡麵已經被燒的不成樣子了。

江序緊緊摟著受驚的林漫,聽他的隊員彙報火情。

「根據燒毀程度初步判斷,起火點是臥室的床上……」

隔著人群,江序看我的眼神翻湧著怒意。

他輕柔的放下林漫,怒氣衝衝的向我走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蘇千語,你自己不要命,林漫還想活呢!」

「趙毅已經死在火場中了,你是不是要重蹈覆轍把林漫也活活燒死?」

我捂著火辣腫脹的臉,「江序,你以為是我放的火?」

「不是你還有誰?林漫連條魚都不敢殺,怎麼會敢放火?」

「早上我就應該攔著不讓她來道歉的,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和地底下的兄弟交代?」

我紅著眼反問,「江序,你當真對林漫隻有責任?」

「你對她的感情從未有逾越嗎?」

一個消防員跑過去,故意將我撞倒。

雙腿跪地的那一刻,猶如千萬根針同時紮在早已血肉模糊的腿上。

巨大的痛楚重擊大腦的每一根神經,我忍不住大叫起來。

江序有些動容。

他伸手要來拉我,被身後林漫的一聲「阿序」叫停了。

「阿序,火,我好害怕啊……」

江序收回手,跑回去摟緊林漫,溫柔哄道。

「乖,已經沒火了,漫漫不怕……」

江序的隊員圍著唾沫橫飛。

「蘇千語,你居然縱火,怎麼沒把你燒死呢!」

「現在真是替江隊慶幸,沒倒八輩子血黴娶了你這種女人!」

「但凡我們晚一分鐘到,你想過後果嗎?自己死了不打緊還要拉上漫漫嫂子,你這個殺人犯!」

此刻我再多的辯解都無濟於事。

江序遠遠看著,已然沒有了一絲憐憫。

救護車來了。

醫生一眼看見受傷的我,要來給我檢查傷勢。

江序攔截道,「醫生,先看這個病人,她的情況比較嚴重。」

「江隊,這位女士雙腿大麵積破皮,血汙,要是救治晚了,恐怕會嚴重感染……」

江序繼續施壓,「我說先檢查她,就先檢查她!」

「江隊,那你先將病人扶上車,我來檢查。」

救護車的後門剛關上,救護車啟動走了。

消防員收好救援工具,也開著車回去了。

隻留下我一個人坐在原地。

我不由得笑出聲。

江序,因為一個林漫,你就這麼恨我麼?

「千語!」

我媽尖銳的嗓音傳來,連菜籃都丟了,和我爸一同跑過來。

「你怎麼坐在地上啊?」

我眼淚簌簌落下,「爸媽,我們家著火了,被燒了。」

我爸一把將我抱起,「沒事沒事,你的腿要緊,老爸現在送你去醫院。」

半路上,我已經開始高燒。

入院時,血檢結果白細胞數量劇增,一度昏迷不醒。

到了晚上,體溫還在上升,使用藥物根本降不下來。

醫生直接下達病危通知書,送入ICU。

5.

江序眼看著我被推走,剛想上來問情況,林漫指著窗外大叫。

「火,火,我好害怕……」

江序隻能去病床前守著。

直到深夜終於把林漫哄睡了。

一天反反複複,他也覺得心累。

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累。

他起身去走廊的儘頭抽煙。

點燃才吸了一口,想起我對他的警告。

「江序,你再抽煙我就不嫁了,我可不想我和寶寶天天吸你的二手煙!」

他立刻將煙丟在地上,踩滅。

看著自己一氣嗬成的動作,不由得嗤笑。

「江序,你還在擔心啥?蘇千語已經不嫁了。」

轉念想起我還在ICU,趁著現在有時間去看看我的情況。

快到護士站時,聽到幾乎護士在埋怨。

「你們今天是不是有人吃了火龍果了?我都快被28床病人折磨死了。」

另一個護士提醒道,「你小點聲,那是江隊的老婆。」

「我管她是誰的老婆,明明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頂多就是腿上燙傷了點皮,非要半小時鬨騰一次,我看她都是演的,就是博取男人的愛!」

「可缺愛她去家裡演就好了,為什麼偏偏在這裡折磨我,小護士的命也是命啊!」

演的?

這兩個字直擊江序的心臟。

他開始回想過林漫過往的種種行為。

趙毅葬禮上,林漫幾度哭到暈的,還說一心尋死想要隨趙毅而去。

那次他在家裡守了林漫三天,可家裡連個兩人的婚紗照都沒有,更是分房睡覺,沒有一點新婚夫妻的樣子。

他和我戀愛五週年紀念日那天,林漫說家裡的下水道堵了,家裡汙水橫流。

他趕去家裡時,發現下水道塞了幾個塑料袋,等他疏通好,林漫又立即說她低血糖頭暈,讓他帶她去吃飯。

婚禮那天心臟病發,和這次應激過度都是不停表現出痛苦的樣子,讓他無心顧及彆的。

難道林漫真的是裝的。

他似乎想起什麼,給一個朋友發去資訊。

【幫我查查趙毅和林漫當初怎麼認識的?】

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打破了見江序的思緒。

「江……江隊,您怎麼在這?您什麼時候在這的啊?」

問這話的人是剛剛嘴林漫的護士。

江序聽出了她的慌亂,隻是扯謊道,「剛來。」

「可以幫我查下蘇千語的情況嗎?」

見江序沒有為難,護士心裡的石頭落下了。

「好,江隊,我給您查。」

護士熟練的輸入我的名字,最近一個月的就診就錄全部篩選出來。

「9月19日,蘇女士入院時因腿部嚴重感染,白細胞激增,用藥後高燒不退,做完清創手術在ICU病房觀察。」

護士突然歎了口氣,「唉,要是早來醫院半個小時,估計也不會這麼嚴重。」

江序低下了頭,是他阻止醫生先救我的,也是他命令救護車先離開的。

對我的愧疚和虧欠感,如同一塊大石頭堵在胸口,讓他一時間無法呼吸。

「9月10日,蘇女士因做流產手術入院……」

江序緊急打斷,「什麼?流產手術?」

「是的,孕16周,病人自己要求做人流手術。」

江序想起那天在醫院繳費視窗前,我告訴他生病繳費時神色異樣。

可他不但沒有在意,還要我去寬解林漫,讓我熬雞湯。

「阿序,你怎麼出來了?我剛夢到趙毅了……」

林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護士重重的歎了口氣,小聲嘀咕道,「她又來了,沒見過那個病人精神這麼好的。」

江序的太陽穴突了突,這一刻隻想發火。

但礙於護士在,隻能咬牙忍著。

「夢到他是好事,你回去睡吧,我要去趟重鎮病房。」

林漫情緒激動,衝過來抱著他。

「阿序,你彆去看那個女人,我不準你去!」

江序剛壓住的情緒翻湧而出,扯開林漫吼道。

「林漫,你是我什麼人?我去哪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林漫被嚇得呆住了。

這是兩年裡,江序第一次衝她發脾氣。

她雙眼通紅,「你要是敢去,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

江序拋下一句無可救藥,頭也不回的走了。

6.

ICU病房門口,我爸媽熬紅了眼依舊隔著玻璃窗看著我。

醫生說我今天要是能醒過來,纔算病情控製住,脫離危險。

門吱呀響了一聲。

江序來了。

我爸媽氣不打一處來,沒好臉色道,「這裡不歡迎你,給我出去!」

江序步履沉重,「叔叔阿姨,我就想看一眼千語,可以嗎?」

「你有什麼資格看她?她現在這樣不都是你和那個女人害得嗎?」

「我女兒現在還在裡麵生死未卜,我沒有精力和心情對你興師問罪,但倘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蘇清河一定饒不了你!」

江序撲通一下跪下了,「叔叔阿姨,是我對不起千語。」

林漫衝進來,「阿序,你沒有錯,憑什麼跪他們?」

「明明是蘇千語要燒死我,現在她躺在裡麵,都是她活該!」

我媽為我辯解,「你撒謊,明明是你縱的火,還想抵賴給我女兒!」

「我和她無冤無仇,我有什麼動機縱火,反倒是她,記恨我毀了她的婚禮,才對我耿耿於懷!」

「阿序,你一定不要相信他們的話。」

江序胸口不斷起伏著,聲音隱忍,「林漫,夠了彆說了。」

林漫依舊不依不饒。

「好啊,你們看我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寡婦,就一家聯合起來欺負我!」

「欺負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詛咒蘇千語活不過今晚!」

江序忍不可忍。

啪的清脆一聲,一掌落在林漫臉上。

林漫捂著臉,緩了半分鐘才哭出聲,「江序,你竟然為了那個賤人打我!」

「我說過的,欺負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說完林漫轉身跑了。

等江序冷靜下來去病房裡找她時,人已經不在。

去護士站問時,護士掩不住喜色。

「哦,江隊,你老婆出院了。」

江序有氣無力的解釋,「她不是我老婆,是我死去隊友的遺孀。」

護士的笑意凝固了,「啊?」

「今天我可以在病房睡一覺嗎?」

得到肯定答複後,江序像個行屍走肉般進了病房。

沒有打電話問林漫在哪,隻是一頭栽在床上。

彷彿身體有千斤重,前所未有的疲倦。

但隻要一閉眼,耳旁就想起林漫的哭聲,尖叫聲。

他一頓捶床後,看著天花板睜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他頂著一眼烏青開車去消防隊。

地下停車上裡,一條資訊發來。

【序哥,你要我調查的事情,我查清楚了。】

7.

拿著手機的手不住的抖動。

心裡很不安的打去電話,「說吧,什麼情況?」

「序哥,趙毅和林漫認識不到半個月就結婚了。」

「我覺得這個點有問題,所以繼續追查發現,林漫是你的死忠粉,三年前他們家著火,你救了她,後麵林漫就隔三差五的去消防站找你。」

江序想了想,確實有那麼一個人,經常來站裡送東西,但他平時忙又有些臉盲,根本沒注意那個人就是林漫。

「後麵趙毅加了林漫的微信,說幫她追你,但幾天後他們倆就去一家酒店開房了,根據林漫和她閨蜜的聊天來看,應該是趙毅強暴了她,她不得已才嫁給的趙毅。」

江序覺得這個故事很荒唐,但曾經的疑惑一下又有了合理的解釋。

比如說,為什麼林漫家裡連個婚紗照都沒有,為什麼他們新婚夫妻分房睡,為什麼每次林漫提起趙毅時總帶著恨,為什麼林漫又這麼偏執的依賴他……

不等江序消化這一切,王維打來電話。

「阿序,不好了,林漫來站裡指控你強暴她!」

「我沒有,她誣陷我!」

「你還是快過來吧,林漫信誓旦旦說她有視訊證據!」

江序眼皮顫抖不停,難道是那一晚?

他飛奔上樓,王維指著站長辦公室,「人在裡麵呢,你快去。」

江序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陳站長一臉難色,幾度張口又嚥下。

林漫站起身開門見山,「江序,你強暴了我,要麼結婚,要麼報警!」

「今天必須做個選擇!」

江序擰著眉,「林漫,我對你始終止於禮,什麼時候強迫過你?」

「更何況我愛的人始終都是蘇千語,我不可能娶你!」

「江序,你以為借著酒興強迫我,事後又假裝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可以不算嗎?」

說著她將電腦螢幕對著江序。

重重按下開始鍵,畫麵中江序撕扯他的衣服,把她強行壓在身下。

而林漫一直在喊不要,我不願意。

江序癱坐在沙發上。

那天林漫說趙毅的忌日,想讓他來家裡吃個飯。

剛好那天他和我因為一點事吵了一架,就去了。

飯桌上,林漫給他倒了杯酒,他在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而林漫卻說他隻是睡著了而已,什麼都沒發聲。

江序重新回想了那天的酒味道不太對,「林漫,你在酒裡動了手腳?」

「是你設計的我?」

林漫隻是逼問,「這就是證據,結婚還是報警,你自己決定!」

「報警吧!」

江序決絕道。

「你……」

陳站長無奈道,「江序,要是報了警,你的前途就毀了啊!」

「好,我尊重的選擇!」

說完林漫拿出手機,按下110三個鍵。

陳站長一把奪過,「江序選結婚!」

「對吧,江序!」

江序目光呆滯,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對,我選結婚。」

林漫激動的抱住他,「阿序,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江序麵如死灰,「嗯。」

8.

經曆了凶險的一晚,第二天中午我才睜眼。

一番檢查後,醫生送了一口氣,「終於脫離險情了,腿也算是保住了,就是會留下一大片疤痕。」

我爸媽喜極而泣,「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我看著他們倆,一夜之間頭發白了一片,雙眼布滿了血絲,整個人憔悴了很多。

一晚上的提心吊膽,是怎樣度過的啊。

「爸,媽,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

「是爸媽對不起你,如果昨天一早我們沒去買菜,就不會讓你陷入險境了。」

「還好你沒事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爸都不打算活了。」

「誒,不講這麼不吉利的話,我們一家人就是要好好的。」

「啊,對對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新生了一般。

醫生將我轉到了普通病房。

我爸覺得病房太素淨,說去買束我喜歡的小雛菊來點綴。

剛到門口,腳步停住了。

「你又來乾嘛?給我滾!」

江序卑微道,「叔叔,我是來給千語道歉的。」

「我就進去和她說幾句話就走。」

我媽白了一眼,隻覺得晦氣,就去關門。

江序跪在地上哀求,「阿姨,我保證說幾句話就走,求求你們了。」

我平生最受不了冤枉,更何況我因此命懸一線,我爸媽擔心受怕的一晚上。

這件事情我必須要讓他知道。

「爸媽,你們讓他進來吧,剛好我也有件事情要和他說。」

江序一進來就不住的道歉。

「千語,對不起。」

「是林漫那個賤人仗著我對趙毅的責任和愧疚,一次次欺騙我。」

「可我至始至終愛的人都是你。」

我細看江序,才發現他也憔悴了很多。

內心十分的暢快。

「你說完了嗎?我有個真相要給你看!」

我把手機遞給他,是火災那天我房間的監控錄影。

雖然大火把攝像頭燒成焦炭,但雲端還保留著完整的視訊。

視訊裡清晰的拍到了林漫點燃了被子,把我推出去造成火勢蔓延。

畫麵中的大火在江序眼中燃燒。

「千語,我錯怪你了,對不起。」

說完他輕輕的放下手機,一言不發的跑出了病房。

而我打算等腿上再好些時,在去警局報案。

林漫在我家縱火,殺人未遂,也該讓她受到法律的製裁!

9.

出院那天,我接到江序用新號碼打來的電話。

他聲音清冷,「千語,你今天出院吧?」

「嗯,是的。」

他歎了口氣,「我今天結婚了,和林漫。」

婚姻這麼喜慶的事,但我並沒有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絲的開心。

「可我多希望新娘能是你。」

「這幾天,我時常想,如果我們結婚那天,我沒有跑掉,那你現在已經是我老婆了。」

「我真的好後悔,真希望這世上能有後悔藥,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去換取。」

「可是江序,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

「新婚快樂!」

說完我結束通話了電話。

江序看著手機裡那個人發來的資訊。

【序哥,我又查到一件事情,趙毅出事那天早上,吃了林漫做的早餐,早餐裡下了高劑量的安眠藥。】

難怪那天所有人都從火場裡出來了,唯獨趙毅沒有。

江序咬著手失聲痛哭。

這麼多年他所背負的愧疚和責任算什麼?

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當天晚上,洞房花燭夜。

梳妝台上需要晝夜染坊的紅色蠟燭在是夢中突然倒下。

滾落到窗邊,點燃了絲綢窗簾。

很快火勢迅速蔓延,整個婚房都燒成了灰燼。

床上整整體體的躺著兩具碳化的屍體。

第二天,我在新聞上看到這起火災。

上麵寫著新郎江某和新娘林某,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

以至於大火蔓延到了他們身上也絲毫沒有察覺。

上麵江某和林某兩個字格外紮眼。

江序母親的微信朋友圈裡發布一則訃告。

【七日後,含淚送彆愛子。】

我的腿傷好多了,兩條腿結了一塊塊厚厚的咖。

好在穿上長褲後,什麼都看不到。

我帶上一束白色的菊花,送江序最後一程。

一個月後,黑色的咖褪去,長出了新的麵板。

我家也重新裝修了。

爸媽笑著說,老房子住了十幾年。

重新裝修一下,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晚上,爸媽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我們共同舉杯,敬所有,祝福未來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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