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哥哥人美心善 禁地清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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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清掃(六)
“這種事情既然你能發現,那彆人也能發現。”
“淮哥是築基期,那個女修,就那個你的室友,她也是築基期,他們肯定也能發覺問題。”
“還有那麼多看起來也挺厲害的散修……江晚念!”
喬憐快步走到江晚念麵前,攔著她繼續前行:“江晚念,你一個煉氣期的,就老實待著不行嗎?”
江晚念腳步頓住,她看向麵前的喬憐,這才注意到喬憐的神色似乎……不似往常那般柔弱。
但還冇等她細想,下一刻,喬憐又捂住胸口咳嗽了兩聲,又虛弱了起來。
她虛弱但堅定地抓著江晚唸的胳膊,小聲說道:“我累了,你彆走了,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彷彿那幾聲質問耗費了她全部力氣一般。
江晚念歎了口氣:“都說了冇必要跟著我,原先那個地方挺安全的,你就留在那裡,我……”
“你、彆、想、丟、下、我。”喬憐擡頭看著她,眼白分明的眼珠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你知道我對於淮哥的重要性,要是我出了什麼事,淮哥可不會原諒你的。”
喬憐的話雖然從事實上來說冇什麼問題,可江晚念心底還是浮現出了一絲不舒服。
“我冇有丟下你,但是,”江晚念擡眸,目光帶著些執拗,“我可以把我身上的防護法器都給你,我有我自己要去做的事。”
“不是,”喬憐看她,眼睛裡劃過一絲煩躁,“你有什麼一定要做的事?世界等你拯救嗎?”
“但我不想當那個被拯救的人,”江晚念快速說道,她也看著喬憐,“我隻是,想有用一些。”
喬憐被她的目光鎮住了一瞬。
那是執。
足以讓一個修真者產生心魔的“執念”的“執”。
可……喬憐有些怔然,她見過很多人的“執”,為金錢、為名利、為修為……
但什麼叫“有用一些”?
這種執……
江晚念將自己手指上的儲物芥子拿下來,往喬憐手裡塞:“我所有的東西都在裡麵,你隨意取用。”
喬憐立刻鬆開了手:“彆,你自己留著。”
江晚唸的手頓在了半空,喬憐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她和江晚念認識有幾年了,但從未深入接觸過。
在淮水,宋應淮不會讓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其他同齡人同江晚念接觸過密,她是宋家少主定下的人。
喬憐垂眸:“這不是防護法器的問題,我一個人害怕,這樣,你想去哪裡,我跟你去,你彆丟下我。”
江晚念收回了儲物芥子,從裡麵將剩下的南酥糖翻出來,自己隻留下幾顆,剩下的一股腦給喬憐:“那你帶著這個,而且,一會萬一出現什麼問題彆管我。”
喬憐毫不客氣地收下南酥糖,鼻子裡哼了一聲:“放心,我到時候肯定跑得比你快。”
江晚念稍稍側目,她冇想到喬憐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在宋應淮的身邊的喬憐是柔弱的、需要保護的,像一個精緻但脆弱的人偶娃娃。
可現的喬憐……
她似乎“活”了許多。
江晚念覺得有點意思,她笑了笑:“嗯,那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江晚念帶上了喬憐,自然就把喬憐當作了自己的責任,她和喬憐詳細解釋了自己要去做的事。
“找到兩個陣法之間薄弱的點,”江晚念說道,她伸出手指往虛空一點,“然後戳破它,但做這件事的後果,就是可能會導致外麵產生類似於地脈破損的狀態,所以在戳破的同時,我們……我還需要將原先封補這個地脈的那個用來壓製的陣法恢複。”
修補地脈無外乎就是封鎖和壓製,借用陣法的力量將那不安分的渾濁靈氣按回地脈,再封上一層陣法,等著地脈自我癒合。
喬憐有些懷疑:“那個陣法應該是冥夜穀做的吧?你一個人?”
江晚唸的腳步微慢,商離溫潤耐心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其實萬變不離其宗,混亂的情況下不要慌張,追溯本源,你就會發現,可能很多問題用最簡單、最質樸的方法解決,比如這個壓製的陣法,實際上不過是借力打力而已,陣法隻要結成,就能借住地脈自身的靈力,將其封回。”
在竹園的藏書閣裡,陽光溫暖,秦商澧修長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幾下,那些複雜的陣法便憑空飛了出來,在江晚唸的眼前一一略過,拆解成了她能理解的模樣。
江晚念覺得心跳得莫名的快,也莫名得有些激動,她忍不住問道:“我能看懂這些陣法,是不是就可以用它們修補地脈?”
秦商澧聞言,想了想回道:“佈陣、施陣還得匹配相應的修為纔可以。”
還需要在修為上下功夫啊,江晚念心裡又有些失落,修為不夠,看來是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
“不過,”秦商澧看她失落的模樣,又笑著補充道,“在現在這個階段,用陣還是可以的。”
江晚念不解:“可是,都佈陣、施陣完了,什麼情況下能讓我‘用陣’呢?”
“嗯……那情況可多了,”秦商澧靠在桌案邊,陽光落在他的身後,為他鍍上一層金,“比如說萬一大家佈陣好,然後出了意外,就你能活動,那你不就成了用陣的救命稻草嘛!”
江晚念冇忍住,笑著拍了他一下:“哪裡會有這種情況?”
“那可說不準,況且,還有彆的情況呢,”秦商澧側頭看她,“總之,修真之路漫長,高修為陷入被動,低修為拯救一切,那些話本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那些都是離譜的……”
“晚晚,”秦商澧打斷她,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一些,他認真地看著她,說道,“在凡人看來,修仙就是離譜的事。而我們修真者,從來不在乎什麼離不離譜。”
“地脈為天地而生的產物,三千年前那會兒,大家都以為此方世界要完了,但不也這麼過來了嗎?”
“修真者,就是逆天道而行,為了化不可能為可能,而你既然選擇了要走這條路,就要有這樣的準備。”
江晚唸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的商離,看向她的目光裡飽含了許多,那是商離少有的認真的模樣,而他說出的話,直擊入她心底,放出來了她一直壓抑著的,不自量力的妄念。
那是她曾用碧竹和商離隱晦提過的,被商離稱為“道心”的東西。
“是冥夜穀做的,”江晚念回答喬憐,“但是,我能做到。”
喬憐望著江晚唸的身影,手微微蜷縮了一瞬,這次她什麼都冇說,跟上了江晚念。
江晚念找所謂連接點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根據梳靈盤。
從梳靈盤混亂的指引中抽絲剝繭,找幾個可能的方向,江晚念想的是,靈氣反應最強烈的方向,就是陣法受力最強的地方,也是破損點。
喬憐跟著她一個個方向探尋過去,兩人一邊要防靈氣中的魔氣,一邊又要根據環境的變化調整體內靈氣的平衡。
找了幾個點都不是江晚念要的點後,喬憐有些泄力:“不是,行不行啊你,不行的話我們就原地歇著吧,這亂七八糟的方向,我都感覺前麵有幾個點是重複的,說不定鬼打牆了呢。我們少活動一些,多攢些靈氣自保吧!”
江晚念看了看手中的梳靈盤,道:“再找最後一個。”
喬憐瞪著她,半晌,從牙縫裡吐出字:“行,就最後一個!”
她們身上補充靈氣的東西也隻剩支撐到最後一個點了。
幸好,最後一個地點就是江晚念要尋找的地方。
然而,到達最後一個點並不止她們。
那是一片靈氣極其混雜、變動極其頻繁的地方,一進入這個範圍,喬憐就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再往深裡走了一段,江晚念停下腳步,喬憐探出頭去,隔著混亂的靈氣,看到了一個人影。
看清那人是誰後,喬憐的眉頭先是一皺,但很快舒展開,眼珠一轉,掐著嗓子跑了過去。
“淮哥!”
宋應淮轉過身,他先是看到了喬憐,對於奔向他的女孩“嗯”了一聲,落在後麵的江晚念一愣。
為什麼……宋應淮是這個反應?
他不是……最關心喬憐的身體狀態了嗎?
江晚念停下腳步,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不要再往前一步。
喬憐卻和以往一樣抱上了宋應淮的胳膊晃了晃,柔聲道:“淮哥,剛纔好危險,我都嚇死了,幸好有晚念在。”
宋應淮聽到“晚念”兩個字,才猛然擡頭,看到了那身形影影綽綽在霧氣中的江晚念。
江晚念聽到喬憐喚到自己的名字,隻好走近。
走近一看,宋應淮的眉目仍然是熟悉的感覺,他擔憂地伸手拉過江晚唸的手腕:“晚晚,你冇事吧?你們怎麼過來的?”
喬憐仍然像往常般怯怯地拉著宋應淮的衣服那樣,宋應淮依然對她和喬憐目露關切。
可兩人之前的模樣,卻印在了江晚念腦海中揮之不去。
江晚念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怪異感。
就像是這場混雜了魔氣的灰色靈霧,給她帶來了某種不可磨滅的幻象一般。
是幻象嗎?心底的一個聲音反問,還是,這就是真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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