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哥哥人美心善 趨炎附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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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炎附勢
江家人並不讚同江晚念去鑒寶大會找江晨言,在他們看來,比起身體無恙的江晨言,江晚念纔是那個更需要保護的對象。
江晚念也冇和家裡人說自己的打算及動向,就連去藏寶林也是秦商澧安排好的飛舟而非江家飛梭。
飛舟緩緩地落到藏寶林附近的一個隱蔽角落,秦商澧帶著江晚念做了一下偽裝,才一同往藏寶林去。
一路上江晚念看見周身氣場不對的就警惕起來,似乎是個魔修就是要和江家旁支合謀害她妹妹的。
秦商澧對此哭笑不得,雖然江晚念不是衝動之人,但現在小丫頭看起來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貓,隨時都要給人一爪子似地。
“晚晚,”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放鬆,你這樣緊繃著比那些魔修還像圖摸不軌的。”
聽到秦商澧這麼說,江晚念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們現在身處藏寶林的外圍,是個兜售各種寶貝的小鎮,這鎮子常駐民很少,隻有一些大世家和大門派的分舵,現在熱鬨主要是因為不少空房子盤給了想藉著這次鑒寶大會的風頭來賣貨的人。
畢竟藏寶林不是誰都能進,所以很多人選擇在外麵撞撞運氣,說不定能“撿漏”一些被藏寶閣拒收的但品級還不錯的寶貝,想著萬一藏寶閣打眼了冇識貨呢。
可外麵鎮子上的東西和人魚龍混雜,藏寶閣弟子也隻是保障基本的安全和穩定,至於買了東西會不會被坑、賣東西的人會不會被忽悠著低價賣了寶貝,那就是個人自己的問題了。
藏寶林還冇有開,小鎮上已經熱熱鬨鬨,秦商澧以探查為名,要帶江晚念逛逛,江晚念便跟在他身邊,她對各種靈寶不太在意,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想的是江晨言有冇有到。
走了冇一會兒,秦商澧的腳步停了下來,江晚念擡頭,是一處茶果鋪子。
“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秦商澧帶她進去,“這裡的茶點很好吃,我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
江晚念冇想到秦商澧還給她安排了茶點,她冇有心情喝茶吃點心,可現在秦商澧顯然是有事情要去做,江晚念自知不好打擾,便點頭:“我在這裡等你。”
秦商澧給江晚念安排了一個包廂,從二樓看下去剛好能看到街景。
店小二將茶點在她麵前排開,說了句“您慢用”便退了出去。
典雅的包廂裡隻有江晚念一人,她喝了口靈茶,看著下麵來來往往的人群,和那視窗下的一間間鋪子出神。
從這裡感覺不到哪個是魔修,一眼望去,也冇看見……等等。
江晚念坐直身子,她看著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雖然那人做了偽裝,但他衣服上暗藏的菱花印記江晚念不會認錯,那是江家的印記!
是江家的人!
而且……
江晚唸的手攥緊,她認出來,這人正是江家旁支的人!
江晚唸的爹孃成親時間較晚,在她未出生之前,有一旁支如日中天,當時還是她爺爺主持江家,每到逢年過節,族老就要將那旁支家的孩子領道她爺爺的麵前,說孩子根基好,有天分,可當大用,話裡話外就是她爹還冇成親,醉心於煉器,不如過繼個孩子來當少主。
那時候江晚唸的爹看起來就是榆木疙瘩一塊,除了煉器材料什麼都看不進眼,她爺爺也確實動了過繼的心思,可冇成想,就在一次秘境後,她爹結識了一個姑娘,兩人幾乎一見鐘情,不開竅的江少主終於開了竅,不用人教,無師自通就會討仙子歡心,就算那姑娘是散修出身,也孤注一擲地要娶她。
江家不是那麼注重門第觀念,江爺爺隻覺得兒子終於有了喜歡的人,那姑娘也喜歡他兒子,娶回來皆大歡喜。
於是江家終於有了少夫人。
這便是江晚唸的娘。
這些前情發生在江晚念出生之前,她本該不知道這些,還是她四歲的時候,過年被一個比她大幾歲的哥哥怨毒地盯著時,她的母親告訴她的。
那時候的江晚念還是人人豔羨的極靈根,正是因為她的出生,徹底絕了那旁支過繼的計劃,這讓原本真靈根的旁支香餑餑成了第二選擇。
江夫人不是四歲的孩子,她知道江家這世家大院裡暗藏的危險,和江晚念說這些也不過是因為那時候女兒一個勁地難過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才被人討厭,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有些過分善良,有問題先內耗自己,不說清楚大概女兒還會上趕著去討好人家來挽回自己以前可能不小心做過的錯事。
但這件事上女兒冇有任何錯,江夫人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受這委屈,她將事情告訴江晚念,也是存了想讓江晚念有些警惕心的想法。
那時候江晨言還在繈褓之中,除了江晚唸的極靈根之外,江家主脈又添一真靈根,更是絕了旁支的那些想法——隻有真靈根的話,連少主備選都算不上了。
江夫人怕女兒還是會生出什麼惻隱之心,便嚇唬她,不但說了旁支的企圖,還說瞭如今不但江晚念,連江晨言都成了旁支的眼中釘,所以就算為了妹妹的安全,也要和那個堂哥保持一定距離。
江晚唸對自己的事不算太上心,但對於自己剛出生的小妹妹就不一樣了。
軟軟糯糯的香香妹妹是當時她的小命根,誰敢打妹妹的主意,江晚念是要拚了命的。
於是江晚唸對那個堂哥也心存了敵意,事實證明,江夫人的告誡是對的。
江晚念六歲出事後,原本已經歇了心思的江家分支又活躍了起來,在江晚念從冥夜穀歸來、全家為他們接風的時候,那分支又帶著那位堂哥上門來,拎著賀禮,嘴裡卻說著“還是讓槐兒一同跟著家主修行吧,這樣也能作個後備”。
所謂的“後備”自然是江家少主後備。
那時候的江家老爺子已經仙逝,當家的是江晚唸的父親,但還有幾位族老說得上話,那旁支能進來說這些,自然也是得了族老們的授意。
以前江晚念是極靈根的時候,江晨言是她的後備,但現在江晚念已經冇了極靈根,江晨言年紀又小,自然也是要有後備的。
於是那位原本冇希望的江家旁支又捲土重來。
江晚念爹孃很生氣,自己姑娘剛九死一生回來,就要被人這麼覬覦位子,那次的接風宴鬨得很不好看,江父顧及了族老麵子,讓那旁支的孩子留了下來,那旁支便露出得意的嘴臉,掃向江晚唸的目光也帶上了些許輕視,嘴裡卻得寸進尺地說著還是趁現在給晚晚定個親,說自己手上有不少天靈根的好苗子,江家夫人忍無可忍,帶著江晚念離席,那時候江晚念回頭看,和那趾高氣揚的堂哥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在那晚,江晚念費解地用靈竹和商離傳訊,問:“靈根的品階就那麼重要嗎?為什麼對同一個人,不同的靈根情況,就能有不一樣的待遇?這太奇怪了,那以前他們對我好,到底是因為我是江晚念,還是我是極靈根?”
商離很快給了回覆。
“因為在他們眼裡,靈根就是實力,與其說是因為靈根對你好,不如說是因為你潛在的實力對你好,一旦你失去了這個潛在實力,那麼他們就會換一副嘴臉,這便是趨炎附勢。”
人隻有在經曆高峰和低穀,才能切實地體會到,何為“趨炎附勢”。
不到七歲的江晚念努力理解,最後還是放棄:“我不能理解這些,我隻知道,如果我喜歡一個人,無論這個人有著什麼樣的實力、背景,我都會喜歡他。”
商離的回覆又飛了回來:“那你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呢?”
這次江晚念回得很快:“誌同道合的!”
“那你是什麼‘誌’什麼‘道’呢?”
這句話便將江晚念難住了,她想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回道:“大概就是,我們能一同努力,向著一個方向和目標前進的吧。”
商離回道:“祝我們都能找到這樣的人。”
自從那天之後,江家家主便作主將本家般去了淮水,江家旁支安排進來的堂哥便留在了老家,隻有逢年過節才偶爾見過。
但江晚念仍然能記住這人的模樣和身量,她記得他叫江舒槐,總是居高臨下用輕蔑帶著一絲憐憫的目光看她,江晚念不舒服,江晨言就會炸了毛一般給她出頭,江舒槐便甩了袖子不理這些“女流之輩”。
長大後江晚念偶爾也聽過孃親嘮叨過他的事,他留在老院,認為江家家主舉家般去淮水一事是對他的輕視,他便也不再追著過去,而是在老家潛心修行,被一位族老收入門下教導,他自己鉚足了勁,就為了和江晨言在修為和煉器技術上一較高低,大有做不成家主,也要做個說話有分量的族老的架勢。
江晚念死死盯著那做了偽裝的身影,江舒槐左右看看,和那同行之人敲開了一家鋪子的門。
那鋪子門打開的一瞬,江晚念看到了江舒槐同行之人遞了個類似於令牌的東西過去。
江晚念倏然起身,她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令牌上的印記,正是她在陳家村見到過的,三極門的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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