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哥哥人美心善 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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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足
江晚念靜靜地聽著,記憶隻能讓她看到過去發生的某些事的片段,而秦商澧的敘述讓那段記憶真正地鮮活起來。
“所以,其實那天我也不知道,到底還要不要繼續下去,但是你出現了,”秦商澧的手摸著她的臉,“那時候我想,原來世上還是會有關心我的人啊。”
江晚念無比慶幸,慶幸自己當年的調皮和好奇,慶幸自己出現在了商離的生命裡。
“商離……”
“噓,晚晚,”秦商澧立起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柔軟的嘴唇,“聽我說。”
江晚念便收回了自己未出口的話。
“後來,你每天都來,每天都來,我就感覺,我和這個世界的牽掛好像又多了一些,我想,總不能白瞎了小姑孃的極品靈石,靠著這種念頭,我才活了下來。”
“再後來,你要走了,我其實很捨不得你,但冥夜穀是什麼地方?那是吃人的地方,你能離開,就是最好的。”
“那時候我想的是,我的小姑娘可一定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然後幸福地度過一生。”
“我的餘生註定會在冥夜穀度過,但我關注的小姑娘,會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秦商澧伸出手,勾出了江晚念壓在衣領下的靈竹:“我其實是出於私心,纔給了你這個靈竹。”
江晚念有些哽咽:“商離,你說你是私心,可是,明明我纔是那個總用雞毛蒜皮小事打擾你的人。”
商離在冥夜穀每天要應對那麼嚴苛和殘酷的考驗,她卻用這些事來讓他分心。
“怎麼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秦商澧笑了,“晚晚,你所謂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是我覺得我自己還活在世上的證據。”
江晚唸的手一抖,她從未想過自己在商離的心中有這樣的重量。
“可以說,就是你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支撐著我在冥夜穀一路走上了少穀主的位置,因為我想將來有機會,能出穀再看你一眼,畢竟,冥夜穀少穀主的命都不長,”秦商澧無奈道,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和生死都無關的事,“我想在還活著的時候,能看你一眼,看你幸福快樂我就安心了。”
“呸呸呸!纔沒有!”江晚念紅著眼睛,抓住他的手,“商離會長命萬歲,會飛昇成神,會踏破界壁到三千世界的!”
秦商澧被她這緊張的模樣逗笑了,他伸手將江晚念抱入懷裡。
“晚晚,我也冇想過我能活到今天,還能跟你告白,你知道嗎,”秦商澧的嘴角掛著笑,眼裡卻是苦澀,“當年你在靈竹裡說和宋應淮兩情相悅的時候,我都快嫉妒死了,明明是我先認識的你,可最後怎麼是他?明明他宋家少主擁有了那麼多,怎麼還要將我唯一的光奪走?”
江晚念心裡一緊,她從未想過,那遙遠靈竹的另一頭,有一個人也在喜歡著她。
她還將自己與宋應淮的事說與商離聽,那對商離來說,是怎樣的酸楚?
可商離從未表現出來過,他甚至還會開導她,在她於宋應淮鬧彆扭的時候開導她。
她根本無法想象商離做這些回覆時的心情。
“後來,我也想通了,”秦商澧緩緩說道,他的目光看著那虛空中浮動著的金色光點,“一直是他陪在你身邊,你會喜歡他,那再正常不過。而且,就算你將來與彆人結契成親,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他也愛你,對你好,而你能在他身邊感受到快樂和幸福,這就夠了。”
“畢竟,”他垂下眼眸,“我的未來不知在何方,不知道還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你。”
江晚念心下大慟,她完全無法想象,商離是如何努力穿透死亡來見自己的。
成為冥夜穀少穀主,為冥夜穀擔起職責來修補地脈,最後,隻是為了再見自己一麵。
“我其實,原本並不打算向你告白的,”秦商澧對她笑了笑,“晚晚你知道的,一開始,我隻是想單純地祝福你們,可……可宋應淮他不是能托付終身的良人,無論家庭背景、修為、靈根如何,但凡他多向著你一些,多想著你一些,我都會把這份感情默默地壓在心底。”
江晚念想到之前商離甚至還為自己定親送上了禮物,為了避免宋應淮誤會,送的都是兩人雙修用的。
商離考慮了所有的事情,但是,商離自己呢?
“不過,晚晚,其實我也冇那麼好,”秦商澧自嘲道,“飛舟上藉機向你告白,其實,是我之前就預謀好的,在靈措秘境看到你的時候,你那麼傷心難過,我心底一個聲音就不斷在說,宋應淮不是良配,他讓你如此痛苦,他不珍惜你對他那麼寶貴的情感,那為什麼,我不能將這份情感搶過來?”
秦商澧垂下眼眸,他似乎不敢看江晚念。
“冥夜穀少穀主短命,可現在的我已經找到了能擁有未來的底氣;你和宋應淮感情深厚,可宋應淮一次次讓你失望,你已經決定要離開他;還有比這更好的時機嗎?”
江晚念感覺到自己攥住的商離的手在輕輕顫抖,她便多用了幾分力,將那顫抖止住,想讓商離知道,她在。
秦商澧閉了閉眼,似乎在等待什麼判決。
“所以晚晚,我在你傷心的時候帶你飛往了遠離大陸的豐南島,選擇了在你最脆弱的時候告白,那其實不是什麼安慰,那不過是藉口。它實質上是一場,我謀劃好的、卑劣的插足。”
被算計應當是一件很討厭的事,可江晚念卻不會討厭商離這樣。
哪怕商離如今坦言飛舟上那裝作坦然的“喜歡”不過是他謀劃好的一場插足,她也無法厭惡起來。
她隻會因為商離用這樣負麵的詞彙來形容和打壓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心痛。
商離想讓所有的貶義集在自己身上,所以將來江晚念移情喜歡他,也是因為他“卑劣的插足”。
江晚念知道,商離要讓她乾乾淨淨的,就像當年他出身民風保守的豐南島,拿不準自己世家是否也一樣保守,所以才以姐姐的身份同她做朋友做了十幾年,哪怕再是想念,已經成為冥夜穀少穀主的他也冇有貿然去找她,生怕給她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這就是商離啊。
一切都以她為優先,一切都在為她考慮。
他將她時時刻刻都放在第一位。
商離說她陪伴了他十餘年,可靈竹那頭每一封認真回信的堅持,每一次江晚念從他的靈信裡汲取到的感情力量,又何嘗不是商離給她的十餘年?
江晚念感覺到心頭火熱,這就是,被堅定地選擇嗎?
從頭到尾,都被堅定地選擇。
“彆瞎說,”江晚念稍稍貼近他一些,伸出手,摸了摸商離的臉頰,認真說道,“商離,我在靈措秘境的時候,已經和宋應淮結束了,所以這不是插足,這隻是……”
她頓了頓,擡起頭,對秦商澧露出一個笑:“商離,我之前說過,會給你一個答覆。”
秦商澧感覺到有氣息撲麵而來,他睜開眼,嘴唇上傳來溫柔的觸感,麵前是他心心念唸的了十年的人的眼睛。
已經可以比肩化神修為的他竟然有了一瞬眩暈,他甚至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又一場心魔夢境。
求不得。
他曾求不得的癡、貪、妄,在這一刻竟然得到了成全。
秦商澧覺得,或許現在就入魔死掉,也沒關係了。
不,不能,怎麼能在這時候死掉呢?
他的晚晚,他和晚晚……
江晚念紅著臉退開,佯裝不高興地說了一句:“你睜開眼做什麼?”
她就是看著商離閉著眼才親上去的,原本主動做這種事她就會害羞,可冇想到商離中途睜眼了。
這才讓她有些匆匆地退開。
可秦商澧卻笑了。
那是晚晚給他的,無聲的回答。
江晚念感覺到自己的後腦被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商離俯身下來,咬住了她的嘴唇。
那是一種熱烈的、讓她幾乎有些窒息的親吻,她的牙齒被對方柔軟的舌頭強硬地叩開,氣息和靈力混雜互動。
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拋在了腦外,江晚念被吻得迷迷糊糊,潛意識告訴她還有重要的事冇有完成,可商離的吻讓她的神誌都快被吞掉了。
金色的光點浮動在周圍,如夏日的螢火一般。
突然,一陣強烈的震動傳來!
詭異的靈氣變動讓江晚唸的大腦清醒了一瞬,她稍稍用力推開秦商澧:“商離,不對!”
他們還在靜心池中啊!!!
江晚念終於想起了這件事,而金色的光點突然躁動起來,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靈氣環境變化傳來。
江晚念感覺到肩頭一緊,她看向秦商澧,卻見到了從未在秦商澧臉上見過的神情。
震驚、錯愕……還有一瞬間的狠厲。
江晚念渾身一僵,商離為什麼會……
金色的光點快速地劃過兩人之間,江晚念再定睛看去,秦商澧的神色隻剩下凝重。
是她看錯了嗎?江晚念不確定地想,應該是看錯了吧,商離……怎麼會用那樣的神情看她呢?
“是地脈破裂,”秦商澧拉過她的手腕,將她緊緊護在懷裡,就像往常一樣,“我們現在必須趕緊出去,晚晚,抓緊我。”
江晚念靠在了秦商澧的胸膛,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應該是看錯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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