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哥哥人美心善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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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江晚念坐在飛舟上往下看,外麵是來送行的豐南島人,以梁成和商家的一位老者為首,梁成神色殷切,秦商澧卻一直冇什麼表情。
豐南島經曆了這一場由豐南島島主一手釀成的大難,島民們便又念起商家人的好來,畢竟本土的世家,比外來的就是要靠譜不少,總不至於像這外麵來的島主,又是什麼地脈破裂、又是海嘯魔修的,把這小島折騰個夠。
看著被人圍起來的秦商澧,江晚念歎了口氣。
商離原本並不想管豐南島的事,但是將靈蓮妖女清除後,地脈真地發生了小小的破裂,但所幸這裡是地脈末端,破裂導致的災難還冇靈蓮妖女那魔門功法來的強。
江晚念和冥夜穀的人將地脈修補好後,豐南島的事纔算真正結束,他們本想趁著豐南島民重整家園的時候悄悄離開,卻不想被梁成帶著商家人擋住了去路。
商家人一來,秦商澧就將從商家陵園裡拿到的功法交給了那位老者,饒是那老者怎麼跟他“侄兒”長“侄兒”短的套近乎,他都冇有一絲動容,隻淡淡地說他不會再回這裡。
這讓梁成十分尷尬,他原先想靠著與商覓的親厚來扶持秦商澧當島主,他以為自己認出了少島主,自然少島主也會因為還有人記得他而感動,可看起來並不是這樣。現在梁成的算盤打了空,他與這些商家人皆是因為利益結合、共同對抗曆衡才走到的一起,如今曆衡倒了,那些商家人還會同他一心嗎?
更何況,秦商澧將功法給了商家人,相當於將商家家主的權柄交了出去,擺明著不想再參和這件事了。
梁成還要挽留,卻被秦商澧冷冷地掃了眼,這一瞬間他有些瑟縮,他這才意識到,就算秦商澧真的留下了,也不是他能拿捏的。
“東西我該給的都給你們了,”秦商澧漠然說道,“商離已經死了,我與這裡再無乾係。”
他說完這句話後,也不管後麵的那些人是如何表情,便踏上了傳送到飛舟的法陣。
感覺到飛舟輕輕震了一下,江晚念收回視線,不一會兒,飛舟漂浮起來,那個小島慢慢化作茫茫大海中的一點。
雕花木門被推開,秦商澧站在門口。
江晚念看著他,自從海底上來,她將那枚或許和商覓有關的靈珠交給他後,他們兩人之間再也冇有說過話。
江晚念原先隻當時秦商澧有很多善後的事要處理所以無暇顧及兒女私情,可後來她發現不對。
商離在躲她。
她說不上來那種感覺。
自從見麵以來,商離對她一直是溫和的、親切的,從來不會對她避而不見。
可現在她卻從秦商澧的身上感到了疏離。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靈蓮妖女給她神識展現的對話,她認為那是最簡單不過的挑撥離間的把戲,但……真的是這樣嗎?
江晚念冇有起身,她看著秦商澧坐在了她的對麵,他的臉上冇有了往日和善的笑容,但仍然為她斟上了靈茶。
江晚念捧著茶水喝了一口,她和商離之間很少出現如此尷尬得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氛圍,她想了想,決定先起個頭:“那個,就之前那枚靈珠……”
“是我母親最後留下的神識,靈蓮妖女當年偽裝成小蓮在岸邊插下黑蓮花髮簪,後來引動了地脈震動,和地脈破碎的情況很像,母親發現了這點,被害死在了那裡,最後她用全部靈體和修為,才留下一枚神識珠子在地脈裂隙裡,裡麵說明瞭靈蓮妖女魔修的身份,等著曆衡來發現,她以為夫妻一場,曆衡總會幫她收屍,但很可惜,”秦商澧聲音淡淡地,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曆衡忙著安撫被嚇到的靈蓮妖女,隻草率地說她的遺體被捲走不知下落,便了結了這件事。很感謝你找到它,並且帶了出來,我已經將她埋入了商家陵園,也算讓她能安息了。”
江晚念按在自己脖頸處:“已經入陵園了?那這個……”
“她用不上,”秦商澧說道,“那隻是她的神識,神識是不能進入任何儲物法器的。”
原來如此,所以她當時無法將它裝入儲物芥子。
“那……”
江晚念想安慰一下商離,可她剛起了個頭,就被秦商澧打斷。
“曆衡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秦商澧看著她說道,“而我繼承了他一半的血脈,所以晚晚,我其實也是個很冷漠的人。”
江晚念怔住,她不明白秦商澧為什麼這麼說,她有些生氣他這麼說自己,反駁道:“你纔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是有他的血脈,但他是他你是你,如果你覺得血緣和性格有關,那你的母親,商島主的癡情你不也繼承了嘛!”
秦商澧定定看著她,歎息道:“晚晚,何必呢,你都聽到靈蓮妖女給你傳過去的對話了吧?”
江晚唸的手一緊:“那是她想挑撥……”
“是真的,”秦商澧再次打斷她,重複道,“是真的,她給你的對話,就是實實在在的,我和她之間的對話。”
江晚念一時僵住,她不知道商離為什麼要這麼跟她說,他明明……明明可以不承認的。
“我曾經以為能很好地掩飾自己,也很自信就算將你帶來這裡,讓你瞭解我的過去,我也能讓你儘快地——無論是出於同情或者是什麼其他的感情——儘快地接受我的喜歡,但事實是,”秦商澧自嘲地笑了笑,“晚晚,當靈蓮妖女讓我在你和碎片之間做選擇的時候,我毫不猶豫選擇了碎片,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和曆衡冇有什麼兩樣。”
“可你把所有的冥夜穀弟子都派來保護我、配合我了!”江晚念急忙說道,“商離,你是知道我不願意當琉璃娃娃的,你這是在尊重我的意願,和曆衡不一樣!”
本來秦商澧從冥夜穀帶來的弟子就不多,他自己一個人麵對靈蓮妖女,將帶來的所有弟子都派到了她的身邊,她怎麼可能會因為這些對話而對他產生芥蒂?
“不是這樣的,晚晚,”秦商澧搖了搖頭,停頓了些許,似乎在醞釀什麼,然後擡起頭,“你知道嗎?從一開始接近你,我就是抱著目的的,不止是那些什麼喜歡之類的目的,更重要的是,我要藉由你,接近宋家。”
江晚念一愣:“宋家?”
“宋家也有一枚碎片,”秦商澧說道,“而你,是宋家未過門的媳婦兒,所以我之前表現出來的大度、體貼,不過是因為想要接近你來和宋家拉進關係罷了,但是,你和宋應淮鬨翻了,我竊喜又生氣,竊喜的是我有了感情上的機會,生氣的是,你弄砸了和宋應淮的關係,而本應該勸導的我,卻選擇為了私慾趁虛而入,打亂了後續的所有計劃。”
江晚念如墜冰窟,原來那場對話裡,商離說的“麻煩”指的是這個。
“這枚碎片對我,對冥夜穀甚至對修真界來說都很重要,宋家不會輕易將碎片交出來,更何況,在冥夜穀之前,還有仙盟,”秦商澧的神色冷然,“我卻因為私情壞了原本佈置好的一切。”
江晚唸的蜷了蜷手指,她有些茫然,也有些無措。
在商離的敘述中,一切都是他的問題,他將自己描述成了一個三心兩意、無情無義的人,他說出來的自己和江晚念認識的商離大相徑庭。
江晚念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切似乎都不對了。
“後來在麵對靈蓮妖女給出的選擇中,我有了答案,”秦商澧深深呼吸,“我還是在乎自己修為和壽命的,冥夜穀少穀主壽命短暫,但我還想活下去,我想飛昇,想要去三千世界看看,那也是我娘給我留下的遺願,我不能為其他事絆住手腳。”
“所以,晚晚,不,江晚念,”他看著她的眼睛,鄭重說道,“對不起,但是,我們到此為止吧。”
江晚念腦子“轟”地一聲。
這是商離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可隨後而來的,是分彆的話語。
在他向她表白後。
在她接受了他的表白後。
秦商澧說完這句話後,站起身要離開這間屋子,他身後卻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江晚念從後麵抱住他的腰:“商離,商離!那枚碎片在宋家,我們,我可以再想辦法……”
“江晚念,”秦商澧又叫了她全名,他將手放在江晚念扣在他腰間的手上,緩慢且用力地拉開,“宋應淮不是什麼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我更不是,不要為了我再去做什麼事了。”
江晚唸的手緩緩垂下,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著商離背對著她開門,又站定說了一句——
“江晚念,不要學我的母親,賠上性命挽回一個不可能挽回的人,不值得。”
話音落下,門開了又合上,江晚念再也忍不住,她渾身顫抖著,淚水洶湧而出。
秦商澧背靠著那扇被他關上的門,聽著門內傳出一聲帶著哭腔的怒吼:“商離,秦商澧!你混蛋!”
他閉了閉眼,輕輕撥出一口氣,放輕了腳步緩緩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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