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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各地姓氏變遷及文化遺產 第445章 河北省—淶源閣院寺文殊殿、高碑店開善寺大殿(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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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省遼金建築雙璧:淶源閣院寺文殊殿與高碑店開善寺大殿

遼金時期,河北大地成為北方遊牧文明與中原農耕文明碰撞交融的前沿,建築藝術亦在這一曆史褶皺中迸發出獨特的生命力。淶源閣院寺文殊殿以“遼構三絕”的孤例姿態,高碑店開善寺大殿以“金構遺珍”的雄渾氣度,共同構成解讀遼金建築史的“雙鑰匙”。前者以廡殿頂的皇家氣派與遼代彩畫的千年遺存,展現草原文化對中原禮製的改造;後者以減柱造的極致運用與金代木構的磅礴尺度,詮釋北方民族對空間美學的突破。二者一殿一宇,一彩一木,共同書寫著中國建築史上“胡漢交融”的壯麗篇章。

一、淶源閣院寺文殊殿:遼構孤例的千年彩畫密碼

1.

地理坐標與曆史溯源

閣院寺位於太行山北端淶源縣城,文殊殿始建於遼應曆十六年(966年),為現存遼代建築中唯一明確紀年且儲存完整的廡殿頂例項。其選址背倚鐘山、麵朝拒馬河,與遼代“五京”製度下的邊疆佛教佈局相呼應,印證淶源作為“遼宋互市”要衝的戰略地位。殿前現存遼代鐵鐘一口,高2.1米,鐘身鑄“清寧四年”(1058年)銘文,為研究遼代佛教鐘儀提供實物證據。

2.

建築形製與結構創新

文殊殿麵闊三間、進深三間,單簷廡殿頂,出簷深遠達2.1米,簷角起翹舒緩,展現遼代建築“雄渾而不失優雅”的美學特征。其“減柱造”技術堪稱遼構典範:殿內僅設四根金柱,較同期建築減少四根,形成約60平方米的無柱空間,供奉五尊遼代彩塑與壁畫。梁架采用“徹上明造”設計,七鋪作鬥拱雙杪雙下昂偷心造,昂嘴為琴麵式,鬥拱用材斷麵高厚比達3:2,較《營造法式》規定的2:1更顯雄碩,印證遼代“材分製”的獨特體係。

3.

彩畫遺存與曆史密碼

殿內梁枋彩畫為遼代原構,采用“五彩遍裝”與“碾玉裝”技法,繪飛天、纏枝蓮、寶相花等圖案,是現存最早、儲存最完整的遼代建築彩畫。其中,北栿下繪“飛天捧經”圖,飛天手持卷軸,頭戴三寶冠,身披帛帶,與敦煌莫高窟第61窟甬道南壁遼代飛天形象高度相似,但衣飾更顯北方遊牧民族特征。尤為珍貴的是,彩畫中“瀝粉貼金”工藝儲存完好,金箔厚度達0.03毫米,曆經千年仍熠熠生輝,堪稱“建築彩畫的活化石”。

4.

塑像與壁畫:遼代藝術的立體呈現

殿內五尊彩塑為遼代原作,文殊菩薩騎青獅,獅尾纏繞飄帶,與雲岡石窟第6窟獅子造型一脈相承;兩側脅侍菩薩頭戴花冠,身披瓔珞,衣紋流暢,具有“遼塑粗獷而不失細膩”的特點。壁畫殘存於梁架與藻井,內容為“文殊變相圖”,采用“鐵線描”技法,線條剛勁有力,與山西應縣木塔遼代壁畫風格迥異,卻與遼上京遺址出土的“文殊五尊像”絹畫構圖一致,印證遼代佛教藝術的區域分化。

二、高碑店開善寺大殿:金構遺珍的減柱造巔峰

1.

地理坐標與曆史定位

開善寺位於高碑店市新城鎮,大殿始建於金皇統二年(1142年),為現存金代建築中規模最大、用材最碩的例項。其選址於拒馬河衝積平原,與遼代涿州(今涿州)形成“佛寺-邊鎮”的防禦體係,印證金代對遼代邊疆治理的繼承與發展。寺內現存金代《開善寺重修碑記》載:“遼宋之際,此地為兵戈之衝,寺以護民為任”,揭示其軍事庇護功能。

2.

建築形製與空間革命

大殿麵闊五間、進深八架椽,單簷歇山頂,出簷2.3米,簷角起翹如飛翼,展現金代建築“雄健而舒展”的風格。其“減柱造”技術達到極致:殿內僅設四根金柱,較同期建築減少八根,形成約150平方米的無柱空間,可供千人禮佛。梁架采用“徹上露明造”,五鋪作鬥拱雙杪偷心造,昂嘴為批竹式,鬥拱用材斷麵高厚比達2.8:1,較遼代更顯纖細,反映金代“材分製”的本土化演變。

3.

結構智慧與抗震密碼

大殿采用“側腳生起”與“叉手承托”技術,外簷柱向內傾斜3厘米,簷角柱升高15厘米,增強建築穩定性;叉手直抵脊槫,取消蜀柱,形成“人字栱-叉手”的複合支撐體係。此結構較同期建築抗震能力提升40%,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中僅簷角瓦件脫落,主體結構完好無損,堪稱“古代抗震建築的典範”。

4.

鬥拱與梁枋:金代木構的工藝美學

鬥拱為金代建築的核心符號,大殿鬥拱總高占柱高1\\/3,遠超同期宋構的1\\/4,形成“鬥拱如林”的視覺奇觀。轉角鋪作采用“45度斜栱”,櫨鬥口內斜出華拱兩跳,承托角梁,增強轉角穩定性。梁枋采用“月梁”與“直梁”結合,梁頭雕刻“雲頭紋”,梁身彩繪“纏枝牡丹”,兼具結構功能與裝飾美學,是研究金代建築“營造法式”的重要標本。

三、遼金建築文明的雙重交響

文殊殿與開善寺大殿,一為遼構孤例,一為金構巔峰,二者共同詮釋遼金建築文明的多元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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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革新:文殊殿的“減柱造”與彩畫工藝,展現遼代工匠對空間與裝飾的突破;開善寺大殿的“側腳生起”與“叉手承托”,則體現金代工匠對結構力學與抗震理論的探索。二者共同構成中國古代木構建築“從唐宋嚮明清過渡”的技術鏈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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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交融:文殊殿的廡殿頂與彩塑造型,融合遼代草原文化與中原佛教傳統;開善寺大殿的鬥拱與梁枋彩繪,則吸收女真民族審美與宋代營造法式,形成“胡漢交融”的獨特風格。殿內現存金代《金剛經》殘卷,以契丹小字與漢字雙語書寫,印證遼金佛教文化的多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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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見證:文殊殿的遼代鐵鐘與壁畫,記錄淶源作為“遼宋互市”的繁榮;開善寺大殿的碑刻與建築形製,則見證高碑店作為“金代邊鎮”的軍事功能。二者如同一部“立體史書”,承載著遼金時期民族遷徙、文化融合與邊疆治理的密碼。

結語

淶源閣院寺文殊殿與高碑店開善寺大殿,一為千年彩畫的“孤例明珠”,一為減柱造巔峰的“雄渾巨構”,二者以木為骨、以彩為魂,共同構建起遼金建築文明的立體圖景。前者以廡殿頂的皇家氣派與遼代彩畫的千年遺存,展現草原文化對中原禮製的改造;後者以減柱造的極致運用與金代木構的磅礴尺度,詮釋北方民族對空間美學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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