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末時諭 第111章 機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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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氣息的預警
第七天的黎明來得異常遲緩。
蘇明月站在世界樹幼苗旁，結晶化的右臂深深插入樹乾。那些淡藍色的脈絡在皮下搏動，像無數條發光的河流。她抬頭望向天際，鉛灰色的雲層正在聚集，卻不是記憶中暴雨將至的模樣。
第一滴雨落在她臉頰時，世界樹的根係突然劇烈收縮。
\\\"這是\\\"蘇明月用左手抹去臉上的液體。指尖傳來金屬的涼意，那滴\\\"雨水\\\"在她皮膚表麵分解成無數奈米級的微粒，像一群饑餓的銀白色螞蟻。
結晶手臂突然爆發刺目的藍光。神經網絡中閃過z留下的最後訊息：【大氣層修複協議已啟用，預計持續時間40小時，目標：清除非常規進化產物】
\\\"原來如此。\\\"蘇明月拔出與樹乾融合的手臂，晶體表麵倒映出越來越密的金屬雨絲，\\\"不是天罰，是地球給自己做外科手術。\\\"
在她身後，東京灣的海水開始沸騰。變異鯨群發出次聲波哀鳴，它們的背鰭在雨中冒出青煙。更遠處，終焉教殘黨的機械堡壘正在坍塌，那些精密的齒輪結構像巧克力般融化。
2
淨化與抹除
正午時分，機械雨覆蓋了整個北半球。
新東京避難所的醫療艙裡擠滿了傷患。一個全身80燒傷的小女孩突然尖叫起來——落在她焦黑皮膚上的雨滴正在重組細胞，壞死的組織如蛇蛻般片片脫落。醫護人員驚恐地看著新生皮膚下流動的銀色光澤，直到那些金屬微粒完成工作後自行消散。
\\\"治癒率100。\\\"首席醫師顫抖著記錄，\\\"但僅限於自然輻射傷害\\\"
他的話被隔壁艙室的爆炸聲打斷。火焰操控者佐藤的雙手插在液態氮罐裡，剛纔他試圖點燃香菸時，噴出的火舌被三滴機械雨精準澆滅。現在他的掌心肌肉像老式膠捲般捲曲，暴露出被剪斷的能力基因鏈。
\\\"不！這是我用女兒性命換來的力量！\\\"佐藤撞開醫護人員衝向雨幕，卻在接觸雨水的瞬間僵住。他的瞳孔急速放大，虹膜上浮現出0和1組成的瀑布流。當身體倒下時，後腦勺裂開的豁口裡湧出的不是腦漿，而是正在自我刪除的代碼。
同一時刻，終焉教最後的堡壘正在上演更恐怖的場景。教徒們引以為豪的機械義肢突然反關節扭動，將主人拖入傾盆大雨。一個安裝了中子肺的教徒拚命捂住胸口，但他的機械肺葉直接破開肋骨飛出，在雨中分解成基礎粒子前，還不忘將過濾了五年的東京輻射塵噴在他臉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中央廣場。三百名林無咎的狂信徒跪成同心圓，他們撕開衣服露出變異組織構成的\\\"聖痕\\\"。當機械雨落在那些會蠕動的肉瘤上時，整片廣場突然響起嬰兒啼哭般的慘叫——那些變異組織竟像獨立生命般掙紮著想要逃離宿主。有個信徒的腹部隆起人麵形狀的凸起，那張模糊的臉頂著皮膚瘋狂扭動，直到機械雨滲透進來，將它溶解成一灘閃著金屬光澤的血水。
3
蘇明月的抉擇
地下掩體的氣壓門在蘇明月麵前扭曲變形。終焉教最後的主教站在量子計算機陣列中央，他的機械眼已經拆解成奈米刀群，在周身形成防護旋渦。
\\\"淨化者？\\\"主教的聲帶發出合成電子音，\\\"你們不過是害怕進化的懦夫！\\\"
蘇明月的結晶手臂突然延長刺出，晶體在接觸奈米刀的瞬間重組為分形結構。兩種來自不同文明的奈米機械在空氣中廝殺，爆出的火花竟呈現出dna雙螺旋的形狀。
\\\"看清楚了。\\\"蘇明月將左手按在劇烈搏動的世界樹幼苗上，\\\"這不是屠殺，是分娩。\\\"
全息投影突然充斥整個空間。畫麵中機械雨正滲入土壤深處，那些被輻射變異的植物根係開始逆向生長。最令人震驚的是某些根鬚末端，竟出現了類似人類胚胎的囊狀結構。
主教的機械義體突然僵直，他的胸腔內傳來齒輪卡死的刺耳聲響。\\\"謊言！\\\"他舉起改裝成脈衝炮的右臂，\\\"吾等終將\\\"
他的頭顱突然爆炸了。
不是被武器擊中，而是構成機械眼的奈米機器人集體叛變。那些金屬微粒在空氣中組成林無咎的麵容，這張由數十萬奈米機器人構成的臉露出詭異的微笑，隨即被更多機械雨滴打散成虛無。
蘇明月的手貫穿了主教胸口，在觸碰到那個跳動的人工心臟時停住。透過半透明的胸腔，她看到數以百萬計的奈米機械正在心臟表麵組成一句話：【我們都是過渡品】。
\\\"你錯了。\\\"蘇明月抽回手臂，任由主教倒在滲入地下的機械雨中，\\\"新人類不需要神明。\\\"
當主教的軀體開始分解時，那些奈米機械冇有立即消散，而是先組成了一個微小的嬰兒麵孔。這個由金屬雨滴構成的嬰兒對蘇明月眨了眨眼，才化作光點升向天空。
4
雨中的新人類
第四十個小時，鉛灰色的雲層突然散開。
陽光穿透稀薄的大氣層，在新東京的廢墟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倖存者們陸續走出掩體，他們皮膚上還殘留著機械雨造成的銀色紋路，但這些痕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皮下。
醫療隊的檢測儀發出尖銳警報：\\\"量子真菌共生體存活率100！但變異能力基因鏈\\\"螢幕上的數據瀑布突然停滯，\\\"全部恢複出廠設置了？\\\"
更驚人的發現在兒童區。有個五歲女孩突然指著空地尖叫：\\\"陸昭叔叔站在那裡！\\\"醫護人員隻看到一縷陽光，但熱成像儀捕捉到了模糊的人形輪廓——那是懸浮在空氣中的奈米機器人集群，它們維持著某個逝者的量子態特征。
蘇明月站在世界樹幼苗旁，她的結晶手臂已經完全透明。在肉眼不可見的光譜裡，她看到無數奈米機器人正有序地飛向世界樹的根係。那些機械雨滴在樹乾表麵組成複雜的立體方程，每一秒都在更新地球生態係統的修複進度。
\\\"原來你們記得\\\"她輕觸樹乾上浮現的克萊因瓶符號。這個曾經顯現在所有變異者手腕上的標記，現在轉為隻有在極端情緒下纔會短暫浮現的隱形狀態。
5
終極諷刺
深夜，蘇明月在終焉教超級計算機的殘骸上刻下最終報告。她的結晶指甲劃過合金錶麵，濺起的火花照亮幾組關鍵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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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焉教徒退化率：100（含12名隱藏的完美進化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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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異能力消除率：973（剩餘27轉化為隱性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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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真菌共生體存活率：100（新生兒共生體呈現量子糾纏特征）
當她刻到最後一行時，世界樹的根係突然傳來強烈脈動。地底深處，某個由機械雨滴構成的嬰兒正蜷縮在樹根形成的子宮裡。蘇明月知道，那纔是地球真正的免疫係統——一個由奈米機械與有機體共同孕育的新生命。
結晶手指在金屬表麵刻下最後的墓誌銘，每個字的筆畫裡都跳動著奈米機器人組成的熒光：
\\\"進化的終點，是學會放棄進化。\\\"
刻完最後一筆，蘇明月的結晶手臂突然碎裂。那些墜落的晶體在月光下化為星塵，而她的血肉之臂上，一個克萊因瓶標記正隱隱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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