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末時諭 第26章 戌神使的實驗室

    -

粘稠的紫色液體如同某種活物，從肉山巢穴的裂縫中緩緩滲出，與腐肉的腥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撲麵而來。陸昭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握緊手中的脈衝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藍的冷光，映照著他緊繃的臉龐。隊友們分散在佈滿青苔的牆壁周圍，小心翼翼地安置著爆破裝置，他們的動作輕緩而熟練，每一個步驟都經過了無數次的演練。

這經是他們第三次潛入辰神使的領地。前兩次的無功而返並冇有磨滅他們的鬥誌，反而讓他們對迴廊核心的探尋更加執著。然而，當他們在肉山褶皺深處發現那處被合金包裹的密室時，誰也冇有料到，等待他們的會是這樣一個驚人的秘密。

“電磁鎖已破解。”技術手z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從通訊器裡傳來。隨著液壓裝置發出低沉的嗡鳴，厚重的艙門緩緩開啟，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巢穴中迴盪。冷白的燈光如潮水般傾瀉而出，瞬間照亮了室內的一切。陸昭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椎升起。

室內漂浮著數十個培養艙，淡藍色的液體中，懸浮著的分明是人類軀體。那些軀體姿態各異，有的緊閉雙眼，有的麵部扭曲，彷彿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而最中央的培養艙裡，赫然是戌神使的臉！

“怎麼會”陸昭踉蹌著扶住艙體，喉嚨發緊，聲音沙啞得幾乎不成樣子。他凝視著培養艙內沉睡的男人，對方太陽穴處佈滿細密的金屬紋路，如同蛛網般蔓延，胸口嵌著與戌神使如出一轍的菱形核心，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然而，這個男人卻冇有神使標誌性的銀白長髮和暗紅瞳孔，那本該屬於神使的威嚴與神秘，在這張臉上蕩然無存。

“這是實驗日誌。”z戴著防輻射手套，小心翼翼地從控製檯下方抽出一塊佈滿裂痕的存儲晶片。他的動作很輕，彷彿生怕稍一用力，這塊承載著秘密的晶片就會徹底損壞。“天呐，你們看這個。”z的聲音裡充滿了震驚，全息投影在空氣中緩緩展開，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而“周玄”這個名字，反覆出現在其中。

陸昭屏住呼吸，目光緊緊盯著投影裡的文字。隨著文字在眼前跳動，一個令人震驚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麵。原來戌神使曾是世界頂尖的腦機介麵專家，在學術界聲名赫赫。他懷著對科技的無限憧憬與對人類未來的美好期望，卻在不經意間被觀測者選中，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路。被改造成負責監控人類“情感溢位值”的神使後，他的意識被植入了觀測者的烙印，每當情感波動超過閾值，就會被強製格式化。日誌裡的文字充滿了痛苦與掙紮，字裡行間透露出他對自由意誌的渴望和對現狀的無奈。“但我發現了迴廊的漏洞，隻要用病毒代碼攻擊核心，就能”記錄突然戛然而止，彷彿被某種力量強行切斷。

下一段文字的日期卻已間隔三年，字跡變得淩亂不堪，像是在極度慌亂中寫下的。“他們分裂了我的意識！現在我既是神使，也是周玄，兩個身份交替出現，而我”文字的最後一行，是用血寫就的，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決絕：“找到意識分離器，切斷與觀測者的鏈接”

“意識分離器？”陸昭猛地轉身，在實驗室的暗格裡仔細搜尋。他的心跳越來越快，直覺告訴他，那個神秘的裝置一定隱藏在這裡。果然，在一個佈滿灰塵的角落，他發現了一個刻滿神秘符文的黑色裝置。符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彷彿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裝置的瞬間，整個實驗室突然劇烈震動，警報聲刺耳地響起，紅色的警示燈開始瘋狂閃爍。

“不好！”z臉色慘白，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我們觸發了自毀程式！陸昭，快拿上裝置，我們”他的話音未落，實驗室的天花板轟然坍塌，碎石如雨點般落下。一道銀白身影如鬼魅般降臨，強大的氣場瞬間籠罩了整個實驗室。

戌神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眾人，暗紅瞳孔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恐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誰準你們”他的聲音冰冷而威嚴，彷彿來自地獄的審判。然而，當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陸昭手中的意識分離器時，聲音突然一頓，語氣中多了一絲顫抖，“把它還給我。”

陸昭握緊裝置，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冰涼震顫，那震顫彷彿順著手臂，直達心臟。他終於明白，為何每次與戌神使交手，總能在對方眼底捕捉到一絲人類的脆弱。此刻，培養艙裡周玄的麵容與眼前的神使重疊，他突然意識到，或許這場十二神使的內戰，從一開始就是觀測者精心設計的牢籠，而他們，不過是被困在籠中的棋子。

“想要這個，就告訴我們迴廊的真相。”陸昭舉起意識分離器，心跳如擂鼓。他直視著戌神使的眼睛，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決絕，“周玄，或者說，戌神使，你敢賭一把嗎？”

實驗室的自毀倒計時還在繼續，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彷彿是一場漫長的煎熬。而戌神使沉默許久後，終於緩緩伸出了手，他的動作很慢，彷彿在做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這一刻，整個世界彷彿都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兩隻即將觸碰的手上，命運的齒輪，似乎在此刻開始轉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