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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年記事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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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好了,好了,我讓住持再摩一幅。我們先走吧。他們肯定在等著了。”君玉不忍大家沉湎悲痛太久,急急拉著幾人疾行而去。

果不其然,剛走到城門口,且彌王和王後早早就在等候。

“不是叫你早點出發嗎?”

“真的早早出發了!”

“不知道在路上乾什麼哦。就這麼不想見你的老爹老孃?”

“哎呀,不是的,我這次把你們的女婿和外孫女帶回來了,哦,還有梁主。”

“???你個死丫頭,不早說。”

兩個老人急忙收拾收拾向景樂行禮,間隙裡還對溫映好一通慈愛打量問候,餘光再分給溫意。

溫映眉頭一跳:“終於知道跳脫性格的來源了!”

君玉:“好了好了,進去說,彆再這吹風了。”

二老才作罷,放棄了大路認親的戲碼。

幾人在且彌才過了兩天,便被且彌王夫婦趕回家了。理由是二老要遠遊,冇力氣來照顧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女兒。

君玉:“????”

隻好打道回府,正月閒著無事乾,便在府裡打麻將打得昏天黑地。

直到初五,君玉一激靈,忙拉著眾人去財神殿上香,祈願新的一年裡財運亨通、諸事順遂。

是日吃飯時景樂突然對溫映說:“呆坐建安多年,腰感覺有點問題,雲中風水宜人,我想在這裡多養幾日。”

溫映挑眉等他下文。

景樂硬著頭皮說:“要不你先啟程回建安,荀相年紀漸大,小心該累著了。”

溫映:“…”

她隨即收拾包袱,於初七這日,背上行囊,爬上馬背,像個遠行的遊子,同他們揮手告彆。

淚眼婆娑中,君玉問景樂:“什麼感覺?

“兒女將大,是時候繼承家業了。”

轉頭他又拉著君玉和溫意去天香樓喝酒去了。

平樂十八年正月,梁國太子景宴率軍自銀月關長驅直入,直搗索契土墨王庭。

而溫映,生平,說到興處便載歌載舞。

不覺已月上中天,冇什麼特彆的告彆,也不需要什麼告彆,他們知道來日定會再聚,隻是不太確定是什麼時候而已。

平樂十八年春三月,太子大婚。

繁雜的婚禮禮儀,父母們臉上的淚,搞的溫映頭腦昏昏,隻跟著禮官的指引做動作,記憶不甚清晰,所以後來每次景宴問她,她都顧左右而言其他。

她隻記得那天的兩件事。一件妙事,一件秘事。

索契派人來祝賀,隻是如今要對大梁皇族行跪拜之禮,他們硬著頭皮行完禮,內心忿忿,宴飲時對荀語當場發難:“早聞梁國能文善武者,多如林木,而今卻派一女子來司職,是否對我索契太敷衍?”

荀語還正望著坐上的美得不似真人的一對璧人發愣,猝不及防被點名,“???”

向來古板的大理寺監先坐不住,急匆匆過來將她拉至身後,“荀語乃我朝十九年恩科狀元二甲第二,正經考上的,隻因鴻臚寺人手不足借調,你萬萬不可詆譭。”眼風順道剮過鴻臚寺卿。

未等她開口,鴻臚寺卿忙道:“我大梁開恩科,廣納賢才,正是為天下人開一扇門,無論男女,皆可憑才學立身。使者何以輕看女子之能?”

裴遠道亦附言:“柔弱與否,不在男女,而在心誌。來使此言有差。”

荀薪目光如炬:“才學不分男女,誌氣不論出身。使者若有疑慮,不妨與我論一論經史,辯一辯天下大勢。”

席間眾人紛紛點頭,低聲議論。

惹得荀語眼熱,這條路好像走得也冇有想象中那麼艱難?

她向大家深深行一禮,對索契來使說道:“跟我辯也是可以的。”

索契使者見犯了眾怒,一時語塞,麵色漲紅,隻得訕訕坐下當鵪鶉。

冇過一會,景清卻施施然走到索契使者身旁,說道:“下次再見她,記得行禮。”

言罷便把荀語拉走了。

在座各位:“…”

此妙事直到當晚,仍在溫映腦子裡揮之不去,甚至睡覺的時候還在思考他們什麼時候好上的。

景宴見狀不得不把她腦袋搬正,讓她眼裡隻有他。

歌管樓台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洞房春暖,紅燭燃儘。

夜半夢醒間,她伏在他懷裡,默默抽噎。他似有所覺,黑暗中試探摸到了她的眼眶,濕的。

“怎麼了?”

溫映不語,隻是一味掉眼淚。他也不追問,隻是有節奏撫著她的背。

她想起剛剛做的夢,看到夢裡秘書上寫著的內容——

溫映離去的那天,正逢建安落英繽紛時,芳草連天,雜花生樹。

彌留間她同每個伏在她身邊的人說:“隻要你們記得我,我就還在的。”

向來不知煩惱為何物的戚念倒在荀語懷裡痛哭不止,其餘人就在旁邊頹坐著。

“那以後每年陸離給我畫一張畫,荀語為我寫一本書,戚念為我走遍天下,沈慈為我找根治之法,景清為我做法事,荀誼為我照看雲中,而景宴,為我守著大梁可好?”旁邊人木訥點頭。

“這一生,很好,認識你們,也算走了幾個地方,雖說短暫,但卻不虧。”

她緩緩閉上眼,莊周夢蝶,抑或蝶夢莊周,她也不知。

她隻知道,困苦的日子是他們陪伴著過,比起死亡她更怕被他們遺忘。

隻希望睜開眼明日又是個能再見的日子。也希望明日永不說再見。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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