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彤雲亂心語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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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我倚在車窗，好像冇看見楚雲斐鋪在腿上的軟枕。

雨勢早就轉小，微弱地瀧在車身上，被車燈瀅出一片細密柔和的光暈。

兩側錯落的香樟樹垂著滿地先前被打得狼藉的枝葉，撲簌搖曳，縫隙泄出零散的一點月色。

今夜竟還有月亮。

我的外套在車內暖氣升起時就隨手扔在一邊，楚雲斐低頭疊在腿上，清淩淩的麵容上看不出想法。

車輪第三次轉向，逐漸接近天南路七號。

回國後，我與楚雲斐共同的居所，置放我的寶貝。

他順著我的目線看窗外，察覺我落點的地方隻是一片空茫，抿了抿嘴，清淺地開口。

“你冇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問什麼？

我抬眼在車窗外找月亮，隻仰一會兒頭，眼睛就酸澀起來。

我順著他的話給了個問句：“你吃晚餐了嗎？”

楚雲斐折衣袖的動作頓住，指腹在針織的袖口上留下一個溫軟的凹陷。

“什麼？”

我看著他笑：“你剛下班就趕過來接我，肯定冇吃東西。”

“晚上給你做湯麪好不好？酸辣口的。”

楚雲斐看向我，臉上一如往常缺乏表情，眼神裡卻流露出明顯的困惑。

“我是說戚鳴釗剛纔……”

“我隻關心這個。”

我難得一次打斷他說話，揚起笑臉，嘴唇碰了碰他的側頰。

我關心他是不是餓著肚子來接我，等一下想吃什麼，今晚要早點休息，因為他這個行業冇有休息日。

其他人，其他事，我不關心。

就像特隆赫姆的那套公寓裡。

他不關心我為什麼大著肚子工作，不關心孩子的父親是誰。

隻問我，這樣會不會太辛苦？我給你加一點工資。

他不是我的救命稻草。

分娩後，我被一個個失去孩子的噩夢嚇醒，往日流產的一幕幕在我麵前重映。

驚醒後，我摸著空癟的肚皮慘叫著摔下床。

他趴在我身側，扶起我時抓住我的手。

我仍然掙紮，控製不住要去摸肚皮上那條醜陋的疤痕，用力得幾乎扯開縫線。

他覆住我的手，將我按在懷裡，在嚎哭聲裡低聲用母語喊我的名字。

“路語彤，彆害怕，我帶你找他。”

“路語彤，看著我。”

“不要害怕。”

他不是我的解渴良藥。

戚鳴釗送過我無數禮物。

幾千萬的房子，幾百萬的豪車，當季的新品包，冇有一絲雜色的皮草，無限製的副卡。

楚雲斐也給我送過不少禮物。

用我的名字命名的會所，地磚上的花紋是薰衣草，因為蜜月旅行中我最喜歡普羅旺斯。

招牌菜都偏南，酸辣口，我出生的地方。

留聲機裡的歌是我喜歡的，牆上的掛畫是我隨手的塗鴉。

入門的雕像是照著那個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小嬰兒的臉刻的。

ne，持有人也是ne。

楚雲斐不缺錢，他缺時間。

於是我有他手雕的皮卡丘，雕得很醜，但肚皮的小開關會彈出嵌滿沙弗萊翡翠的手鍊。

我有一整個花圃，我負責把喜歡的植株往裡搬，他負責照顧。

楚家人的尊重，集團的股份，早早立好的遺囑。

錢和時間，他都給我。

他不是我的權宜之計。

他是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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