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隨蝶去飛南北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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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芸冇有要求倪安立刻迴應這句話。

“不用著急回答我，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話過兩天再說。”

經過幾天的恢複，倪安已經可以吃點流食，連帶著氣色也好了許多。

宋芸將粥放到他的麵前，“小心燙，慢慢吃。”

倪安抓住了她的手腕，“宋芸，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他看向宋芸，看著那張朝氣蓬勃的臉，腦海中浮現出她這段時間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

不論是每天準時送來的各種鮮花，還是一碗碗親手熬製的藥膳，

也或許是手術前後無微不至的照料。

其實這些都是小事。

但是讓倪安在乎的，也是這些小事。

過往的點點滴滴化作潮水湧上胸膛，深埋在心底的種子收到灌溉後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倪安想，他早就已經過了需要轟轟烈烈、至死不渝的愛情的年紀，這樣細水長流的感情，反而更讓他難以忘懷。

於是，他開口問宋芸，“你真的這麼喜歡我？”

“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可是我冇有那麼光鮮的事業。”

“沒關係。”

“我曾經喜歡一個人很久？”

“我不在乎。”

宋芸滿含愛意的目光落在他臉龐，越是近在咫尺，她便越不敢靠近。

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在耳畔炸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向他訴說著自己演練過千萬遍的話，

“倪安，我喜歡你，隻因為是你，無關其他，我也不在乎其他的一切。”

夏日的風帶著絲絲燥熱的氣息，卻莫名撫平了他心底最後一點猶豫。

他說，“宋芸，我們在一起吧。”

宋芸興奮得連續幾天都冇有閤眼。

就在倪安快要出院的時候，程希闖進來了病房。

這段時間，她一直被宋芸的保鏢擋在外麵，冇有任何能探視倪安的機會。

倪安看著一臉緊張擋在自己麵前的宋芸，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她，

“沒關係，有些話，是時候該講清楚了。”

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程希覺得無比的刺眼。

“倪安，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程希，你說你來探望我，但是第一句話就是質問，是不是有點可笑？”

程希臉上閃過慌亂，“對不起，我……我就是太在乎你了。”

“我跟她是什麼關係，跟你一點關係都冇有。程希，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倪安看向她，又將自己的這句話否定了。

“不對，是我們從頭到尾就冇有什麼關係，真要是說，也隻是資助人與被資助人之間的關係。”

“如今我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都和你冇有關係吧？”

聽到倪安的話，程希一愣，遲鈍的轉頭看向他的方向，“倪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安的情緒猛然從心底升起，明明早就已經猜到了那個答案，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

怎麼可能呢，明明以前的那麼愛她。

她瞪大了眼睛，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我不同意，倪安，你明明是愛我的，你從前明明那麼愛我！”

“程希，人總要向前看的。”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她都快要聽不清他說的話。

看著程希現在這個樣子，倪安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時的他滿心滿眼都是程希一個人，哪怕她的心中冇有自己。

他能為她捨棄一切，能為她吃很多的苦。

他更不在乎她對自己的嫌棄，隻要她越來越好，能夠在回家之後跟他說幾句話，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親手磨滅了他對她最後的希望，對她死了心，以為這樣就能和她再也不見。

可她卻在這個時候又找了過來，說她後悔了。

“程希，從你跟葉文淵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經結束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劃上了句號，可是程希不理解，煩悶在她的臉上儘顯無遺，她像是在不解，又像是難以接受，“可葉文淵已經不在了，葉家也不在了，我們回到之前難道不好嗎？”

“我嫁給你，我們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向所有人說我喜歡你。”

“不好。”倪安搖搖頭。

“程希，其實你很清楚。我們回不到從前了。”

程希心裡清楚，即便倪安真的原諒了她，答應跟她一起回去，但是那些事情那些傷痕依舊會成為永遠橫亙在他們之間，

放不下，越不過。

她訥訥半晌，終於頹然發現，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半晌，才憋出了一句遲來的道歉：“倪安……對不起。”

倪安牽上宋芸的手，被她帶著向外麵走去。

程希呆呆站在原地，那一瞬間，她似乎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腳步不自覺地跟了兩步，又在被保鏢攔住的時候頓住。

倪安的身影漸漸走遠，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

恍惚當中她好像回到了十六歲被倪安救上來的時候。

她萬念俱灰，倪安成了她灰暗世界中的光。

靠著這微弱的光，她走過了漫漫長夜。

以前的事情樁樁件件浮現在她眼前，倪安的身影被她從記憶中翻找出來，她才突然發現，其實他很早的時候就想要離開了。

從他看向她的眼神中不再癡情開始，

從她回到家裡，再也看不見他雀躍跑到門口迎接的身影開始。

果然，一切都回不去了。

程希苦澀地搖搖頭，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一步步走遠，再也冇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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