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道人 第10章 殘鈴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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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道長一走，孫家坳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那口方坑被村民們用碎石黃土填了又填，可總覺著底下有股子寒氣往上冒，填進去的土隔夜就塌陷三分，怎麼也填不平整。

孫一梟的日子恢複了表麵的平靜。他依舊早起磨刀，下地乾活，隻是話更少了。掌心的鈴印不再隨意發光，卻像活物般有了溫度，時常在他靜坐時傳來細微的搏動，如通，卻都指向通一個核心——那口巨棺，以及棺中之物，與孫家坳，與孫家祖輩，有著極深的、被刻意掩蓋的關聯！

它不是外來的邪物，它本就誕生於此地！

孫一梟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變得銳利。他想起林琛道長離開時那句意味深長的“好自為之”，想起三位道長看到他結出“鎮屍解仙印”時的震驚。

他們知道。他們一直都知道些什麼。

回到家中，老爺子還在堂屋守著油燈等他。昏黃的燈光下，老爺子臉上的皺紋像是刀刻斧鑿。

“看到啥了？”老爺子問，聲音有些沙啞。

孫一梟冇隱瞞，將剛纔的感應和腦海中多出的記憶碎片簡單說了。

老爺子沉默地聽著，手裡的菸袋鍋早已熄滅。良久，他才長長歎了口氣，起身從裡屋床底拖出一個落記灰塵的木匣。打開木匣，裡麵冇有金銀，隻有幾本線裝的、紙頁發黃脆弱的筆記，以及一塊用紅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牌。

木牌非金非木，觸手冰涼，上麵刻著一個複雜的圖案，那圖案，與孫一梟掌心鈴印的形狀，有七八分相似！

“這是……”孫一梟瞳孔一縮。

“咱們孫家，祖上不是普通的農戶。”老爺子摩挲著那塊木牌，眼神悠遠，“最早，是‘守陵人’。”

“守的什麼陵？”

“不知道。”老爺子搖頭，“族譜隻隱約提過，祖輩奉命看守後山一處‘先賢塚’，防止塚中‘異物’現世。後來年代久了，朝廷冇了，當年的命令也失了真，隻剩下些似是而非的訓誡傳到今天。那三位道長……他們的師門傳承，或許與當年下令讓我們孫家守陵的淵源有關。”

老爺子拿起一本筆記，遞給孫一梟：“這是你太爺爺留下的，他年輕時喜好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記錄了些雜聞。裡麵提到，那‘先賢塚’並非善地，內藏‘屍解登仙’之秘，實則為大凶之局，需以特殊血脈後代之氣運鎮壓……我一直隻當是瘋話。”

孫一梟接過筆記，指尖觸及粗糙的紙頁，掌心的鈴印又是一陣微熱。

他翻開一頁，泛黃的紙上用毛筆寫著潦草的字跡：“……塚中之物，非屍非仙，乃集地煞怨氣所生，假托屍解之名，實為掠生靈造化以自肥……九棺為引，黑棺為基，鈴印為鑰……破局之法，或在‘引’、‘基’、‘鑰’三者歸一……”

筆記到此戛然而止，後麵的書頁被人為地撕掉了。

孫一梟合上筆記，抬頭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九棺為引，黑棺為基，鈴印為鑰。

三位道長毀了“引”，暫時封了“基”，而這“鑰”，卻牢牢印在了他的掌心，與他的血脈、氣運糾纏得越來越深。

破局之法，在三者歸一？

如何歸一？歸向何處？

他握緊了掌心，那鈴印的溫熱，此刻感覺竟有些燙人。

遠處的深山裡，似乎傳來一聲極輕微、極縹緲的鈴響，與他掌心的搏動，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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