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公園 第 94 章

    看得出來，黃若愚非常小心的沒有弄臟、弄亂納帕穀5號裡的一切。

回到家的成實隻看見從房門到院門口有一條不是很明顯的血跡，其餘的地方，比如dk、臥室、客廳全都是乾乾淨淨的，甚至還帶著剛剛清洗過的痕跡。懵懵懂懂的轉了一圈之後，成實隻是在一樓客衛的麵池裡發現了一條帶有血跡的毛巾。

“我最討厭家裡亂七八糟的了，”成實彷彿聽黃若愚在對他說，“你把那條毛巾扔到垃圾站去，然後把麵池用滴露清洗一遍就好了。”

所以當成實收拾起本來也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家時，耳邊不斷能聽到黃若愚那微微有些尖利的聲音。比如當他把那條毛巾扔進黑色的垃圾袋時，她就會說：“對的，把上麵的帶子係係好。”而當他跪在他鋪了一半的鵝卵石甬道上擦拭血跡的時候，她又說：“石子路用洗地機洗一下就好，加上一瓶蓋清洗液。清洗液就在洗衣房。找到了嗎？就在洗衣液旁邊，白色的瓶子。對，就是這個。哦，血沒滴到客廳的地毯上吧？太好了。半截土路澆下水就好了，院門口的石板地也要用洗地機洗一洗。”

黃若愚怎麼可能已經死去了呢？成實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她的聲音、她的意誌依然活生生的回蕩在納帕穀5號，那麼她怎麼可能已經死了呢？

直到成實把那半條甬道以及院門口的路麵清洗完畢，已經無所事事的在納帕穀5號走來走去、開啟了一盞盞燈、又把一盞盞燈全都關掉時，黃若愚仍舊縈繞在納帕穀5號——她無處不在，真實的就像衣帽間裡她那些衣物所散發出的香氣。

成實就這樣躲進了衣帽間，依偎著黃若愚的那些衣物，過了很長時間才又回到一樓客廳，然後像是有什麼指引他似的走進了dk。

直到這時候，成實才終於發現了貼在冰箱上的黃色便簽紙。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看上麵的文字就趕快把dk的燈關上了——因為他透過dk的落地穿已經看見孫鵬飛的車已經開了他家後院，再拐過一到彎就要開到他家門口了。

成實跑回二樓，再次把自己關進了密不透風的衣帽間裡，躲藏在黃若愚的那些衣物當中。在衣帽間裡成實聽見孫鵬飛的車停在院外的聲音，然後他聽見因為剛才洗地的所以開著一半的院門被推開的聲音，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小成？”孫鵬飛聲音嘶啞的喊著，“成實？你在家嗎？怎麼院門沒有關啊？”

成實聽見孫鵬飛走遍樓上樓下每一個房間，一邊走著一邊叫著他的名字。最後他終於聽見孫鵬飛離開了，他聽見院門關上的聲音，聽見汽車發動並漸漸走遠的聲音。

成實終於可以從衣帽間裡走出來了。他拿著那明黃色的便簽紙，坐在窗緊閉的黑暗的臥室裡。

不過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黃若愚終於不再和成實說話了。

之後的時間裡，成實一個小時接一個小時的試圖找到黃若愚，他喃喃的說著話，渴望得到黃若愚的回應。他一遍遍的回到衣帽間，然後開啟又關上梳妝台上所有的瓶瓶罐罐，他還一遍又一遍的去了dk，因為成實以為黃若愚的靈魂很有可能還遊蕩在dk中——那可是她平日裡最喜歡去的地方。

可是，成實什麼也沒有找到，黃若愚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