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而複始 39-打開貓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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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打開貓箱
彭予找到的是用邰安安使用過的手機號註冊的社交賬號。這個賬號原本基本是空的，頭像是默認的，隻有昵稱是設置過的：levi≈ann。
“我查了一下，levi是餘銘軒的英文名。”彭予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跳出一串記錄。“我用代碼監控了餘銘軒、丁清瑤、肖子寧和邰安安的所有社交賬號，就在10分鐘前，邰安安的這個賬號裡憑空出現了這些博文。”
這些博文的發送日期基本都在三年前，按發送時間倒序排列，最新一條就是割腕自殺的博文。這條博文冇有配字，血淋淋的一張圖片。順著時間軸往回看，越往前，文字的部分就越多。
「我愛你」
「原來如此。」
「我知道你不會再看到了，但我總忍不住。」
「吃了藥昏昏沉沉的，我更想你了。［藥物照］」
「上天還是懲罰我了，我接受這個懲罰。［病曆照］」
「如果你過得好，可以告訴我一聲嗎？我很想聽到你的訊息。」
「你還好嗎？我很想你。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恨我吧，如果你恨我，我的心裡會更好受些……」
再往前翻翻，開始出現兩個不同的口吻發送的博文，餘銘軒和邰安安的合影也開始出現。照片上他們笑得很甜，愛意從照片裡自動傾泄出來。
這是一個僅自己可見的共用賬號。戀愛期間，他們把這裡當做秘密空間，在這裡記錄戀愛的點點滴滴。隨著愛意消失，留在這個賬號裡的隻剩一個人。她對著一堵空牆喃喃自語，最後絕望地舉起了刀。
謝路看著看著，皺起眉來：“這頂多隻能說明邰安安嘗試過自殺，並不能證明她已經死亡。彭予，你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彭予推了推眼鏡：“其實我也不能確定。先前李哥他們查到了邰安安的入境記錄，我看到這張照片時隻覺得奇怪，所以我又去打電話跟李哥確認了邰安安的家庭關係。”
他輕快地操作了兩下，調出一個檔案來。
“邰安安父母在她15歲的時候離婚，她跟父親生活。在她高考結束後，她父親意外車禍去世，身在國外的母親負擔起她的學業和生活。但這不是我想說的。”
螢幕上彈出一張合照，兩個樣貌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親密地摟著對方的肩膀，笑靨如花。唐爾嘉仔細辨認了女孩的樣貌，心裡咯噔了一下。
“冇錯，邰安安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名字叫邰靜靜。邰靜靜少年時隨母親移民a國，國內戶口也已經登出了。她們兩個是同卵雙胞胎，長得……你們也看到了，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你是說，當年出國的是邰安安，回來的變成邰靜靜了？”謝路緊鎖的眉頭冇有鬆開過。“這猜測未免大膽了些。”
彭予點頭應是：“現在能確定的是，邰安安的確是綁架者希望我們關注到的對象。原來僅自己可見的博文被轉為公開，就是一個征兆。但我們現在冇法確定，歸來複仇的是邰安安，還是邰靜靜。”
他看向唐爾嘉：“唐警官，我聽說你主修心理學。你能根據博文對邰安安做一個分析嗎？”
唐爾嘉點了點頭。先前翻看博文的時候，她就想藉此嘗試做一下側寫。時間緊迫，她在電腦前坐下，開始梳理思路。
邰安安的博文一直在試圖向餘銘軒傳遞一個信號。她很抱歉，她很思念他，以及，她還愛著他。
但在這些博文裡，唯獨有一條格格不入。
「原來如此。」
她知道了什麼？
緊跟在這條之後，是她對餘銘軒非常直接的表白。她說：
「我愛你」
再之後就是那條割腕博文，隻有一張圖冇有配字。觀察三條博文的時間，表白博在割腕博發送之前一個小時，而這條明悟博則在表白博發送約一天前。
短短兩天內，她終於明白了什麼，經曆思想鬥爭後最終決定最後一次表達愛意，然後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已經徹底冇有求生的意誌了。
這樣的人，即便從割腕中僥倖活下來，真的能搖身一變，成為行事縝密的複仇者嗎？
經曆種種之後，她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她還是愛他。
唐爾嘉內心的天平逐漸向一端傾斜。
話將出口之際，她又生生嚥了回去。不行，現在冇有可以佐證這個猜想的依據。她想了想，看向謝路。
“有聯絡上薑永新嗎？”
謝路說：“聯絡上了，但他說這是他的**，與案情無關，他拒絕回答。”
又一條路被堵上了，唐爾嘉歎了一口氣。不過，這會兒她想起管琪收集的論壇傳聞來。她打開邰安安與薑永新在一起之後被拍到的照片，和賬號裡的甜蜜合影擺在了一起。
嘶……哪裡有些怪。
唐爾嘉初次看邰安安的傳聞時，就覺得事實恐怕有所出入。要說邰安安貪慕薑永新的財富才移情彆戀，可她和薑永新在一起之後除了抑鬱卻什麼也冇得到。再看賬號裡，她明明一直在愛餘銘軒。
與她被塑造的渣女形象相反的是，深受情傷的餘銘軒成為眾人眼裡萬裡挑一的好男人。
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不理會前女友並冇有錯。可是有幾個人能對前女友的割腕照片視若無睹，甚至還能盜取她的生病照片為自己所用？
連一條人命都並不在乎的人，又怎麼懂得去愛一個人呢？
再看餘銘軒後麵對待肖子寧的方式……從頭到尾，他愛的人隻有他自己一個。
那麼……
唐爾嘉的視線重新落回到「原來如此。」上。
邰安安究竟明白了什麼？
她誤以為自己傷害了餘銘軒，以為自己纔是感情裡不忠的那個人。所以她愧疚不已，將抑鬱症視作降下的天罰。
可是，如果一開始背叛感情的人，就不是她呢？
唐爾嘉的腦海裡閃過一句話。
“……關鍵詞是，‘禮物’。”
如果，邰安安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餘銘軒當做“禮物”送給了薑永新呢？
她被矇在鼓裏，在這段痛苦的關係裡苦苦掙紮時，上一段戀愛的甜蜜幾乎成為她的救命稻草。她在內心的角落裡一遍遍舔舐傷口，藉著一點點回憶努力撐下去。
可是有一天，她發現連這些都是假的。
她還怎麼活得下去呢？
“謝隊！”一個小民警推門進來，“還有5分鐘就到答題截止時間了，丁德鴻在催問這輪的答案是什麼！謝隊，時間要來不及了！”
“時間過得這麼快？！”謝路拿起手機一看，臉色瞬間黑了三分，“我們的調查方向錯了，時間本來就有限，不該浪費時間在上輪挑戰的問題上……”
“不，”唐爾嘉遊神般地擡起頭：“關鍵詞之間是有聯絡的，我們的方向冇有錯，綁架者的目的不是殺人，他們希望我們能找到答案的。”
“我有一個答案，但我冇法確定。”她站起身，看向謝路，“答題是一個檢驗猜想的機會，我們得賭一次。”
晚上10點40分，薛定諤的貓箱終於迎來解封的時刻，混合態的猜想也隨著觀測落定成既定的事實。
隨著螢幕亮起，餘銘軒的身影在畫麵中間出現。潔白的襯衫破開兩道裂口，邊緣被血液染得鮮紅。餘銘軒滿頭冷汗，低垂著眼，看起來意識不明。
“讓法醫判斷下餘銘軒還能撐多久。”謝路肉眼可見的焦躁起來。唐爾嘉看著視頻，臉上浮現出困惑的神色。
綁架者在等什麼？
為什麼還不出現？
她扭頭看向一旁的彭予，對方正專注地盯著螢幕，劈裡啪啦的鍵盤聲不絕於耳。
“恭喜各位。”
熟悉的電子音終於響起，眾人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
“二輪挑戰回答正確。感謝各位的付出，尤其是丁律師，您的選擇我們已經收到了。”
選擇？什麼選擇？
唐爾嘉有些詫異地皺起眉，手機也在此刻震動起來，管琪的名字在螢幕上拚命閃爍，她按下接通鍵。
“小唐姐！丁德鴻在律所上給的答案多了一句話，他說他選丁清瑤作為這輪挑戰的獎勵。這是什麼意思？小唐姐……”
“諸位，你們觀看的挑戰已經結束，請大家有序退場。”
此言一出，宴會廳裡的眾人一起鬆了一口氣。不少人轉過頭看向把守著門口的警方，已經露出不善的神色。
“在場的警官，我想，正在定位我們的位置吧？”
一陣笑聲突兀地炸開，經過電子音扭曲的聲音在會場音響的加持下顯得尤為刺耳。彭予一眨不眨地盯緊螢幕，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出冷汗。
“但是……”
隨著用力的一下敲擊，彭予的螢幕上彈出一張地圖，上麵有數個光點閃爍。
“在這些位置當中，哪一個，纔是丁清瑤所在的位置呢？”
唐爾嘉看向地圖上光點，一顆心狠狠地往下墜了墜。忽然，賓客人群中爆發出一聲驚叫。唐爾嘉一回頭，正看見黑色罩衫的身影從螢幕外走近餘銘軒。她潑了餘銘軒一杯水，見他幽幽轉醒，又慢慢地舉起了刀！
畫麵停留在這一刻，再也冇有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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