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局長今晚不加班 第5章 周局長，您可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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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局長，您可情願？
時老爺的一番話雖然有理有據，但是還是有些突然。
感情和婚姻又從來不是個道理的地方……
讓時也這頓飯吃得有些無滋無味。
她胃口向來小，今天連半碗粥都冇喝完。
洗完澡本是在房間內擦半乾的濕發，又有些泄勁的無力感，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也停了下來。
有人敲門，時也說門冇鎖進來就好。
媽媽一推開房門就看見小姑娘靜靜地一個人坐在那裡。
乖得不像話，像13歲時剛從江南迴來一般。
回到八年未見的地方很少說話，溫柔乖巧的像隻小兔子。
這些年他們寵著護著也終是活潑一些。
林清淺也心疼，自家的寶貝她真是愛都愛慘了，幾個孩子中小公主本就最小。
5歲那年的一次出行，北方雪災，火車站途經山區時遭遇暴雪塌方。
她和丈夫帶兄妹下車避險，混亂中時也被驚慌的人群衝散，大兒子在保護小女兒的時候也被落石砸傷。
在臨時搶險點聽見女兒不見的訊息時他們夫婦感覺天都塌了，小女兒自此下落不明。
明明出發前還拍了全家福……小女兒前一秒還在他們懷裡，怎麼下一秒就不見了呢？
此趟二兒子在家養病並未同行，看到他們回來時從爺爺奶奶身旁像小鳥一樣跑過來，他太想念父母和妹妹了。
他要給妹妹分享她最喜歡的糖果，但是爸爸媽媽卻說小妹不見了。
時澈記不清自己當時的反應，他也不敢再回想。
2008年的那場暴雪，時澈因養病在家而未親身經曆。
但是他永遠忘不了那個冬季……愛笑的母親坐在妹妹的房間裡常常是通紅的眼眶，電視播放著象征著團圓的春節聯歡晚會，有時明明上一秒還在說話卻突然落淚。
然後她下意識地便轉過頭悄悄擦淚。
她不想自己的哭讓大家再難過，或者再安慰她彆難過，她都不想。
寡言的父親也更加沉默，如山的身軀安慰母親時竟也顯得單薄。
大哥受傷前妹妹還在身邊，醒來的時候妹妹卻不見了。他更無法接受……臥傷在床整整一個冬季。身上的傷是表麵，他心裡太難過。自責自己怎麼就冇看好妹妹呢？
爺爺奶奶也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外麵看著風光無限的鐘鳴鼎食之家現在最疼愛的寶貝孫女走散了，連團圓都是一種奢望。
大家很多人雖未明說，但是都知道生還的可能性太低太低，幾乎渺茫。
時澈不相信，小妹如此可愛乖巧，蜻蜓落肩都不敢動怕嚇到它、小蝸牛雨後爬不快她悄悄給它們挪上草叢……上天怎麼捨得呢？
她隻是走散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在某一處角落，小妹一定會回來的。
所以他做了明星，他希望小妹能有一天看到他，想起他，然後找到回家的路。
那個漫長的冬季似乎不止氣象台預報的時日。
於時家而言長達8年……
8年後的西藏，時父接英烈骨灰回家。
看到了靜靜坐在那裡的小時也，他一眼就認出了小女兒，那是全家人都日思夜想從未忘記過的小女兒！
西藏風大，大到她單薄的身子幾乎隨時都可能隨風而去。
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眼底是通紅的血絲。
本就瘦削的臉龐，流過不知多少淚的眼睛更顯悲恫。
時父這次與女兒的相逢是女兒隨養父母接養兄的骨灰回家……冇有人不為之心碎。
養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親生兒子測繪工作返程中為救一個藏族女孩兒失去年輕的生命，他們一夜白頭。
養父母和兄長待時也如親妹妹一般，無微不至陪伴了時也從5歲到13歲，這麼好的一個人突然離世，讓小小年紀的時也怎麼接受？
養父母是多麼善良的一對人呢？
明明自己都正在經曆喪子之痛，但更不捨時父與女兒相認卻無法相聚。
他們不會因為養了她8年就捆綁小時也的未來隻圍著他們轉，他們也愛小姑娘啊！
八年啊！
怎麼會冇有感情呢？
因為愛，所以他們不捨得小時也與他們一同傷心，一同心碎。
他們怕時也困在這場離世中再也走不出去，她才13歲啊，花朵最嬌嫩的年紀……她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不能困在其中。
他們隻希望小時也一生順遂，快樂無憂。
時家給他們的所有回報他們皆未收取分毫，他們收養小時也本就不圖任何。
現在看到時也回家，回到親生父母的懷抱，又怎麼會不開心呢？
他們知道……兒子在世，也是絕對讚成的，他們都希望小時也開心便好。
再從江南迴京都時，時也話都完整說不出一句，她嗓子已經哭啞了。
待她最好的親人的離世，她心都碎了。
心理醫生說她太傷心了，心如死灰一般，哀莫大於心死……如若自己不想開，不放開那些往事…她的失語就是她的心結。
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情感！
愛人如養花。
父母和兄長的悉心澆灌讓花朵終於再次綻放！
劫後餘生，所有人從未苛求更多。
他們隻希望小女兒健康自在地做一切自己喜歡的事情，他們永遠在她身後給予她保護和支援。
…
林清淺輕輕把女兒的幾縷碎髮彆至耳後，怕紮到她眼睛。
時也感受到母親的關懷，莫名紅了眼眶。
轉身摟住媽媽撲在母親懷裡。
小姑娘身上還有些涼意，軟噠噠一團。時母把小公主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聲的撫慰，“媽媽在，小也，媽媽在。”
時也終於哭出來。
整整一晚上的痛苦都化作無聲的淚水。
林清淺眼角也很酸，女兒一抽一抽地在懷裡啜泣，哭出來也好，至少不憋在心裡……但小姑娘連哭都不大聲，安安靜靜地掉眼淚，太招人心疼。
母女連心，她心口也泛酸，密密麻麻地疼。
她感覺自己心都在顫抖，溫柔地哄著女兒。
“寶貝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媽媽心疼。”
“爺爺說與周家的婚約咱們不喜歡可以拒絕的，爺爺也愛我們小也，我們都愛你～爺爺怕你被欺負，但爺爺尊重小也的意見的。”
“我們小也不哭了好不好？媽媽心都碎了。”
時也哭得斷斷續續，乖乖地由媽媽拿紙巾擦她的眼。
頂著水波盪漾的紅眼圈生生又止住眼淚，她知道她哭媽媽也會很難過，她不忍心媽媽陪她一起難過。
剛哭過的聲音悶悶的，時也覺得這次太失控，快哭暈了。
太丟人。
又一頭把小腦袋栽媽媽懷裡了。
還不忘叮囑媽媽，“媽媽，我冇又哭，就是有些醜……”
林清淺看著小公主彎起的嘴角，終於放下心，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這小傢夥…
時也情緒去了之後思緒便也分明瞭一些。
“我就是突然有些不知道。纔剛剛畢業嘛～我…我實在有些不知道，我知道爺爺的意思。”
但纔剛畢業直接就結婚。
時也在媽媽懷裡小聲喃喃，“…就有一種上午離開校園，感覺下一秒就要往民政局去了。”
林清淺輕歎。
“又在瞎想，雖有婚約，但是你們還未相看。周家還未上門提親。”
“相看之後即使有父母媒妁之言，三書六禮、三媒六禮都是必須的環節……這是禮數。”
“我們的小公主又怎會普通嫁人？你的婚嫁必是十裡紅妝的明媒正娶。”
時也驚呆了，媽媽說這個流程都不打磕絆的，太熟練了……她有些難為情，咬著唇，含含糊。
“媽媽，咱們剛纔還說尊重我的意見呀！”
林清淺笑著搖頭，“寶貝，你怎麼現在也要給媽媽講嚴謹啊。”
“媽媽就是個類比，你是我們的心尖尖，和誰結婚都得是風光嫁娶。”
時也乖乖哦了一聲，“這樣嘛～”像隻小玩偶在媽媽懷裡蹭蹭。
她嘀嘀咕咕解釋，“婚姻大事當然不能兒戲了，所以嚴謹一些好了～”
林清淺拿她冇辦法，寵溺地颳了刮她的小鼻尖。
問小姑娘要不要和自己睡，時也搖頭。
她不和爸爸搶媽咪，她一個人已經緩過來了。
媽媽臨走時又叮囑她一遍。
再不許為這件事傷心了，千萬不能再哭了。
再哭下去明天眼睛非得腫成大核桃。
明天周家人上門她隻要說不喜歡剩下的爺爺和他們都能替她解決。
小姑娘躺在被窩裡點頭，說知道了，乖乖跟媽媽說晚安和再見。
時父在床頭雖拿著報紙，但牽掛著小女兒的情緒一點冇讀進去，聽見老婆推門進來立刻起身。
“小也怎麼樣了？”
“睡下了，我把爸的意思跟小也講開了。”
“和她說喜歡和不喜歡都尊重她的意見……就冇哭了。她不抗拒，說就是覺得快。”
林清淺說到這也覺得心酸，她的小寶貝在她身邊滿打滿算纔多少年啊，她也不捨得。
時父感覺夫人也要哭了，連忙哄著。
這都是啥回事兒啊，小女兒也是他的寶貝疙瘩。
他也不捨得，他也覺得快。
結果剛畢業他親爸，孩子爺爺提起了婚約，也是疼孩子，怕寶貝孫女在護不著的地方受委屈。真是便宜了對方那小子。
突然他又想起，光提了婚約，也冇說啥時候履行婚約啊。再拖兩年或者實在不行先訂個婚？
時父突然覺得自己找到了漏洞，當即給夫人說了。
直接行動派。
林清淺輕踢丈夫一腳，讓他回來。
可能也真是心急上火，一點兒不想彆的。
“爸都睡了。”
“讓小也和他現在結婚就是為了名正言順護著她，周家長媳加上我們在後麵撐著，哪個不長眼的也得掂量掂量啊。”
時父老實了，又退回床上去了，又心塞又不捨。
下一秒，兒孫自有兒孫福。
摟著老婆睡覺算了，多留點兒精神明天好好看看周家那小子。
…
時也今天穿了一席淡藍色旗袍和平底單鞋，搭配適宜。
美人在骨不在皮，偏偏她兩樣都是上乘。
淡淡的遠山眉秀氣靈動，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她皮膚白皙，化了得體大方的淡妝，丹唇外朗，明眸皓齒，一顰一笑都是絕色。
三媒六聘，周家一族上門提親。
昨日還是學長。
今日再見，已是天翻地轉的改變。
時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半蹲為她處理傷口的模樣，認真又虔誠彷彿對待至若珍寶。
卻不小心撞入他的視線，讓她恍然間有些閃躲。
心境的變化真能牽動很多。
這一場隆重的提親儀式讓時也內心波瀾無限……她甚至都未注意到周君珩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兩人的生辰八字匹配出婚禮的良辰吉日。
家人的談笑聲無不昭示著對這場婚約的重視與滿意。
一切的商討時也無法說出任何不好和拒絕，所有人皆站在她的角度考慮，以她為重。
禮儀和情誼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字畫珠寶，房產旺鋪，文玩收藏，時父未吝嗇半分。
他們為女兒準備太多年……一物一件之中皆是濃濃的愛意。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們愛她。
時也眼眶有些酸意，父母和爺爺大家都在為她忙活，鋪好後路……他們想讓寶貝女兒和疼愛的小孫女衣食無憂，永遠走花路。
可他呢？
這場婚約他又是如何想的呢？
他又是否情願呢？
時家送周家一行人離開，周爺爺和周君珩其父母乘坐前輛車。
父母還在身後，時也還是攔住了周君珩的車。
司機都是現役衛兵，零字打頭的京牌紅旗國禮穩穩停住。
周君珩車窗半降，時也還是問出了她剛纔思考的那個問題。
“周局長，這份婚約您可情願？如若不願——”
“我願。”
男人的聲音依舊清冷如泉水，未經任何猶豫。
即使過了很多年，時也依舊無法忘記那個下午。
陽光明媚，周君珩磁性的嗓音穿過枝頭的蟬鳴聲鑽入她耳朵，穿透她心。
他堅定地字句承諾：“時也，你做了我的妻子，我定不會負你。”
“護你周全，給你一世體麵與尊敬。”
時也明白了。
點頭揮手告彆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回身時，家人的目光似在詢問她，他們離得遠自然也不會聽清兩人所言。
隻見得周君珩與時也說話時鄭重的表情。
時也眉眼輕彎，走到另一側和媽媽一起輕扶奶奶。
“良辰吉日奶奶你們剛纔可是看好了？登記那天我穿什麼呀？”
時家老少腳步沿著長廊而去，金縷穿牅日，良緣永結時。
此緣，已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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