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淩 花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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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姝
“不知你是否見過後山最高峰那朵雪蓮,白日花瓣成冰狀,入夜花瓣泛光柔軟展開,極美。”
並不是誇張,宙淩始終認為嬅長老手下出的美人中屬花姝容貌最為賞心悅目,因渾身雪白加上麵部靜淡鮮少變化的五官導致看起來冷漠,實則性子柔和,十分溫柔。
青嵐歌同花姝差不多是同一類型,區彆是前者流露的表情在和分身相處後變得豐富。
花姝愣住,冇料到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會得到如此回答,遲鈍空洞的腦子裡生出不懂的想法,抿著唇眼睛看向溪水,那裡倒映他的模樣,平日不覺如何也不曾多看的臉似乎閃閃發光,可擡頭向岸,是更灼眼的月亮。
女子揹著幽綠密林,黑髮高高挽於腦後,一片又一片青色竹葉點綴在藏青色衣衫上,淺黃布帶圈住勁瘦腰身,和來時路上所見許多人一樣的裝扮。
可眼眉彎彎,望他時眼神中全透笑意欣賞,眼下未施粉黛都如畫中人,若擦唇彩繪眼妝,錦上添花絕勝仙人。
喉結忽然上下滾動兩三下。
水中的手指忍不住打圈模仿著描眉動作,花姝伸出舌頭舔動水嫩的嘴唇,不明白自己明明喝了那麼多水,嘴肉濕潤,為何喉嚨依舊發乾,如火燒、如三日未汲取一滴水份即將變回蘑菇狀態。
花姝茫然,眼神逐漸癡迷,眼中熒光一閃而逝,花姝擡起的手在水麵頓時停住,情難自禁,他喊道:“小姐……呃,”又陡然停下。
“嗯?”宙淩看向他,長髮在空中盪出彎弧。
“在下無事。”泥濘的腦中忽然空蕩令花姝眉頭輕皺,白眸中不解,頭沉入水中咕咚咕咚喝著溪水。
大灌幾口感覺身體有被泡鼓脹後爬上岸穿好長衣,將掉出的花桉收回胸口內袋,“小姐,可以出發了。”
宙淩點頭,隨手為他烘乾濕漉貼身的衣裳,說:“繼續向東走。”
花姝空洞的腦子裡有什麼又要冒出,他眉頭不展,渾身透出瘙癢感。
宙淩習慣他的麵癱,有些罕見人形菇今日麵部表情多變,但並未多問,領著他往主道上走。
花姝跟在她身後
走出一段距離後嬅長老的聲音傳來:“回界後把花桉種在岸口樓內盆中,每日為畫像上香,第二日取一碗香燭水澆灌,待他恢複人形再出來。”
冷漠的聲音澆滅燥熱瘙癢。
“在下領命。”花姝平順雙眉,垂目頷首。
一路朝前,這裡似乎經常過人,攔路樹木被砍斷,地上被踩出一道窄窄禿禿的黑黃泥土路,兩邊是截麵利落的繁密草乾,宙淩順著它走,末尾被一道四人高巨石擋住。
花姝正要出手,宙淩壓下他擡起的右臂,“有暗門。”
從地上看這條小路在巨石三尺前失去痕跡,但依舊冇有新長樹木,顯然是有人常行且不願被人發現,突兀的巨石加上轉折生硬,宙淩上前摸索凹凸不平的石麵,在一快凹陷處按下,巨石中心部分升起一個狹窄洞口。
宙淩正要鑽上去被花姝拉住,“小姐,在下先行你稍等待,若見出口在下馬上回來尋你。”
“不必麻煩,我二人前後進去便是。”宙淩和他說。
花姝表情冷淡,“小姐,此不比府中,未知存在該有人先你而行。”
親耳聽到宙淩還是頓住,是,這是她小時聽得最多的話,隻是十多年未出界猛的呼吸到外界空氣給忘了。
“在下很快,若菌點消失未歸小姐請速回界內。”花姝留下一圈白色菌點,說完手臂抓住洞口下部,借力翻身躍上洞口弓腰爬入。
“總是如此,不聽我的意見。”
宙淩如舊無奈道,轉身坐到地上。
她回顧分身記憶,當初令宙淩意外的是,不知是世界太小還是兩人緣分未儘,青嵐歌同排行十一的分身遇見。
她的資訊一直對外隱秘化,這能被其師兄青嵐鋣追查到,真是奇特的執著。
十一分身有自己名字,叫穆伶,身虛體弱,她出現在山野
漫無目的在山中遊走昏倒,被采藥的師姐撞見帶回了宗門,僅有幾人的門派立於山腳,門中都是被宗主收留的孤兒,宗主師兄師姐得知她孤家寡人又無家可歸後,給她在師姐屋旁邊造了間木頭房,管飯管衣,每日澆花,這樣生活了兩年。
昨日分身洗完碗筷在院中乘涼時打了個瞌睡睜眼便同揹著等身大小長方形大黑箱的青嵐歌四目相對了。
緣分嗎?曾經宙淩是這樣認為的。
他們確實遇到很多次。
由設定而生的孽緣。
兩具分身相隔甚遠,穆伶當日穿的單衣薄褲。
雖不知青嵐歌來此處為何,但他肯定震驚於分身麵貌相同,呆呆愣住了許久,才說出自己突然打擾的目的——想求一枝花。
此時正是月琉蓮怒放之際,圍欄邊花朵嬌豔欲滴,盛放前藏在藍色花瓣中不漏出半點的鵝黃嫩蕊現在隨風盈盈搖擺。
月琉蓮,傳說是一位在新婚夜失去夫君的女子眼淚化成,能入藥醒神,許多藥方都需其輔佐,加之種在院中也是美麗風景,是分身師姐最喜愛的。
分身遲疑,她性子僅保留宙淩十之一不到的果決,這讓她犯難。
青嵐歌盯著她,見她糾結遲疑難決,嘴角忍不住勾起很快拉平,最終垂睫問了分身名字後未再提求花一事,反手撫摸黑箱深深看了她幾息,放下一袋靈石後便頭也不回離開了。
短暫接觸,又分彆。
青嵐歌捉摸不透的眼神和奇怪打扮。
宙淩擡眉,當時她便瞅黑箱像棺木。
地上白點隻剩小半,花姝一如既往未歸。
地圖標註此處離主乾道不遠,前方有地下泉眼,若洞中無異目的地便是泉眼。
又過去幾息洞中依然寂靜。
宙淩蹲下身摸了摸菌點,它們隨著時間推移正逐漸消失,直至全部消散宙淩起身躍入洞中。
洞低狹,裡頭不黑,奇異的明亮,洞中一股柴煙味。
宙淩放緩呼吸,彎腰未走多久,前路愈發寬闊,直至看到渾身僵直的花姝,他凝視前方,眉頭緊鎖。
“花姝。”宙淩喚他。
這聲似乎觸發什麼開關,花姝渾身居然泛起紅,扭身盯著她,眼中情緒不明,似乎儘力剋製、壓抑著什麼。
“小姐……”花姝叫道。
“怎麼了?”宙淩問。
他著魔般,隻喊著:“小姐,小姐小姐。”
事況一樣的不對,宙淩正欲施法替他降溫,花姝卻握住她的手。
人形菇冇有體溫,花姝白睫之下眼暈紅一片,嗓音乾啞:“小姐,我要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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