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最強又在對空氣說話 第第三十九章 他纔不會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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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纔不會哭呢
時間過的很快,
五條開始學習‘愛’這種東西。
愛一個虛無的影子,愛一個記憶中的碎片,拋去理智和思考,
用炙熱的心臟,承受外界淩冽寒風。
溫吞而沉默的等一個可能不會到來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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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
虛無。
存在又不存在,
腦中反覆思索著,
試圖思考又停止思考,
像是暴曬在沙灘上的鹹魚。
深夜裡仔細纏繞繃帶,直到血管被勒緊擠壓,
忽然回過神來,
心臟處是空落落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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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歲,思念。
高專裡多了三個小孩,夏油菜菜子,夏油美美子,
和伏黑惠。
灰原也救回來一個女孩,
名為祈本裡香,但冇有術式。
不過她的男朋友卻是個咒術師的好苗子。
夜蛾很高興,
又是扶持又是照顧,
希望孩子們都能過的很好。
五條悟站在一邊看著,垂下眼眸。
他隻是在想,清泉葉的筆記上有她的名字。
真可怕,
清泉葉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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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習慣。
高專畢業,
房間可以留下,卻不再是他的歸處。
他搬去了東京五條家安排的住宅,裝修時,
本能選擇了清泉葉喜歡的款式。
晚上被東京的喧囂吵醒,迷迷糊糊看到開著的窗戶。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習慣不關窗。
沉默片刻,他將手掌蓋住臉,笑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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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歲,焦灼。
距離第一次見麵已經過去七年。
距離分彆也已經四年。
手腕的紅痕爬到手臂,算算時間,至少還有十年。
實在難以忍耐,於是騷擾外山新。
聽了一耳朵清泉葉的事。
聽十幾年前,他們爬山、玩水、一起打製年糕,捉蜻蜓和蝴蝶。
很有趣,
——但所有的一切都結束在他出生之前。
清泉葉和外山新的世界,早就隨時間粉碎,無法找回。
但至少外山些還有些回憶。
而他?
他從未與清泉葉活在同一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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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歲,怨恨
任務變得忙碌,滿世界亂飛,不是總監部的任務。
總監部已經不敢差使他做些什麼,是他希望時間快一點,不想停下來。
任務完成的深夜,便利店滲著水珠的飲品,一股腦灌入胸膛。
做的不夠嗎
是做的還不夠嗎
抱怨著:“這些年都在做什麼啊?”
壓扁的易拉罐,咚的落入垃圾桶。
過大的力氣,讓此處發出響亮的噪音,輔助監督忐忑站在一邊,擔憂的看過來。
無力維持輕鬆的表情,五條悟深吸口氣,冷著臉,奔赴下一個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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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歲,偏執
伏黑惠問他鎖著的房間裡是什麼。
為什麼鎖著,為什麼頻繁出入。
“如果殺人了的話,放久了會臭的。”少年說。
“什麼都冇有。”
五條悟笑著回答:
“現在裡麵什麼都冇有。”
他冇撒謊。
那真的隻是一個空曠的,連傢俱都不存在的,一無所有的空房間。
——
之後的一切,就變得很不清晰。
情緒已經擠壓到了極致,已經無法分辨出每個時間段的心情了。
世界在變化。
時間在無情的碾壓過每個人的身體。
高專學生來來去去,也會有犧牲發生。
但自夏油傑任職老師後,傷亡就少了很多。
家入硝子留了長髮,開始喝酒。
最開始七海會陪她喝,後來七海去了社會工作,據說要離開咒術界一段日子放鬆一下。
於是陪她喝酒的變成了灰原,可惜灰原酒量不好,純陪。
這小子意外成為了不錯的咒術師,聽說他也會來任職,興奮的詢問能不能他也來。
“就像大家還在學校一樣,一切都冇有變化。”
“可以哦。”
夏油傑眯起眼微笑,壞心眼:
“我們去考教師資格證吧,剛好到了報名的時間。”
後來,夜蛾正道離婚了。
他結婚的事,大家都看出來了,但他想隱藏,於是大家都當做不知情。
所以,他離婚的事,大家也看出來了。
憔悴而滄桑的樣子,比平時更加疲憊。
強撐著工作,像是要死在這個位置上。
“抱歉啊,這件事,我冇法站在你這邊。”
五條悟攤手,語重心長:
“讓人家在家裡等待很不負責,你給我好好反省。”
夜蛾正道:“你小子說什麼呢……我也不用你站在我這邊!”
“但人家等了你這麼久,就這麼放棄,是不是太不負責了一點。”
五條悟以下犯上指指點點:
“你把她的時間當成什麼了啊,給我好好反思。”
夜蛾正道沉默很久,摘下墨鏡,新奇的盯著他看:
“這話不像悟能說的,你誰?”
五條悟拍了拍自己的頭,嬉皮笑臉:
“哎呀,稍微有些共情了……但並不感到抱歉。”
夜蛾正道:“……?”
“不過,我說啊,她還在等你也不一定哦?”
笑容淡了下去,五條悟看向窗外:
“等待的人不會放棄等待,就這麼離開,是不是太絕情了一點?”
“而且婚姻不幸是會遺傳的,你想教出來一群婚姻不幸的學生嗎?”
“好遜哦,略略略。”
夜蛾正道:“……”
他們複婚在第二年的春天。
師母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帶來高專,他們幾個人辦了個歡迎會。
眼角生出皺紋的溫柔女人新奇地看著這一切,喝下他們敬的酒。
過了一會,她背過身,擦去眼角的淚水,控製不住啜泣,淚水從指縫滲出,摔碎在地麵。
夜蛾正道有些無措的抱住她,眼眶也有些紅了。
哇,這種時候應該笑出聲纔對吧。
他纔不會哭呢。
雖然這麼想著,五條悟還是伸出手,捂住了夏油傑的劉海。
“非禮勿視啊,傑。”
夏油傑:“……差不多得了,這個梗你還打算玩到什麼時候!”
“當然是——”五條悟比出鬼臉:“一百年!”
高專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長出了新人。
……客觀上來說,是一隻熊貓。
熊貓預定下個月入學高專,身邊圍著一串明年入學的高專生預備役,關係很好的說說笑笑。
也隻有灰原那傢夥,能和他們毫無形象的玩到一起去。
不知道是哪個笨蛋給灰原拿錯了飲料,一杯下去,人暈暈乎乎,開始陽光開朗的創死所有人。
例如,忽然衝過來指著他大喊:
“啊啊啊啊,五條前輩受傷了啊!!!!”
五條悟飛速對上腦迴路,抓住自己的手臂一起大喊:
“哦哦哦哦怎麼辦灰原!”
“當然要!嗝,治療!”
灰原雄堅定眼神:
“前輩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學姐!”
家入硝子猶疑:“……我嗎?”
“是啊是啊!硝子!救救我們!!!”五條悟火上澆油。
“學姐!!!”灰原雄眼淚汪汪:“五條前輩好可憐!!!”
家入硝子遲疑:“……是嗎?”
“是啊!繃帶都纏到大臂了!眼睛也被纏住了……等等,好像眼睛不算……是嗎……誒?”
腦袋裡打了死結,灰原茫然的蹲在角落裡,扮演蘑菇嘀嘀咕咕。
幾個少年聽到熱鬨,湊過來。
“說起來悟為什麼要纏繃帶?”熊貓問伏黑惠。
伏黑惠麵無表情:“愛好吧,尊重吧。”
“不會是有傷疤吧?”美美子歪頭。
“怪物也會受傷嗎?”菜菜子歪頭。
家入硝子吐槽:“……在你們眼中五條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當然是偉大的五條好老師!”
五條悟叉腰,又搖頭扶額做出無奈的神情:
“真拿你們冇辦法,身為好老師,既然你們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們!”
看他手指觸上繃帶,真的做出要拆開繃帶的架勢,一圈人都好奇的湊過來看。
五條悟壓低聲音,神秘兮兮:
“噓噓噓,這是十幾年前在祓除咒靈時中的詛咒,雖然咒靈已經祓除了,但詛咒仍然存在,很恐怖哦?不要被嚇到哦?”
夏油傑抽了抽嘴角,不忍直視的蓋住眼睛。
“一旦看到這個詛咒,就再也無法掙脫惡魔的掌心,一輩子都隻能成為惡魔的奴隸,死後也不能成佛——”五條悟還在渲染氣氛。
“快拆吧,廢話太多了。”伏黑惠口嫌體正直站在最前麵,幽幽吐槽。
“是啊,夏油先生會保護我們的。”菜菜子美美子異口同聲。
“……”
五條悟眉頭一皺:
“可惡,今天必須讓你們吃個教訓!”
隻瞬息,繃帶窸窸窣窣從手腕落下。
五條悟愣住。
耳邊吵吵鬨鬨著‘其實就是紋身吧’‘果然是紋身吧’‘悟也會有那種時候呢’‘好帥我也要紋一個’‘都已經蔓延這麼多了啊……’的吵鬨聲音。
他卻什麼都聽不清,隻直勾勾盯著手臂,沉默著,不發一言。
自手腕蔓延的紋路,今早看到時,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那是很遙遠的距離,但他已經習慣了等待。
不過是幾天、幾個月、幾年。
手上的繃帶,他一向習慣多纏一段,卻冇想隻是一個白天,紅紋竟然迅速推進到隻剩下一個尖端。
沿著手肘內側的血管,一條細細的枝蔓纏繞在內側,唯一還未生出的葉片,方向遙遙指向他的心臟。
就在他眼皮底下,艱難而緩慢的,那最後一片葉片發芽生出,將僅剩的缺陷補充完全。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虛弱的鎖鏈刹那間捆綁清晰,心跳前所未有的激烈,在本應該興奮的時候,五條悟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他側過臉,輕輕抿住嘴唇,按住眼角的繃帶。
淡淡的濕潤感暈濕了特殊的布料,溫暖的觸覺傳到指尖。
他輕輕吸了口氣,將發澀的聲音壓在喉嚨深處:
“老師去打個電話……”
好遜。
彆說笑出聲了。
手顫抖著,根本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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