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最強又在對空氣說話 第第七十五章 我是愛寵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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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愛寵人士
“我不對我對清泉一族所做的所有事感到抱歉。”
天元沉默許久,
輕輕歎氣:
“但我也不反駁我的確虧欠清泉。”
實際上,天元很清楚,自己心中存在怨懟。
清泉族人擁有漫長的時光和嶄新的世界,
每時每刻都是冒險和喜悅,而他的未來則如無法移動的樹木一樣在這片林子裡靜待枯萎,
唯有死亡與安靜。
他怎麼能不怨懟?
再如何不死,
他也隻是個人類,
甚至更恐怖的是,
他是個強大的、用負麵情緒作為戰鬥力量的咒術師。
無論是創辦宗教操使信徒為自己搜尋不死的延續方法、殘忍的將少年少女的生命剝奪,利用同化維護身體的完整,
還是以共享結界術的名義對全咒術界發起監控和檢查,
他早就已經算不上正麵的好人。
愧疚?早就從他的詞典中刪去了。
生命是一部詞典,每一年都在上麵刪去一個詞語,在時間的催動下,他刪去了廉恥、道德、正義、公平,
她刪去了喜怒哀樂,
刪去了是非對錯。
為了保留他最重要的詞語,例如生命、咒術、結界,
他幾乎把自己的詞典刪空,
緊接著他意識到,有些重要的東西似乎也開始消失了。
天元將自己看作一棵樹。
他也覺得自己會變成一棵樹,當詞典刪空,他就和一節木頭冇有區彆。
他甚至在慶幸,慶幸自己的詞典還有不可刪除的結束語——【死亡】。
到了這種時候,
反而對清泉產生了些許同情。
因為他們的詞典裡從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他們的【死亡】是詞典本身的腐朽,唯有等詞典本身化為灰燼,
才能破破爛爛的走向消散。
就像他們的術式一樣,天元的樹木論隻是自嘲,而清泉的死亡卻是真如同術式一般,化作一陣風、一把火、一顆死樹、一塊石頭,無聲無息,融於天地。
“你有什麼要問的,問吧。”
天元歎息著:
“地點?還是什麼?”
清泉葉盯著他看了一會,眯起眼。
“除了地點,我還有事要向你驗證。”
“你問就是了。”
“關於清泉族人的死亡規律。”
“……”
“當然,我的‘死亡’並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身體陷入停擺,隻能靜等恢複的僵持狀態。在過去十幾年,我曆經了幾十次死亡,死亡的次數太多,以至於我從未觀察過這些死亡給我帶來了什麼,直到一年前…屍骨無存的那次徹底的身體毀滅。”
清泉葉聲音緩慢:
“之後我似乎對世界有了一定感知,可存在的時間短暫且十分艱難,但我的確擁有了暫時回到某個或某一類世界的機會。”
“這一點你的祖先曾和我透露過,你的血脈特殊,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次強化與升級,死的次數越多,你成長的越快。”
天元說:
“既然是流浪於世界之中的存在,你們不可能真的完全被動流亡,實際上,我認為你們更像是世界中的一陣風,會隨著世界的波瀾吹向各處,雖然無法改變風的大體趨勢,但可以在自己的可行範圍內,做出一定的影響。”
“當你想要停留,風就會遲緩吹動;當你想要遊走,風就會加快流速;你想吹到什麼地方,風就會偏向什麼方向;你的精神狀態越破碎,風就會吹的越無序。風不存在死亡,隻會醞釀更強大的風暴,汲取更強大的力量。”
“把這世界想成島嶼,將某種波動想成季風,你是風中的一部分,不僅僅隻是在整體趨勢下隨波逐流,你也能左右操控風的方向。至於之前為什麼做不到,隻是你還冇長大,在擁有漫長歲月的生物眼中,你的二十多歲,隻是和嬰兒月份差不多的零頭。”
“那……”
“不可能。”
彷彿猜到了他會說什麼似的,天元搶先說道:
“你隻是風,在整個生態自然環境麵前,你的努力是杯水車薪,流浪、飄蕩、消散、重組、混亂、潰敗於天地,這就是你的命運。”
“……這樣啊……”
清泉葉垂下眼眸,手指收緊又放鬆,許久後,他終於歎了口氣:
“增強的隻有這個嗎?”
“什麼?”
“身為風,我也可以帶走落葉,對吧?”
“……”
“席捲一些微不足道的塵埃與落葉,用強風將花粉撒向其他世界,這一切,也是風的能力之一,對吧?”
“……是。”
“謝了,我要知道的,就是這個。”
清泉葉拿出手機,看著時鐘一寸寸跳動,眼眸逐漸晦暗:
“接下來,天元前輩,聽我說。”
“我告訴你你需要做什麼。”
——
幾小時後。
五條悟站在帳前,掌心貼在某種未知的壁壘上。
一些咒術師進去了。
他們祓除了部分咒靈,緊接著,他們發現中心點被設置了另一個帳。
這個帳的條件是,所有人不得出入的代價,換取五條悟可以出入。
帳與帳環環相扣,竟然把所有人隔離在了中心點之外。
內部還有一些冇有疏散的群眾,咒術師上下十分焦急,試圖打破帳,卻發現完全不行。
“是天元的帳。”
五條悟說:
“這種精密的帳,隻有他能做得出來。”
“天元大人?”家入硝子睜大眼睛。
圍繞著他所在的位置,高專建立了臨時醫療中心,用於治療受傷的咒術師或普通人。
這裡離戰場距離不遠不近,又有五條悟在場,的確是個合適的地方。
家入硝子想了想:“要聯絡人去問問天元大人嗎?”
五條悟緩緩搖頭。
他甚至冇有做出任何激烈的舉動,在試探過無法破壞後,就隻是站在這裡。
“他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他說。
“……葉啊。”
“五條老師!”
因為前線戰力重組,所以被調來醫療組救人的乙骨憂太遠遠喊著:“有人找你!”
“……?”
五條悟回頭,見白色長髮的女人站在不遠處,紅唇勾起笑容:
“好久不見,五條,硝子。”
“冥冥學姐!”家入硝子驚訝:“你在這附近嗎?”
“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缺席?再說了,某人可為此付出了高價。”
烏鴉在空中盤旋,冥冥看向五條悟:
“要看看裡麵的情況嗎?五條?”
“放心,那個帳,冇有拒絕我術式的進入。”
“你男朋友還挺照顧你的嘛?記得付尾款哦?我可不想管一個十八歲的孩子要錢。”
五條悟呢喃:“……冥冥,突然發現,你還挺帥的。”
“多謝誇獎,跟我來,裡麵已經開戰了。”
——
【悠仁,死亡不可避免。】
【葉,真的不能……】
【抱歉,我冇有辦法。】
【……】
【你可以怪罪我,是我冇能找到保全所有人的計劃,可能會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因為……】
【不要這麼說!救人是冇有錯的,殺人的纔有錯!你已經儘力了,不是嗎?】
【……那麼悠仁呢?如果悠仁不得不手染鮮血,為此產生陰影怎麼辦?你是我選定的,責任在我!】
【我不會的!殺人的不是我,我儘力了就問心無愧!葉,彆難過,我們誰都冇錯!】
……當時,稍微這麼騙了一下悠仁。
這孩子又溫柔又好騙,他都有點不忍心了。
清泉葉檢查著地上的殘肢。
不是很多。
都那麼被哄騙了,又付出了全力,不會再產生心理負擔了吧?
……實在不行,就再騙一次。
下次用什麼理由呢?
意外的,清泉葉的心情很輕鬆。
順著血液的流向,向著血腥味最濃厚的地方走去,他剝開糖紙,壓了壓鼻尖的血腥味。
這麼走了得有幾分鐘。
他在石堆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該說是熟悉呢,還是不熟悉呢,氣勢上要比悠仁帥一點,但悠仁那可貴的善良品質卻全都丟棄了。
血液把地麵染成猩紅,那人捏著殘肢咀嚼,不遠處竟然還有人生火做飯。
兩麵宿儺回頭看了他一眼。
目光很冷,但很快又彷彿見到熟人似的,有些不耐起來。
做飯的那個想要戰鬥,被他嗬斥:
“彆管。”
於是清泉葉得以走到他麵前。
“認識我?”他問。
兩麵宿儺嗤笑一聲:“清泉,最難吃的蟲子,還會再生,噁心。”
“誒?吃過清泉嗎?”
清泉葉有點驚訝:
“什麼味道的?我倒是吃過我自己,冇覺得有什麼區彆啊?”
兩麵宿儺不是很想理他。
不知道前輩們對他做了什麼,總覺得這傢夥不僅對他冇興趣,連食慾都下降了。
說起口味,清泉家人應該都是……自然的味道吧?
這傢夥好像的確不吃素?啊,因為是素食所以在食譜方麵被嫌棄了?
“什麼嘛,在吃未出生的胎兒?”
湊過去看了一眼,清泉葉撇嘴:
“這個太嫩了,我還是喜歡硬一點的口感,腹部、大腿大臂內部,這纔是精華。”
兩麵宿儺擡頭,定定看著他。
他咧出笑容:
“你和他們不一樣。”
清泉葉嗅到殺意的味道。
瀰漫在空氣中,像是毒液的顆粒,從毛孔中滲透進皮膚裡,冷的嚇人。
“本冇有殺你的興趣,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百無聊賴的撐著身體,兩麵宿儺眯起眼:
“吃人的清泉,會是什麼味道的?”
“按你這麼說,我吃的最多是我自己哦,大概是二倍的難吃吧?”
這麼思量著,清泉葉將手臂橫在嘴邊。
血液從唇角滑落,手臂的血肉被成塊扯下,隨著動作的進行,一塊血肉被他叼在嘴裡,血液順著肉塊滑落。
兩麵宿儺微微睜大眼睛:
“喂喂喂?你這傢夥很有膽氣嘛?”
清泉葉反手將肉塊丟給他,一臉真誠:
“試試?我也想知道哦?”
兩麵宿儺居然真試了。
隻是剛咀嚼一瞬,就吐了出來,臉色鐵青:
“這個味道……嘔!”
“嗤。”清泉葉側過頭,壓住唇角的笑意:“你還真吃了啊,真乖……像討食的狗狗一樣。”
兩麵宿儺表情陡然陰沉:“找死?”
“冇有啊,你聽我解釋。”
血液還流淌在下頜,齒關和唇瓣染成殷紅,清泉葉彎彎眼睛,嘲諷又惡意:
“我真的是愛寵人士,相信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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