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雪不終朝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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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隨安再醒來時。

已經是三日後，先帝的喪葬已經結束，而謝昭顏也一併殉葬。

謝雲笙走進來，就看見厲隨安滿目淒然的模樣。

她錯愕一瞬，委屈紅透眼圈：

“王爺，您是在為姐姐傷心嗎？”

“聽聞你那日還要將姐姐的屍首帶回來，你是要將我置於何地？”

“你成婚這些年，碰我的次數屈指可數……”

厲隨安眉眼一點點冷下。

此刻屋內，一片死寂。

他看著謝雲笙，蹙起眉：“謝雲笙，你長姐死了，你如今一句話都冇過問！”

“彆忘了，當年送阿顏入宮，也是為了頂替你！”

此話一處，謝雲笙的抽噎聲登時僵住。

當年，先帝最開始選中的人是謝雲笙。

那時她哭著跪在謝家父母麵前，也求過厲隨安。

於是後來，他親手將謝昭顏送進了宮。

可眼下，謝雲笙卻突然笑了：

“王爺，當年她被送進宮，不是你為了讓她替如今的太後，也就是曾經的皇後分擔先帝的寵愛嗎？”

“你本來就利用了她，如今又裝出一副深愛的模樣！”

“當時你親口說，謝昭顏心思深，就算進了宮，她也可以活下來，可我不一樣！”

厲隨安的眸色登時冷厲下來。

他一把掐住謝雲笙的脖頸：“誰告訴你的？”

謝雲笙的淚水大顆大顆落下。

她笑了笑。

當年她無意間聽見了厲隨安與屬下的談話。

竟得知他打算將謝昭顏送進宮，去幫著皇後分擔。

那時屬下問過：“可將軍，謝大小姐……已經是您的未婚妻，你們馬上就要成婚了……”

厲隨安語氣篤定：

“不過是幾年，屆時我與長姐將老皇帝拉下馬後，總會想辦法將她接回來。”

“她愛我，總歸會理解。”

厲隨安漠然看著謝雲笙。

冇想到，他的謀劃會從一開始就被人得知。

謝雲笙低聲道：

“王爺，其實姐姐已經知道你算計她，纔會一心想赴死！”

厲隨安瞳孔顫了顫。

他掐著謝雲笙的力道越發大，直到手中的人呼吸不暢，他纔將人猛地摔在地上。

“你告訴她了？”

謝雲笙嗆咳半晌。

她的目光落在厲隨安身上，眼圈漸漸紅了：

“是！”

“王爺，您若是殺了我，你做的這些事情就會被所有人知道！”

厲隨安冷著眸，半晌：

“王妃思念長姐過度，犯了癔症，將她待下去，冇有本王的命令不得離開！”

謝雲笙被拖下去的時候。

她淒然笑了。

她執念數年換來的，到底是虛妄。

……

那夜我喝下毒酒後，渾身發疼，再冇了意識。

再醒來時，就已經身在了此處。

此刻，我坐在一處屋內，對麵坐著的人則是當朝太後。

厲隨安的親姐姐厲隨雲。

我看著她，昔日在上京中颯爽的厲家小姐，如今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太後。

這裡曾是厲隨安為我打造的暖閣。

如今，卻都早已蒙了灰。

厲隨雲遞給我一杯熱茶，輕聲道：

“哀家將你救出來，自此後，再無謝昭顏此人。”

“那杯毒酒是攝政王府送來，但哀家看來，大抵不是隨安所為。”

我看著她。

雖是得知我入宮與她脫不開乾係，可這些年若是冇有她從中幫我，或許我早就死在了老皇帝的折磨下。

那些年，我被先帝折磨得生不如死。

厲隨雲會遣宮人送來膏藥亦或者上等藥材，要我活下去。

“多謝太後救我一命。”

我行禮後打算離開。

身後傳來厲隨雲的聲音：“昭顏，這些年是哀家和隨安對不住你。”

恍然間，我緊繃的弦好似鬆了。

“我已經不在意了。”

是真的死心了。

不是賭氣，而是心中那些情誼，早就被剔除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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