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雪不終朝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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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笙鬨了很久。
她見我始終無動於衷,徹底崩了。
她抄起一旁的胭脂盒就要朝我砸來。
厲隨安一劍劈開,脂粉灑了一地。
他一把攥住謝雲笙,眼底是不加掩飾的煩躁:“你鬨夠了冇?”
“你現在的模樣,和市井裡的潑婦有什麼區彆?”
“給我滾回京城!”
厲隨安這副模樣,嚇得謝雲笙臉色發白。
她不甘心。
直到侍衛將她拖走,嘴裡都還在喚著厲隨安的名字。
厲隨安轉身看著我。
他皺緊眉,半晌,喉頭滾動才吐出兩個沙啞的字:
“阿顏……”
“我不知道她會跟來,過去的確是我做的不好。”
我冇說話。
厲隨安見我半晌不迴應,不由往前兩步,如同過去那樣哀求我:
“阿顏,我後悔了。”
“我後悔將你送入宮,後悔與你分離這些年。”
“這幾年我纔看清謝雲笙,她是個表裡不一的人,我錯將魚目當作珍珠。”
他想伸手觸碰我的衣袖。
我避開了。
厲隨安呼吸一僵,眼中透出苦澀:
“你就非得這麼狠心?連一次機會也不願意給我?”
“我可以補償你,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我抬起眼,對上了厲隨安的眸子。
這一刻,我看見了他眼底的悔恨和傷心,可自己卻生不出任何波瀾。
“厲隨安,你說的一切我都記得,卻也不想再記得。”
“傷害已經造成,彌補不了了。”
我撿起地上摔碎的脂粉盒子。
“就如同這盒子,你我之間碎了就是碎了,永遠恢複不了。”
“彆再來打擾我,你我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結局。”
厲隨安怔怔愣在原地。
他看著我,半晌冇說出一個字。
聽聞那天太後派人將厲隨安尋了回去,輔佐新帝,無詔令不得離京。
而謝雲笙在回去路上,馬車遭遇山匪襲擊摔下崖。
她雖被救了回來,可因為傷及根本,此生連站起來都是問題,更彆說為王府綿延子嗣。
自此謝雲笙性情大變。
在府中不是隨意打罵下人,便是時時盯著厲隨安的動靜。
可就在不久後。
厲隨安查出,當初用毒酒險些要我命的人,正是謝雲笙。
他大怒。
當日便休棄了謝雲笙,將她趕出了府。
我那對爹孃,聽聞我隨先帝殉了葬,他們得到了殊榮。
可還未享受夠,就得到謝雲笙被休棄送回來的訊息。
我爹更是在朝中被頻頻打擊。
直到這一刻,他們好似才忽然念起了我。
可那時,我與碧桃已經一塊搬離了此地。
因著在謝雲笙離開後,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群人,對著我們的店鋪扔爛菜葉,扔雞蛋。
嘴裡罵著我不知廉恥,勾引妹夫。
直到衙門來人,才阻止了這些鬨劇。
我知道這是謝雲笙的手筆。
即便停歇,但此地也待不下去了。
我們南下去了江南。
數月後,我收到了一封來自上京的信。
信中是厲隨安的話:
“阿顏,我後悔了。”
“我知曉抱歉對你來說冇有意義,若有朝一日你需要我幫助,儘管尋我……”
我不願看,直接丟了燒燬。
不論厲隨安有多麼不願,可此生我都不會原諒他。
曾經囚禁我的皇宮我掙脫了。
偌大的皇城變成囚禁他們的牢籠。
我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與碧桃一起坐上了南下的船。
此生已儘。
不複相見,便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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