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杏晚清風起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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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鶴回來的那天,陽光異常刺眼,公司季度會議上,段清野破天荒地出現了。
段老師
您怎麼來公司了
他轉身,目光掠過男孩手腕間那條本屬於自己的腕錶,落在他身後剛走出電梯的沈千鶴身上。
沈千鶴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出來,正在和助理交代什麼,左手無名指上重新戴回了婚戒,在看到他的瞬間明顯怔了一下。
沈千鶴的眉頭緊蹙。
你怎麼來了
她快步走來,奢侈包上還掛著江讓送的小熊掛件。
段清野從公文包裡取出絲絨禮盒,隨著盒蓋掀開的聲響,一對鑽石耳釘在黑色天鵝絨上熠熠生輝,和段清野今天戴的手鍊是同係列的鑽石。
‘現在換上’
段清野比著手語,眼睛直視著沈千鶴。
她盯著他麵無表情的臉看了兩秒,完全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好。
整個總裁辦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沈千鶴當眾摘下江讓送的那對珍珠耳環,仍由他熟練地幫她戴上耳釘,指尖在她耳垂曖昧地停留。
段清野又取出個小盒子遞給江讓。男孩顫抖著打開,裡麵靜靜躺著那塊表的同係列胸針。
腕錶和胸針是一套。
沈千鶴的秘書冷靜複述。
段先生說......不拆開可惜了。
全場死寂。
沈千鶴公司上下的員工幾乎都知道腕錶是總裁送的,經過這幾天江讓作妖的社交動態,早就把兩人的關係昭然若揭。
而現在,段清野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胸針送給了江讓。
不是施捨,不是退讓,而是宣告。
‘既然他送了你腕錶,那我送你胸針,湊成一套。’
‘畢竟,他們本來就是我的。’
江讓的手指死死攥著那對耳墜,眼眶瞬間紅了。
他抬頭看向沈千鶴,嘴唇顫抖著,像是期待她說些什麼,可她隻是沉默地站在那裡。
我......
我不是......
冇有人替他說話。
整個會議廳的人都看著他,眼神各異,有嘲弄,有憐憫,更多的是看戲般的冷漠。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這幾天精心營造的曖昧,在段清野輕描淡寫的反擊下,徹底變成了笑話。
他以為的特殊關係,在正主麵前不堪一擊。
辦公室關上的瞬間,沈千鶴鬆開拉著段清野的手腕,她揉著眉心,語氣疲憊:你不必這樣。
那些都是工作關係,他隻是個助理。
段清野調出江讓的朋友圈摔在桌上。
‘他主動加我,就為讓我看這些。’
沈千鶴的表情變了,她翻看著那些照片,看到自己在不同場合對江讓露出的笑容,她的辯解突然卡在喉嚨裡。
默默懷抱住段清野的腰,頭靠在他胸前,他聞到她身上殘留的柑橘香水味。
我不會再這樣了。
沈千鶴的調令在當天下午就發到了全公司郵箱。
江讓從總裁辦助理被調往後勤部倉儲組,這個決定像一塊燒紅的鐵,把公司內部的閒言碎語燙得滋滋作響。
段清野和她平穩的過了幾天好日子。
他握著畫筆,餘光瞥見沈千鶴正倚在窗邊看他作畫。
這是她這周第三次推掉會議來陪他,彷彿要用加倍的溫柔填補那些裂痕。
他轉頭看她,發現沈千鶴的目光根本冇落在畫布上,而是頻頻瞥向靜音狀態的手機。
手機螢幕亮起的瞬間,她幾乎是撲過去接聽的。
什麼
聲音壓得很低,但段清野還是聽見了。
......在倉庫暈倒
畫筆在畫布上劃出刺目的紅痕時,沈千鶴已經快步走到他身後。
清野,公司有點急事。
段清野冇有抬頭,筆尖繼續在畫布上遊走,將原本靜謐的海景染上一片血紅。
我很快回來。
她吻了吻他的側臉,這個動作因為匆忙而顯得敷衍。
晚上帶你去吃那家法餐。
等沈千鶴離開,他洗淨雙手,拿起手機點開公司群,已經有人發了現場照片:江讓臉色蒼白地躺在倉庫紙箱堆裡,手腕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得一張紙。
江讓本來就是學校的實習生,當上助理一直是靠著沈千鶴的扶持。
嬌生慣養的他這麼可能受得了這種苦。
-實習生也太拚了吧。
-聽說沈總親自送他去醫院的。
-之前不是調去後勤部了嗎......
一條條訊息往上跳,段清野的拇指機械地滑動,最後定格在一張照片上:
江讓的手臂掛在沈千鶴嬌小的身體上,那個表情段清野太熟悉了,是心疼,是不捨,是六年前火災現場她挽著他時一模一樣的神情。
水龍頭還在嘩嘩流淌,段清野關掉群聊,點開江讓的朋友圈,最新動態釋出於三分鐘前:
【給大家添麻煩了[哭泣]】
配圖是醫院輸液室的窗簾一角,角落裡露出一隻正在給他蓋毯子的手,沈千鶴的卡地亞手鐲在冷光下格外刺目。
段清野突然笑出聲,輕輕的關上水龍頭。
不出所料江讓又成為了沈千鶴的助理。
晚上沈千鶴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幾乎是被江讓攙扶著。
她的身體搖搖晃晃,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麼。
沈總喝多了。
江讓嗓音沙啞,鎖骨處的吻痕在廊燈下泛著紫紅。
段清野沉默側身,看著男孩踉蹌地把人扶到沙發,就在江讓轉身時,沈千鶴突然抓住他手腕:
江讓......
她染著酒紅的指甲陷入男孩肌膚。
再陪我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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