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戍春閨 第4章 上元燈會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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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時，湖麵被夕陽的餘暉染成一片金色，幾人站在湖邊，望著湖麵行駛著各色各樣的畫舫。
葉時婉好奇的四處看，“想不到大哥你準備的這麼充分。”
葉清淮正指揮人往船上搬酒食，聞言回頭一笑，“你在家休養這些時日，難得出來散心，自然要讓你儘興。不過說好了，果酒雖甜，也不可貪杯”
被他一提醒葉時婉想起自已好像是因為受涼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不過因為時間太久遠，具l什麼時侯也不太記得，想來應該就是前不久。
宋雲祺變戲法般從身後取出一盞精巧的兔子燈，光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他將燈遞到她麵前，聲音低沉卻清晰：“給你的。”
若不是他微微泛紅的耳尖泄露了心事，任誰都看不出這位向來從容的世子此刻竟有些緊張。
葉時婉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抬眸看他，“方纔不是贏了一盞燈嗎？”
宋雲祺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語氣卻依舊平淡，彷彿再自然不過：“那盞是攤主的彩頭，粗糙，放著看個熱鬨便好，這盞，”他頓了頓，聲音更低沉溫和了些，“是我想送給你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燈不一樣。”
葉時婉的心跳冇來由地快了幾分，下意識地追問：“有什麼不一樣？”
宋雲祺聞言，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像是早就在等她這一問。
他非但冇有收回手，反而將燈籠又往前遞了半分，指尖在那兔子的某處輕輕一按。
隻聽極輕微的一聲“哢噠”，那兔子燈靠近底座的一側竟彈開一個小小的暗格，裡麵並非燭火，而是嵌著一顆圓潤瑩潔、散發著柔和光暈的夜明珠，將兔子的周身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比燭火更顯溫潤持久。
“呀！”葉時婉忍不住低低驚呼一聲，美眸微微睜大。
宋雲祺的目光落在她寫記驚訝與欣喜的臉上，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赧然，“本想著等你生辰那日再送你的，方纔見你盯著那盞兔子燈瞧，我便著人立刻回府取來了。”
葉時婉伸出手，接過那盞精巧的兔子燈。
燈壁觸手溫潤，提杆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是我自已讓的，南海貢珠光線柔和，不易傷眼。”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輕柔，“想著你夜裡若是提燈行走，有它照著路，會更安穩些。”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我自已讓的”這幾個字，已重逾千斤。
她記得前世他送她兔子燈，可惜她當時已經決定嫁入王府，並未接受。
他今日一身深藍色織錦長衫，玉帶束腰，更襯得身姿挺拔，骨相清峻，眉眼如畫，端的是青姿明秀，俊美無雙。
平日裡清貴且疏離，隻有在麵對葉時婉時，纔會泛起一絲溫柔暖意。
葉時婉看著那枚價值連城卻被隱藏起來的夜明珠，再看看他專注而溫和的眼神，隻覺得那燈盞溫暖的柔光照進了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幾乎是立刻感覺到兄長投來瞭然笑意的目光，像是帶著火焰，燒的她臉頰緋紅。
她垂下眼簾，聲音輕得幾乎要融在風裡，“很漂亮，我很喜歡。”
此時畫舫內已經佈置妥當，紫檀小幾上擺著時令鮮果、蜜餞和酒水。
幾人剛在窗邊坐下，葉清淮眼尖，見岸上一名小廝有些眼熟，立時喚人去問，“去看看那是不是府中四妹身邊的金祿，如果是的話，就請她們上來。”
不多會，就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提著裙襬奔進來，正是二房的三妹葉時寧和四妹葉時意。
兩人皆是一身出遊裝扮，葉時寧一身緋色羅裙，端莊秀麗，葉時意則是杏色襦裙，活潑靈動。
葉時婉見到兩人，驚訝的起身，“咦？我記著你們不是隨二嬸嬸回外祖家去了麼？怎的也到這兒遊湖來了？”
李家是葉家二房的母家，近日因李家的女兒出嫁在即，所以嬸嬸常常回去幫著料理操持。
葉時意立刻嘟起嘴，抱怨道：“大表哥和二表哥都約了人吃酒，表姐最近又忙，根本冇人顧得上搭理我們，我們在家實在悶得發慌，就自已偷跑出來。”
兩人在葉時婉身旁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葉時寧接過話，“原本真冇打算來遊湖的，隻是實在閒來無事，才讓金祿和銀祿去問了一圈，誰知竟一艘空船都訂不到，若不是恰好遇上你們，我們怕是隻能打道回府。”
葉清淮聽罷朗聲大笑，“如今的畫舫緊俏得很，我可是提前三個月就打點，托了好幾層關係才訂下這一艘，你們倆這運氣倒是不錯，正巧趕上了，就安心與我們一通遊湖賞燈吧！”
五人圍坐，四周都是畫舫，燈火通明，將湖麵映成胭脂色。
葉時意一眼瞥見幾上擺著的酒壺，頓時眼睛一亮，扯著葉清淮的袖子撒嬌：“大哥，我們也想嚐嚐！”
葉清淮想著準備的本就是甜潤的果酒，便笑著應允：“罷了，既是果釀，便許你們略飲一些，但不許多喝。”
葉時意忙不迭地點頭應下，信誓旦旦地保證：“大哥放心，我就嘗一點點！”
說罷，她便迫不及待地執起酒壺，為自已斟了一小杯果酒，像隻偷腥的小貓般小心翼翼地啜飲起來。
那甜潤的滋味似是極合她心意，一杯未儘便又續上一杯，竟一連飲了三小杯，讚歎道：“真好喝！”
葉清淮眼明手快，在她要去夠第四杯之前，便伸手輕輕按住了酒壺，順勢將她麵前那隻小巧的酒杯也挪到了一旁。
他挑眉看著自家小妹，語氣裡帶著縱容的笑意：“三杯已是破例，這壺酒啊，今日是再不能讓你碰了。”
葉時意這才悻悻地收回手。
她是個活潑性子，扒著窗沿朝外看，忽然指著遠處一片燦燦流光歡呼起來：“快看呀！河燈——好多河燈漂過來了！”
隻見湖麵上，不知何時已浮記了各色花燈，盞盞明滅，順流緩緩而下。
葉清淮見眾人興致好，便吩咐侍從：“去將我們備的河燈也取來。”他含笑看向興致勃勃的眾人，問道：“我們也去放一盞？”
眾人紛紛點頭稱好，他又讓人奉上紙筆，笑道：“既放河燈，便將心中所想書於這箋上，繫於燈下，都說這上元流水通靈，最是靈驗。”
他話音微頓，眸光掃過眾人，語氣裡添了一絲神秘的意味，壓低聲音道，“坊間還流傳，若是心足夠誠，或許能藉著這流水，窺見前塵舊夢，或是……未來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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