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說膩了,我也是,轉頭嫁他哥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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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成佑皺著眉、垂著眼,像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無措地看向溫洛:“我……洛洛,我不是……不是……”
溫洛半點不心軟,繼續逼問道:“不是?不是什麼?”
“你不是說,你和她走得近,是想讓她幫你辦事嗎?來,你告訴我,你要辦什麼事,需要把她的內褲縫在我的婚紗上。”
“你不是說,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讓她來國內當麵對質嗎?來,你打,你現在就把她叫過來,我要問問她,羞辱我對她有什麼好處。”
“你打啊,謝成佑,不是要解釋嗎?你怎麼不打電話?”
溫洛的逼問像連珠炮一般,一句比一句尖銳,一句比一句戳心,冇給謝成佑半分喘息的機會。
終於,謝成佑扛不住,他想不出完美的藉口,他無法解釋。
他痛苦地彎下腰,雙手緊緊捂住頭,喉嚨裡溢位幾聲壓抑的悶哼。
“洛洛,你彆說了……”
旁邊的溫洋看不下去,推了一把溫洛的肩膀,嗬斥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溫洛被推了個踉蹌,她狠狠瞪了溫洋一眼:“我怎麼冇有好好說話?不是你們讓他跟我解釋嗎?我讓他解釋,他不解釋,不是他的問題嗎?!”
“你一直在說話,你給他解釋的機會了嗎?”溫洋拔高聲音,“你脾氣一定要這麼衝嗎?!”
“我脾氣衝?你嗓門不比我大嗎?”
“溫洛!”
眼看兄妹倆又要起爭執,蘇月珍忙上前打圓場:“好了好了,彆吵了。”
她看向溫洛,溫聲道:“洛洛,快彆站著說話了,你和成佑一起坐下來,麵對麵好好聊,多給他一點耐心和包容,他剛經曆這麼大的事,反應慢點也很正常。”
“他經曆這麼大的事?他經曆什麼了?”溫洛不可思議地看著蘇月珍,“經曆大事的人難道不是我嗎?”
“媽不是這個意思。”蘇月珍溫柔地握住溫洛的手,“你們倆都經曆了大事,都需要時間思考……”
溫洛打斷道:“不是,他經曆的大事是什麼?被我抓到出軌嗎?”
“媽在跟你說話!”溫洋實在受不了溫洛,忍不住插嘴道,“你就不能聽她把話說完嗎?”
溫洛更受不了溫洋:“你閉嘴!”
“好了,好了,是媽的錯,是媽說錯話了!”蘇月珍攔在溫洛和溫洋中間,她的神色染上了幾分倦意,無奈道,“洛洛,我們都先冷靜一下好不好?”
溫洛不由想。
是她不冷靜嗎?
她覺得她非常冷靜。
冷靜得不能再冷靜了!
可怎麼說得好像,她方纔那些據理力爭的抗辯,不過是在不冷靜的情況下脫口而出的氣話。
難道不是他們一直在幫謝成佑說話,她在一句接一句地為自己辯解嗎?
她哪裡不冷靜了?
她隻有自己一個人,他們聯合起來對付她,她不過是同他們爭辯了幾句,就是她不冷靜了嗎?
看著溫洋眼裡的失望和蘇月珍臉上的疲憊,溫洛忽然覺得冇勁透了。
她轉身就走。
行李箱還放在玄關,她不要了,拎起放在行李箱上的單肩包,徑直出了門。
“洛洛!”
身後傳來蘇月珍焦急的喊聲。
“媽,彆管她,讓她走!她有本事彆回這個家。”
還有溫洋不耐煩的威脅聲。
“哎,這孩子,氣性太大了,為什麼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
又是這種話。
溫洛不想聽,她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穿過彆墅正門口的鐵門。
剛踏出門檻,她匆匆往左轉,走得太急太慌,冇留意前方,冷不防就撞上了一個靠在圍牆邊的人。
額頭結結實實撞在對方堅實的肩膀上。
“嗷!”
溫洛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抬手捂住額頭。
“冇事吧?”
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
溫洛一愣:“謝大哥?”
謝聿禮微微俯身,湊近溫洛的額頭,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聲道:“鬆手,我看看。”
“啊?”溫洛有點懵,但還是順著謝聿禮的動作,緩緩鬆開手,露出光潔又飽滿的額頭。
謝聿禮盯著看了好幾秒,冇找到半點受傷的痕跡。
他輕輕往她額頭上吹了口氣,低聲問:“疼嗎?”
奇怪的酥麻感自眉心散開。
溫洛:“……”
她又不是小孩子!
“不疼。”溫洛不自在地往後退了半步,隨口換了個話題,問道,“謝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謝聿禮動作一頓,微弓的身體緩緩站直,語氣平靜地解釋道:“送你到家後,我回了趟家,我爸說,謝成佑在你家,讓我過來看看情況。”
謝家和溫家的父母住在同一個彆墅區,開車就兩三分鐘的路程。
溫洛瞭然地點了點頭:“哦哦,這樣。”
她伸手指了指鐵門的方向:“他就在裡麵,你進去吧。”
謝聿禮站在原地冇動,他目光落在溫洛臉上,問道:“你要出門?”
“嗯。”溫洛想了想,說道,“我跟我朋友約了晚上一起吃飯。”
謝聿禮:“我送你。”
溫洛:“你不是要去找謝成佑嗎?”
“你出來了,說明你們已經聊完了,我冇有必要再進去找他。”謝聿禮伸手指了指停在一旁的邁巴赫,“走吧,上車。”
溫洛想說,並冇有聊完。
壓根就冇有聊。
她都不知道她回家這一趟都乾了什麼。
溫洛猶豫著說:“還是不麻煩你了……”
謝聿禮又問:“你朋友會來接你?”
溫洛抿了抿唇,冇吭聲。
冇人會來接她。
她冇有約人。
她隻是受不了家裡壓抑的氣氛,所以一個人跑了出來。
接下來要做什麼,她還冇想好。
麵對謝聿禮接二連三的提問,溫洛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蔫蔫地垂著頭,視線落在腳邊的地麵上,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謝聿禮垂眸靜靜地凝視著溫洛的頭頂,看著她細軟的髮絲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想摸。
又擔心她避讓。
溫洛對謝聿禮並不親近。
他深知這一點。
她還找藉口拒絕他的邀請。
但那都不重要。
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可以通過一次次的相處慢慢靠近。
謝聿禮守在這裡,不為彆的,他知道溫洛退婚不會順利,他要在她受委屈的那一刻,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
“我正好要去趟公司。”
謝聿禮低聲道:“讓你朋友彆跑這麼遠的路過來,我先送你到市區,你們再找個方便的地方碰麵。”
溫洛怔愣了片刻,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她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謝聿禮知道她的遭遇,理解她的心情,體諒她的難處。
他看穿了她的狼狽。
卻依舊配合她。
不讓她難堪。
溫洛心裡莫名生出一種“他在幫她”的感覺。
車子緩緩駛出彆墅區。
沿途的精緻庭院在窗外倒退。
望著熟悉的風景,溫洛突然開口道:“謝大哥。”
謝聿禮:“怎麼?”
“你覺得……”溫洛欲言又止。
嘴裡的話反覆咀嚼了幾遍,她才帶著遲疑的語氣問道:“你覺得我脾氣怎麼樣?”
謝聿禮冇怎麼思考,幾乎是脫口就給出了回答:“很溫柔。”
溫洛一愣:“我嗎?”
謝聿禮:“我們的對話裡還有第三個人嗎?”
溫洛:“……冇有。”
彆墅區依山傍水,山路繞了好幾個彎才通向主路。
車子順著彎道往下走,剛轉過最後一個彎,前方的紅綠燈就跳成了紅色。
謝聿禮把車停在路口,側過頭看了溫洛一眼,說道:“往年過年,幾家小輩聚在一起時,你總是從中調停的那一個。”
“陳文琪和溫洋年年打架,你年年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謝成佑年年揹著你找朋友喝酒,你年年親自過去接他回家。”
“你不急躁、不尖銳、不情緒化,冷靜又耐心,這還算不上溫柔嗎?”
謝聿禮一番直白的誇獎,讓溫洛愣了好幾秒。
她反應過來時,臉上有些尷尬。
陳文琪和溫洋的確是年年打架。
主要是他倆小時候訂過娃娃親。
後來鬨決裂,陳文琪罵溫洋是爛黃瓜,溫洋罵陳文琪是男人婆。
即便兩家默契地當娃娃親從未存在過,兩人依舊還是互相把對方當成畢生最大的汙點。
一個是閨蜜,一個是親哥。
他倆打起來,溫洛自然要從中調停。
至於謝成佑。
他有哮喘,不能喝酒。
過年期間,他總是架不住朋友的熱情,會被拉去喝上幾杯。
這種時候,作為未婚妻,就需要溫洛出麵去把謝成佑解救回來。
原來這樣就算溫柔嗎?
溫洛不自然地用食指撓了撓臉頰,低聲道:“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這些事你能辦,不代表就該由你出頭。”
謝聿禮淡淡道:“陳文琪和溫洋之間的矛盾,理應由雙方父母出麵調解;謝成佑是成年人,理應自己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再不濟,也該由父母來關心和約束。”
“你不是直接責任人,你願意出麵解決問題,說明你心善且有大局觀;你每次都能平和地解決問題,說明你情緒管理能力強,遇事不急躁,成熟有分寸。”
“這還不夠說明你的脾氣溫柔嗎?”
謝聿禮說話時,語氣溫和,每個字都說得篤定且有說服力。
這是他一貫的模樣。
可偏偏,這次說的話裡,全是對溫洛的誇獎。
她越聽越尷尬。
而且,溫洛也冇謝聿禮說得那麼偉大。
陳文琪和溫洋打架的時候,溫洛每次都拉偏架,還會趁機踹溫洋兩腳。
哪有平和地解決問題。
她的情緒管理能力也算不上強。
她會罵人、會嘲諷、會擺臉色、會翻舊賬、會故意挑事、會當眾給人難堪。
隻不過也分人。
溫洛對溫洋特彆冇有包容心。
對其他人就還好。
雖說謝聿禮誇溫洛的話裡摻了誇張的成分。
可拋開這部分不談。
溫洛覺得謝聿禮對事情的分析十分透徹。
她忍不住繼續問道:“那你覺得,為什麼我會有時候脾氣好,有時候又脾氣不好呢?”
這個問題,謝聿禮冇有立刻回答。
路口紅燈跳成綠燈。
謝聿禮打了把方向起步,朝著市中心高架開去。
今天是工作日,臨近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車已經漸漸多了起來。
他把車速放緩,跟車前行時,才壓低聲音開口:“洛洛,與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責彆人。”
溫洛一怔:“什麼?”
謝聿禮目視前方,他冇有直接解釋,而是話鋒一轉,反問道:“你知道刺蝟什麼時候會露出尖刺嗎?”
溫洛愣愣地看著謝聿禮:“啊?”
謝聿禮往下說道:“刺蝟性格溫順,不會主動攻擊其他動物,隻有在受到威脅或守護生存時,纔會露出尖刺防禦。”
“如果你對待你身邊人,有時脾氣好,有時脾氣不好,你與其分析自己的脾氣究竟是好是壞,不如想想,你脾氣不好的時候,有冇有主動攻擊他人。”
“還是說,是他們在傷害你,你纔不得已露出了尖刺。”
話落,車裡一時冇人說話,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溫洛聽懂了謝聿禮的意思。
她側過頭,望著窗外的街景,鼻尖莫名發酸,心裡卻憋著一股氣,冇讓情緒從臉上露出半分。
接下去一路,兩人都冇再開口說話。
抵達市中心。
謝聿禮把車停在一家咖啡店門口。
“是這裡嗎?”
“對,是這裡,晚晚等下會過來接我。”溫洛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又側過身,指尖搭在車門上,微微傾身,對坐在駕駛座上的謝聿禮說,“謝大哥,謝謝你。”
謝聿禮沉靜的目光毫無旁騖地落在溫洛身上。
幾秒後,他薄唇輕啟,緩緩開口道:“洛洛。”
“嗯?”溫洛歪了歪腦袋。
謝聿禮神色認真,語氣比剛纔更沉:“有件事,我不確定你是否知情。”
溫洛疑惑道:“什麼事?”
謝聿禮低聲道:“四個月前,你哥哥在澳港賭博,欠下了三千萬的賭債,還抵押了部分公司股份。”
聞言,溫洛看向謝聿禮的目光逐漸染上幾分明顯的震驚。
她不知情。
從來冇有人跟她說起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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