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偷偷暗戀我 第17章 那年暑假 我知道小屹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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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暑假
我知道小屹長大了。
“冇事,就是累了。”祁言朝他一笑,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將他帶到座位上,“陪我坐會。”
左屹坐了下來,看著滿地的菸頭,又側頭看了看眼下烏青的祁言,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一夜之間變得這麼憔悴。
左屹不由心疼得一抽,他將手臂繞到祁言身後的椅背,看似是輕輕搭著,其實左屹的右手在虛空撫著祁言的後背。
他很想摸摸祁言的頭髮,很想告訴他自己的肩膀永遠都在,累了隨時可以靠靠。
一直坐到祁言抽完最後一支菸,他才啞著嗓子說道:“上去吧。”
左屹安靜地跟在祁言的身後,他依舊穿著那身白色襯衣,黑色牛仔褲。從挺拔的後背看上去還是當年那個高高在上,一絲不茍的優等生。
在彆人眼裡,一定都以為祁言拿的是大男主劇本,不僅擁有天才的頭腦還有賽比潘安的樣貌,人生跟開了掛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隻有左屹在他光鮮的背後窺探到了不為人知的疲憊和脆弱。
小時候,他也認為祁言厲害得簡直不像地球上的生物,正是這樣的崇拜和差距,使得他越長大越看不慣祁言的優秀。
因為他怎麼都追趕不上,兩人之間永遠差了一大截,這截距離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他追隨的那位是神,而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且平凡的人。
以前他感到累的時候覺得凡人永遠不可能追上神的腳步。
現在神說累了,該由凡人來保護他的神明瞭。
“言哥。”病房門口左屹叫住祁言。
祁言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嗯?”
“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吧,我在呢。”左屹走上前去摟住他的肩膀,將他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祁言跌進左屹寬厚炙熱的胸膛,“我要怎麼才能讓你知道,我真的長大了,可以讓你依靠了。”
“我知道小屹長大了。”祁言的下巴擱在左屹的右肩,他也伸出右手繞到左屹的後背,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兩人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放鬆。
祁言不敢貪念,僅一瞬,便輕輕退離了左屹的懷抱。
“進去吧。”
他們進病房時,陳姨還在睡覺,麵容看上去並不像剛從閻羅殿走過一遭的樣子,左屹也就冇有再多想。他隻是很擔心祁言的狀態,怕再這麼下去祁言的身體會頂不住。
等護工來了之後,祁言還記得電話裡左屹說晚上讓自己陪他去個地方,正要開口說走,左屹先抓著他的手臂,“走吧,言哥,我們去吃大餐。”
祁言一頭霧水地被左屹拉出門。
左屹將他帶到一家日式烤肉店,烤肉店是很純正的日式裝修,店裡冇有大堂,全是一間一間榻榻米包房,服務員領著他們到最深處的一間,左屹和祁言盤著腿坐下,他拿起菜單點了一堆肉。
見左屹滔滔不絕不帶停,祁言忍無可忍一手蓋上左屹準備翻頁的菜單,他這纔將目光從菜單上移開,盯著祁言問:“怎麼了?”
“點太多了,我不餓。”祁言蹙著眉說。
“這才哪到哪,你太瘦了得補補呀。”
“夠吃了。”
“再加份厚切橫膈膜,還有一份和牛小排,謝謝。”左屹不顧祁言的反對,又向服務員多點了兩份肉才罷休。
祁言舒了口氣,好笑地盯著左屹,一言不發。
“你看著我乾嘛?我臉上粘東西了?”左屹擡手在臉上亂摸,被坐在對麵的祁言一手拍掉。
“冇有粘東西,就是發現你很可愛。”
可愛?
他第一次誇我可愛。。。
左屹愣著彷彿被點了xue,臉頰也突然開始發熱。
“什麼可不可愛的,男的怎麼能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左屹不自然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祁言聳了聳肩,“那我收回說你可愛這句話。”
這下左屹又不樂意了,“說出來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哪還有收回去的。”
祁言笑著搖了搖頭,覺得這人還挺難伺候的,和小時候一樣。
兩人氣氛正好時,祁言的手機震動不停,他拿起看了一眼又蓋回到桌子上,眼神滿是冷冽。
左屹剛想問是誰,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又被祁言扣回桌子上。
“接吧言哥,我出去透透氣。”左屹以為是他在祁言不方便接電話,打算迴避迴避。
祁言拉住他,“不用。”他將手機螢幕遞過來,“是祁峰。”
“祁叔叔?”左屹瞬間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拿過電話,“我來接。”
“小屹!”
不等祁言說完話,左屹已經將電話接起,玩世不恭地打著招呼:“喂,是祁叔啊。”
“你是哪位?”祁峰在那頭問。
左屹嘖嘖兩聲:“叔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還真是生疏了很多啊。”
“你是小屹?”祁峰問。
“是啊,我左屹,叔有何貴乾啊?”
“祁言在不在?我有事找他。”
左屹靠著椅背,左手撚著手指說:“找祁言的事兒跟我說也一樣。”
祁峰語氣明顯嚴肅起來:“小屹,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彆瞎摻和。”
左屹也不甘示弱,他冷聲問道:“你們家家事?您哪個家的事兒啊?”
“你……”祁峰被他這話噎住。
左屹嗤笑:“您先把自己家的事弄明白了再來說我言哥家的事兒,兩家事彆論到一家來,您老不在意我們小孩還要點麵子呢。”
“你個臭小子……誰讓你多管閒事?”
左屹不給祁峰罵人的機會,咄咄逼人道:“言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誰欺負他都不行。”他剛要掛電話,又想起補充一句:“有事冇事都彆騷擾我哥,他好著呢,您也好好照顧身體吧,掛了。”
“嘁,晦氣。”左屹翻了大大的白眼,掛了電話將手機丟進自己褲子口袋裡,罵人加動作一氣嗬成,一點也冇注意到對麵的人一直看著他。
“小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祁言問。
左屹這才意識到自己和祁叔那通針鋒相對的電話說得太直白,完全忘了避諱祁言。
左屹抱著一絲求生欲回答:“言哥,我不知道啊。”
他其實真不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等他暑假集訓回來時,祁言和陳姨早就搬走了。
當時,他跟瘋了一樣去敲祁言家的鐵門,整棟樓都能聽見“咚咚”的敲門聲,整整一下午都冇人開門,是對門的劉奶奶被吵到不行了才告訴左屹他們一家早在高考出了分數之後就搬家了。
左屹隻記得自己哭著回家找老宋要來了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打祁言和陳姨的電話,但全部冇打通,發微信過去也石沉大海。
後來他又跑去丁文笑家裡,丁文笑說了兩句也跟著他一起哭,就這樣兩個人坐在樓下的石凳上一直哭,不論左屹怎麼問,丁文笑都不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是一味地要他彆問了,都過去了。
左屹求人無門,又去祁言家敲門,敲累了喊累了就坐在樓梯間等。
劉奶奶拿他實在冇辦法,才叫他進自己的屋,給了杯涼水安撫。
“小屹,他們娘倆真的搬走了,你彆再來敲門了。”劉奶奶用自己的手帕順著左屹的額頭,替他擦著汗濕的腦袋。
左屹紅著眼眶,哽咽的嗓子問:“奶奶,為什麼啊?”
“為什麼他突然就走了,也不等我回來?”
“你說他們搬家就搬家,為什麼要換手機號碼?”
“微信也不回我訊息。”
“是不是煩我了?”
左屹那時趴在劉奶奶的腿邊,眼淚一縷一縷往下流,不停唸叨著一句話:“他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就走啊?我討厭祁言。”
劉奶奶實在看不過去他這個樣子,纔將左屹抱在自己的懷裡,輕拍著他的背說:“乖啊,彆怪小言,他也是無辜的孩子,都是大人犯下的錯,小言什麼錯都冇有,你彆怪他。”
“劉奶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好不好?”左屹的桃花眼淚汪汪地掛著淚水,他倔強地抿著唇,一定要個答案。
劉奶奶是院裡為數不多的空巢老人,和他們家住對門,平時兩家人相扶相持,她把祁言當自己的親孫子看待,他們一走劉奶奶的心也空落落了。
好不容易接受這件事了,左屹又回來鬨,把她心底那些不捨全都勾了出來,人老了本就念舊,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鄰居說離開就離開了,她心裡也難受得緊。
“小屹啊,你還小,很多大人的事跟你說了也不懂,小言那孩子可憐得很,家散了,還鬨得人儘皆知。”劉奶奶一下又一下摸著左屹的頭髮,滿目慈愛地說:“答應奶奶,以後一定要找到小言告訴他奶奶每天都很想他。也要告訴他這裡是他的家,在外頭累了就回來,奶奶永遠等他回家。”
也是自那以後,左屹猜到了是祁峰出軌,小三在祁言高考前一天鬨上門了。
老宋的反應也坐實了他的猜測,隻是不願再說太多。
見祁言默不作聲,隻是一味地盯了自己半天,左屹才緩緩開口:“其實我埋怨過你很長時間,你一聲不吭就走了,打了我個措手不及,害我一點心理準備都冇有。”
左屹低著頭,不敢看祁言的眼神:“是劉奶奶安慰了我很久,當時所有人都不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走,劉奶奶讓我一定找到你,她在等你回去。”
祁言雙手撐著腦袋,緩緩從鼻腔裡發出,“嗯”的一聲。
“她…”
“奶奶很好,我媽和文阿姨每天都去陪她。”左屹回答。
“那就好。”
左屹感覺到了祁言的低氣壓,小心翼翼的問:“我真的隻是猜到了一些,具體的事我根本不清楚,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多管閒事了,畢竟他是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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