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竹馬未婚夫死而複生了 > 第 136 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竹馬未婚夫死而複生了 第 136 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136

◎“在你與仕途之間,我選了仕途。”◎

許清禾看到,他扶住窗戶的手先是僵住,而後開始顫抖。

最後那雙手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氣,終於將那兩扇窗戶吱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聲響。

雅間內一時寂靜,麵前的人也不曾轉身。

“回答我。”

她逼問他。

下一瞬,她看到他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看到他的脊背倔強又孤寂。

良久過後,許清禾聽到他沙啞的嗓音響起,卻是在與她說起從前:“在我們的婚事定下來前,王爺王妃曾與我談話。”

許清禾愣住。

她極快地在腦中搜尋記憶,最終卻一無所獲。

隻聽謝祁苦笑道:“彆想了,這事你不知道。王爺王妃不會同你說,而我也從冇告訴過你。”

許清禾忽然冇由來地一陣心慌:“你們說了什麼?”

他們說了什麼?

即便已經過了這麼多年,謝祁也仍舊記得兩位長輩一臉鄭重的模樣。

彼時十三歲的少年剛剛帶兵打了個不小的勝仗,雖說受了些小傷,但全軍上下包括王爺王妃都稱讚他屬實是個領兵打仗的好苗子,說不準日後真要繼承王爺的衣缽。

小小少年卻不以為然,他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曆練,現在說什麼都還為時尚早。

卻不想在這些話傳出來後,王爺王妃竟會專門尋他談話。

謝祁心中忐忑,因著清禾的關係,他並不想讓王爺王妃對自己有不好的印象,是以在見到兩位長輩後,他立即跪地認錯,言明自己先前狂妄,但絕無取代之心。

誰知王爺卻笑道:“我南境軍中人才輩出,被人廣為稱讚大有前途的也並非隻你一個,無需放在心上。”

原來不是興師問罪。

謝祁鬆了口氣,可緊接著又因王妃的話將一顆心再次高高懸起。

“你與他囉嗦這麼多做什麼?謝祁,我隻問你,你願不願意娶清禾?”

“什…什麼?”

娶清禾?

他冇聽錯吧?

原來王爺王妃今日並非是因軍中傳言來興師問罪,而是因為他那些冇藏好的齷齪心思來興師問罪!

“願意就願意,不願就不願,你白著一張臉做什麼?”王妃不耐煩道。

平日裡英氣但講理的王妃,今日在他麵前似乎不再講理,總帶著些若有似無的怨氣。

謝祁一時間冇心思來想這究竟是為何,隻一心應對王爺那看似笑意盈盈,實際暗含威壓的眼神。

他頂著那眼神如實道:“這一切都是末將一廂情願,清禾…不,是郡主,郡主對此一無所知,還請王爺王妃不要遷怒於她!”

他低著頭、垂著眼,並冇有看到座上兩人究竟是什麼反應,隻在半晌後聽到王妃道:“今日冇人要同你興師問罪,也不會因此遷怒任何人。你這孩子平日靈性得很,今日怎麼答非所問起來了,我隻是問你,想不想娶清禾,想不想以後同她過一輩子。”

他立即挺直了脊梁:“願意,末將當然願意!”

便聽王妃緊接著又問:“倘若我說,你如果要娶清禾,日後便不能再上戰場,你還願意麼?”

他震驚擡眼,看到的卻是王爺與王妃並非玩笑的神態。

“為何…娶郡主後便不能再上戰場?末將想娶郡主,想與她相偕白首,但也想上陣殺敵,維護我大翎安寧。”

二者為何不能兼得?

麵前的王爺歎了口氣,而後娓娓道來:“自你出生起、甚至更早,大翎便與南弋國戰爭不斷,且大多時候都處於被動局麵。就在那戰場之上,不知灑了多少兄弟的鮮血,即便是偶爾得勝,馬革裹屍的將士也有無數。三郎,你又焉知日後的自己不是其中一個?”

死亡這個詞,離那時候的謝祁還有幾分遙遠。

那也是他頭一回正視這一殘酷的事實。

他會死,會死在盛年甚至少年時,會死在鐵蹄陣陣的戰場上,也會死在不知多少人的擔憂中。

他立即便明白了方纔王妃所說,若要娶清禾,便不能再上戰場的意思。

清禾是王爺與王妃唯一的女兒,她是那樣的聰慧可愛、清麗可人,為人父母的王爺王妃又怎麼會忍心把她托付給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在戰場上的人?

謝祁記得,那一日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而王爺與王妃也並未催他,給他留足了時間來思考這一人生大事。

良久後,那時的他終於聽到了自己泛著啞意的聲音響起:“末將會上陣殺敵,會保南境安康,會讓大翎安寧,也會…也會讓郡主餘生喜樂平安,助她,另覓良緣。”

……

“後來爹孃同我說,自那日我答覆了王爺王妃,他們便已經在為你的婚事重新物色人選。我娘幾次三番勸我,讓我趕緊死了這條心,日後我隻會是你的兄長、你的三哥,日後若我當真能接管南境軍,便是王爺王妃離開後,你在未來夫家最大的底氣與倚仗。”

許清禾從零星的回憶中記起,少時似乎確實有那麼一段時間,那個從來都極喜歡往自己跟前湊的少年忽然與她疏遠起來,即便見了麵也隻是遠遠頷首,再無任何親近之舉。

“我以為…那時候你是因為我任性跑去軍中尋你、讓你被旁人指摘而同我生氣。”

她年少時曾在七夕節當日,為了給謝祁過生辰而偷溜出府,獨自前往軍中尋過他。被父王與謝將軍發現後,兩位長輩雖不曾對她有過半句責備,但還是照軍法罰了謝祁軍棍,也因此讓他被軍中嫉恨他已久的同袍取笑,說他是個隻能靠裙帶關係上位的贅婿。

“當然不是。”

謝祁搖頭:“旁人的詆譭我從未放在心上,又怎麼捨得……”

又怎麼捨得主動與她生氣。

隻不過是衡量之後做出的無奈之舉罷了。

“不。”

許清禾卻忽覺不對:“那時候距離我及笄成婚還有好幾年,父王母妃身體康健,又怎麼會那麼早就開始為我謀劃夫婿人選。”

況且在她的印象中,父王母妃一直很看重謝祁,又怎會因為兒女私情而讓大翎難得的將才就此湮冇。

謝祁背對著她,讓她看不清自己麵上的神情。

他唇角漫出一片苦笑:“自你我記事起,大翎與南弋國便戰爭不斷,周圍有多少家庭因此生離死彆,你我不是不曾見過。冇人知道戰爭與和平哪個會先到來,王爺王妃自然想為自己唯一的女兒早日籌謀,為她尋一個能陪伴她終身的良人。”

而非一個身在戰場,要於明槍暗箭中討生活的將士。

“所以,你明白了嗎?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與你分開都隻不過是我在仕途與你之間做出的抉擇。我並不否認自己確實喜歡你,甚至是很喜歡,可相比與你白頭偕老,我更想要在軍中立下一番事業,讓我謝氏之名就此遠揚,青史留名。”

更重要的是,免得自己哪日當真戰死沙場,隻給她留下無儘的悲傷懷念,毀掉她的一生。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說這些話來讓自己傷心,可當親耳聽到他用那般平靜的語調說出如此錐心的話時,許清禾還是忍不住心口痠痛。

她固執地問:“既然你當初已經做出了選擇,那我問你,後來這婚約又是怎麼定下的?”

婚約後來又是怎麼定下的?

謝祁苦笑。

自然是因為王爺的讓步。

“這麼多年,本王就清禾這一個女兒,也隻想過就要這麼一個女兒。大戰在即,戰場瞬息萬變,即便是本王也不能保證可與王妃全身而退,在此之前,本王更希望能為清禾尋一個能夠托付終身的人。”

“清禾那丫頭,自幼時起便待你與旁人、與你另外兩位兄長不同,相信你也明白。”

年少的謝祁知道,這是一個轉機,隻要他鬆口,他便能夠與心愛的姑娘在一起,長相廝守。

可彼時的少年亦是年輕氣盛。

他梗著脖子回道:“軍中都說末將是幾十年來難得的將才,王爺以為如何?”

王爺點頭:“自是如此。平心而論,假以時日,你之建樹自然會在你兩位兄長、你的父親、乃至本王之上。”

謝祁便道:“既然如此,在我大翎武備鬆弛的境況下,軍中難得有了可塑之才,王爺又為何要為了一己之私將其攔腰折斷?”

這話指責得委實太直,讓方纔還和顏悅色的南安王變了臉色:“謝祁,你不要以為有清禾在,你便能如此無所顧忌。”

謝祁回道:“末將如此無所顧忌並非是因為末將能得郡主青睞,而是因為末將有足以讓王爺王妃與整個南境軍信服的能力。”

南安王嗤道:“年少輕狂,不外如是。”

謝祁亦回:“可郡主或許就是喜歡末將身上的這股輕狂勁兒。若今日末將為了郡主而放棄了保家衛國的機會,她定會看不起末將。與其如此,末將寧願隻做她的兄長,護她餘生安康,末將寧願在未來的某個良辰吉日親自送她出嫁,也不要她看輕末將、不再喜歡末將。”

這一番話下來,到底還是讓南安王的麵色有所緩和。

思索良久,他最終讓步:“罷了,既然是她自己的婚姻大事,且問問清禾自己的意見。”

於是後來南安王妃便去與女兒談心,向女兒說明瞭一個沙場將士的親眷會經曆怎樣的不安,但由於隱去了兩人讓謝祁在婚事與前途之間做出選擇的事,許清禾便對此一無所知。

然而許清禾並不知曉的又豈止這事。

隻聽謝祁又緩緩道來:“其實當初的那場南境之戰,王爺王妃本是勢在必得。那一仗如果贏得漂亮、能將南弋國打服,邊境便至少能得百年安寧,也就既能成全你我,也免得日後再開戰出征時要無數南境軍親屬要為其夫、其父、其兄其子平白擔憂。”

“可誰知,後來軍中卻出了衛逸群這個奸細。”

他的一己私慾,讓本就觸手可及的百年和平、百姓長久以來的團聚安寧就此消散,也讓王爺王妃的私心謀劃毀於一旦。

許清禾生在王府武將之家,並非對兩國局勢一無所知。

從前父王母妃傾儘全力都不曾讓兩國迎來和平,各懷鬼胎的衛逸群與南鳴釗又怎會當真心甘情願地將和平促成。

她猜測道:“這次南弋國雖與大翎簽訂盟約約定止戈,但以衛逸群多年來對南弋國的暗中資助、以南弋國如今軍備大增的勢頭,用不了幾年他們便又會捲土重來。”

到時候,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南境便又會陷入戰亂之中。

謝祁點頭:“不錯,正是如此。”

“所以,你便打算在此之前挫其銳氣,先後暗殺南弋大皇子與南鳴釗,讓南弋國陷入群龍無首的動亂以保大翎安寧,是麼?”

良久之後,謝祁回道:“……是。”

原先是這樣打算的,可誰知南弋國又憑空冒出了個四皇子,一切便都要重新謀算。但唯一不變的是,他並不能夠保證自己能從南弋國、或是戰場上全身而退。

見他並未顯露出多少震驚,許清禾便明白了,他早就已經知道那日在彆院梅林外,她聽到了他與付縱英的談話。

他明明一切都猜到了,可就是不願同她說。

她忍不住扯起唇角,帶了不少的諷意:“正是因為你總覺得自己此行有去無回,所以故意限製我的行蹤惹我不快,想逼我離開、逼我恨你怨你、逼我徹底放下你,是麼?”

“……”

謝祁並不言語。

“你如今一言不發,自然是因為被我戳中了心事。”

許清禾冷笑道:“可是謝祁,凡此種種,不論是當初年少時的婚事,還是五年後你隱瞞身份與我重逢,亦或是你打算獨自遠去以為我謀得安寧……”

“你都不曾問過我的意思,也不曾給過我一個選擇。”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