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嫌我是啞巴，京圈太子替我當喇叭 093
她是最好的解藥
這天，鬱梨剛從尹夫人的病房出來，轉身就撞進一片陰影裡。
謝今逢的目光第一時間有些詫異。
今天他突然接到了張姨的電話，說母親有些病了。他立刻趕了過來，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鬱梨。
母親病情複發了，剛才會不會傷害了鬱梨，
“我媽她有沒有弄傷你？”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半度，伸手想碰她的胳膊。
鬱梨搖搖頭，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輕晃。
這是她常用來表示
“沒事”
的手勢。
恰在此時，病房門
“吱呀”
一聲開了。
尹夫人扶著門框，手裡攥著鬱梨剛幫她縫好紐扣的外套，看見謝今逢就絮絮叨叨地喊：“小逢，你快看看，這姑娘心細著呢，我釦子掉了她蹲在床邊縫了半天，還聽我講以前的事，一點都不怕我……”
“你可彆錯過了，什麼時候結婚，媽等著抱孫子呢”
借著生病，尹夫人開始了催婚話術。
謝今逢的目光從母親身上挪回鬱梨臉上，他擔心她因為母親的話不自在。
原本懸著的手輕輕落在她的手腕上。
“張姨，麻煩您先扶我媽回病房。”
他轉頭囑托了下張姨，想先帶著鬱梨離開。
他的掌心很熱，指腹能清晰摸到她腕骨的形狀，“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來？”
他問，語氣裡藏著緊張。
“我該陪你一起的。”
鬱梨抬眼望他，光剛好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她慢慢抬起左手，指尖劃過空氣：“想幫你多陪陪阿姨，也想讓她知道，有人願意聽她說說話。”
”
謝今逢沒再說話，隻是牽著她的手腕往樓下走。
花園裡的晚香玉開得正盛，白色花瓣沾著暮色，空氣裡飄著甜膩的香氣。
有一片花瓣落到了鬱梨發頂。
謝今逢伸手替她拂去，手垂下前又不受控地幫她把垂到臉頰的頭發彆到耳後。
他的指腹不經意間擦過她的耳垂。
鬱梨的心跳瞬間炸響在耳邊，她下意識想往後躲，卻被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按住了後頸。
那力道很輕，可酥麻感蔓延至尾椎骨，竟然讓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他的臉離她很近，呼吸噴灑在耳邊。
鬱梨不自在低著頭。
此刻，如果她抬頭就能清晰看見他瞳孔裡自己的倒影，看見他眼底翻湧的、幾乎要溢位來的**，卻又在最洶湧處生生克製住。
也克製住了那無限蔓延的想法。
剛剛，他竟然覺得也許鬱梨是喜歡他的。
她為了他做了這麼多。
可他又明白，她從小就這麼善良。
他不想玷汙了她的付出。
“鬱梨，”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謝謝你來看我媽，她發病的時候有時候會打傷人。我隻是怕你受傷。”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又飛快移開，“你不用這麼辛苦的。”
“我想去做心理治療，你可以陪我嗎？”
謝今逢一直抗拒走進病房。
他常年靠吃著藥物維持，隻因為他不想接受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但現在，他想試一試。
因為，他有了愛的人。
很愛很愛的人。
——
心理治療定在週日。
公司有些事，鬱梨和他約好了晚點醫院見。
江聿臨時有事，這次換了個陌生的心理師。
治療室內，謝今逢握著拳頭克製住那份壓抑的不適。
直到鬱梨走進來，他緊繃的指節才悄悄鬆開一點。
心理治療室的窗簾拉得很攏，隻留了窄窄一條縫隙。
心理師的聲音溫和得像羽毛，輕輕落在他緊繃的神經上：“謝先生，我們試著回到那個場景，不用害怕，鬱梨小姐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
謝今逢的目光下意識地轉向坐在身邊的鬱梨。
她察覺到他的不安，立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掌心的溫度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鬱梨用另一隻手比了個
“加油”
的手勢，眼底滿是鼓勵。
在這份支撐下，謝今逢緩緩閉上了眼睛。
記憶像是決堤的洪水，瞬間將他淹沒。
還是那間熟悉的客廳，牆壁上掛著的全家福早已落滿灰塵，母親的笑聲彷彿還在耳邊回蕩，可下一秒，那笑聲就變成了尖銳的爭吵，父親摔門而去的聲響震得他耳膜發疼。他跑上樓，看見母親站在陽台的欄杆邊，風把她的頭發吹得淩亂，眼神空洞得嚇人。
“媽！你下來！”
他哭喊著衝過去，可母親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充滿了絕望，讓他至今想起都心頭發顫。
然後，她就像一片落葉，輕飄飄地墜了下去。
他衝到陽台邊，隻看到樓下圍過來的人群，聽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有耳邊不斷響起的議論聲，那些聲音像針一樣紮進他的心裡，“怪物”“晦氣”“活該”……
指甲掐進掌心的疼再次傳來，和記憶裡的痛感重疊，謝今逢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呼吸也變得急促。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握著自己手腕的手緊了緊，另一隻溫暖的手輕輕覆上了他的手背，指尖溫柔地摩挲著他掌心的舊疤，像是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獸。
他猛地睜開眼睛，撞進鬱梨擔憂的目光裡。
她慢慢抬起左手，指尖在空中輕輕劃過，比出
“我在”
的手勢，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再指了指他，意思是
“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謝今逢看著她，原本狂跳的心臟漸漸平穩下來。
以前每次回憶起這件事，他都像被困在無邊的黑暗裡，孤獨得快要窒息。可現在，身邊有了鬱梨的陪伴，那黑暗彷彿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有光透了進來。
他慢慢鬆開了攥緊的拳頭，反握住鬱梨的手，掌心的溫度讓他無比安心。
“那天……
我很害怕，”
謝今逢的聲音帶著未散的顫抖，卻比之前堅定了許多，“我看著她掉下去，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站在那裡哭，周圍的人都在指指點點，我覺得自己就像個怪物。”
鬱梨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等他說完，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不是怪物，你隻是當時太弱小了，沒有辦法保護媽謝今逢突然覺得眼睛發澀。這麼多年，他一直把這份痛苦藏在心底，不敢告訴任何人，怕被嫌棄，怕被當成怪物。
可在鬱梨麵前，他可以毫無保留地袒露自己的脆弱，因為他知道，她不會離開，不會嘲笑。
心理師看著眼前這一幕，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謝先生，您看，當你願意把痛苦說出來，並且有人願意傾聽和陪伴的時候，這份痛苦就會減輕很多。鬱梨小姐的陪伴，就是你最好的解藥。”
謝今逢望著眼前垂眸眉眼彎彎的女孩。
他想把這份觸感攥得緊一點。
他的視線慢慢往上移，落在她垂著的眼睫上。
她的睫毛很長，顫一下，他的心就跟著晃一下。
心跳如擂，他突然意識到他好像不在是一個人。
因為有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