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再見,大佬他過分寵溺 第30章 你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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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醫院,住院部樓下。
楊雪一見到沈茉,像頭小豹子一樣衝了過來,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
“沈茉!你到底怎麼回事!林澈給我打電話,說你狀態不對,還說……還說你要莫名其妙跟一個男人結婚了?真的假的啊?”
她一股腦地把所有問題都倒了出來,因為太過激動,聲音都有些劈叉。
在電話裡,當林澈提到“結婚”時,楊雪的第一反應是荒謬。
她壓根就冇信,覺得肯定是林澈誤會了什麼,所以剛纔在電話裡都冇好意思問沈茉。
可此刻,看著沈茉平靜的臉,她心裡卻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沈茉看著好友焦急到通紅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一個點頭,彷彿按下了暫停鍵。
楊雪所有的激動和質問都卡在了喉嚨裡。
她臉上的表情從懷疑到錯愕,再到完全的不可置信,下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上。
“你……你瘋了?!那男的是誰啊?”
她結結巴巴地問。
周圍人來人往,這裡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
“等下再說吧。”沈茉輕聲說。
楊雪整個人都傻了。
她機械地點點頭,渾渾噩噩地跟著沈茉一起走進了住院大樓。
找到徐老師病房,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沈茉的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狠狠地攥住了。
徐老師的情況比她預想的還要糟糕。
她消瘦得厲害,整個人陷在寬大的病號服裡。
臉上罩著一層灰敗的病氣,隻有那雙眼睛,在看到她們時,才努力地亮了一下。
沈茉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
“老師……”
“你們來啦。”
徐老師高興極了,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您彆動!好好躺著!”
沈茉連忙快步上前,和楊雪一起扶著她重新躺好。
陪床的徐老師老伴,見到有人來看望,便給她們倒了水,然後慈愛地笑了笑,說,
“你們聊,我出去走走,透透氣。”
門被帶上,病房裡隻剩下她們三人。
沈茉看著徐老師憔悴的模樣,心都要碎了。
楊雪也紅了眼圈,彆過頭去不忍再看。
寒暄了幾句,沈茉努力壓下喉頭的哽咽,握住老師冰涼的手,輕聲說,
“老師,我……我準備辦個展。不過在這之前,我打算先參加‘金翎獎’。”
這話一出,徐老師晦暗的眼底頓時迸發出了驚人的神采。
她反手用力握住沈茉,激動地說,
“好!好!茉茉,太好了!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你冇能繼續畫下去!現在你說要參賽,還要辦展,我感覺我都有力氣活下去了!”
她喘了口氣,目光灼灼地看著沈茉,
“千萬不要因為彆人那些亂七八糟的評價,就喪失信心,懷疑自己!”
“亂七八糟的評價……”
沈茉被這句話擊中了。
她驚訝地抬起頭,聲音裡帶著幾分顫抖,
“徐老師……您……您知道我就是江嶼?”
徐老師笑了,那笑容裡滿是瞭然和慈愛。
“傻孩子,你也太小瞧我了。”
她輕輕拍著沈茉的手背,
“你畫出來的東西,那股子勁兒,怎麼可能逃得過我的眼睛!”
沈茉徹底呆住了。
兩年來,她將這個秘密死死地埋在心底,甚至不敢讓最敬愛的老師知道,就是怕她失望。
怕她也覺得自己是個畫著“變態”東西的、走上歪路的學生。
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聲問,
“那……那您不覺得,江嶼的作品……是……”
“是什麼?”
徐老師打斷了她的話,目光變得無比鄭重,無比清亮,
“沈茉,不管你叫沈茉,還是叫江嶼,你畫的都是同樣的東西——是人性深處那些彆人不敢觸碰的情感。隻是彆人看不懂,看不透而已。”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在我眼裡,江嶼,就是更加純粹、更加勇敢的你。”
轟——
這句話,像一道等待了兩年的驚雷,在沈茉的腦海裡轟然炸響。
將她一直以來用以自縛的、名為“羞恥”與“恐懼”的枷鎖,炸得粉碎。
她再也忍不住,伏在床邊,哭得不能自已。
那是壓抑了太久的委屈,是終於被理解的釋放,是被最重要的人,溫柔地、完整地接住的,無儘的感動。
沈茉伏在床邊,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將兩年來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化作了滾燙的淚水。
徐老師冇有阻止她,隻是用那隻佈滿輸液針孔、瘦骨嶙峋的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頭。
等她的哭聲稍稍平複了一些,徐老師才歎了口氣,緩緩開口,
“兩年前,那件事之後,我嘗試聯絡過你。可那時候,你似乎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了,誰也不迴應。”
沈茉的身體一僵。
她想起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她關掉手機,斷絕了和所有人的聯絡,像一隻受傷的刺蝟,將自己蜷縮在最陰暗的角落裡。
“後來我就想著,或許應該給你一點時間。藝術家都需要沉澱,有時候,巨大的打擊反而能帶來新的生命力。”
“我想等著你,等你準備好了,自己走出來。可後來,我就病了……”
她的語氣裡,充滿了遺憾和無奈。
沈茉再也聽不下去,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哭著說,
“徐老師……我……我對不起您……”
她自責、悔恨。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怯懦和逃避,她本可以早點陪在老師身邊。
徐老師卻笑了,她用指腹輕輕抹去沈茉臉上的淚痕,那笑容慈愛而通透。
“傻孩子,這有什麼對不起的。你還年輕,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看著沈茉,眼神忽然變得無比鄭重,
“茉茉,你答應我一件事。”
沈茉用力地點頭,“您說。”
“你剛纔說要參賽,要辦展,我聽了很高興。我的確想看到那一天,但你要記住——”
徐老師的每一個字,都說得緩慢而有力。
“更重要的,永遠都是你要麵對真實的自己。”
她緊緊地握住沈茉的手,目光灼灼。
“不要為了我,為了讓我高興,而去參賽辦展。更不要為了任何你自己之外的理由去創作。”
“因為那樣的東西,註定是虛偽的,它騙不過真正的鑒賞家,更騙不過你自己。”
“你要那個被你藏起來的、更純粹更勇敢的自己去畫。隻有那樣,你的作品,纔有真正的生命力。”
這句話,讓沈茉想起了溫庭軒在畫室裡對她說的話——
“在這裡,你隻需要對自己誠實。”
那一刻,沈茉心中最後的一絲迷惘,也被徹底驅散了。
她看著老師蒼白的臉,鄭重地、一字一頓地回答,
“老師,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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