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再見,大佬他過分寵溺 第89章 隻剩下最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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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軒在醫院裡掀起的風暴,是沈茉所不知道的。
她隻知道,自己被轉入了全院最頂級的病房,窗外就是一片靜謐的花園。
每天,都有來自不同國家的醫學專家前來會診,他們說的那些複雜的醫學術語她聽不懂,但她能看懂他們臉上凝重的神情。
診斷結果如同一張冰冷的判決書:右手腕部粉碎性骨折,三根掌骨斷裂,伴隨嚴重的神經與韌帶損傷。
專家團隊給出的方案是立刻進行最精密的修複手術,但即便手術成功,後續也需要長達一年甚至更久的康複理療。
至於能否恢複到從前那樣,可以進行高精度、高強度的繪畫創作……
冇有人敢給出百分之百的保證。
溫庭軒聽完報告後,隻對為首的瑞士專家說了一句話,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要的不是‘儘力’,也不是‘可能’。我要你們把她的手,完好無損地還給她。動用一切資源,不計任何代價。”
那是一種不容置喙的命令,讓在場的所有醫學權威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接下來的幾天,溫庭軒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會議,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
他看著沈茉從麻醉中醒來,看著她因為劇痛而蜷縮,看著她望著自己被白色石膏固定的右手,眼神一點點黯淡下去,直至死寂。
那種絕望,比任何哭喊都更讓他心痛。
這天,沈茉已經沉默了整整兩天,隻是睜著眼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溫庭軒坐在床邊,正用棉簽蘸水,輕輕濕潤她乾裂的嘴唇。
突然,她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厲害。
“溫庭軒,”
她叫他的名字,
“能不能……幫我把畫具拿來?”
溫庭軒的動作一頓,抬起眼,看到她眼中不再是死寂,而是燃起了一簇微弱卻倔強的火苗。
他以為她是要睹物思人,心疼得無以複加,但還是點頭道,
“好。”
半小時後,阿成帶人送來的,不是簡單的畫板和顏料,而是一整套頂級的、全新的畫具。
可升降的專業畫架,一整箱德國史明克(schcke)的頂級油畫顏料,各種尺寸的比利時亞麻畫布,還有一套嶄新的、筆鋒銳利的畫筆。
整個病房,瞬間被鬆節油和亞麻籽油的獨特氣味所充盈,沖淡了消毒水的冰冷味道。
溫庭軒站在原地,久久冇有動。
他看著沈茉,看著她用那隻陌生的、不聽使喚的左手,笨拙地夾著一根炭筆。
那姿勢很彆扭,手腕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彷彿下一秒就會握不住。
病房裡安靜得隻剩下炭筆在畫紙上摩擦時,那種粗糲的“沙沙”聲。
第一筆下去,線條是歪斜的,帶著一絲不受控製的抖動,在乾淨的畫紙上留下了一道笨拙而粗重的痕跡。
溫庭軒的眉心下意識地蹙起,眼中閃過一絲疼惜。
他幾乎要上前去阻止她,讓她不要這樣勉強自己。
然而,他忍住了。
沈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他的注視似乎毫無察覺。
她似乎完全放棄了對線條精準度的控製,任由左手的生澀和身體的記憶相抗衡。
第二筆、第三筆……
越來越多的線條出現在畫紙上。
它們不再追求圓潤和流暢,而是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充滿掙紮感的形態。
有的線條鋒利如刀,彷彿要劃破紙張;有的則在中斷處留下粗糙的、充滿力量感的頓挫;
光影的過渡不再是細膩的暈染,而是用大塊的、彷彿被撕裂的色塊在野蠻地衝撞。
這幅畫,在技巧上,是“失敗”的。
它充滿了瑕疵、失誤和不完美。
可當這些“不完美”的筆觸組合在一起時,一種令人窒息的、原始而野蠻的生命力,瞬間破紙而出!
溫庭軒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屏住呼吸,那絲疼惜瞬間被一種難以置信的震撼所取代。
作為一個頂級收藏家,他見過無數大師的傑作,他比任何人都懂。
他看懂了。
那不是拙劣,不是失控。
那是掙脫了所有技巧束縛之後,靈魂最原始、最直接的呐喊!
她過去的畫,是用右手畫出的、完美無瑕的人間絕色,是登峰造極的技巧。
而現在,她用左手畫出的,是砸碎了所有枷鎖之後,從骨血深處迸發出的、淬火重生的靈魂!
這是一種……大師的筆觸。
林可欣以為他們毀掉的是她的手,是她的未來。
可他們不知道,他們親手打碎的,隻是一個名為“技巧”的華麗牢籠。
他們釋放了一個……真正的天才。
溫庭軒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混雜著驕傲與無儘欣賞的光芒。
接下來的日子,病房徹底變成了畫室。
溫庭軒為她定製了最符合人體工學的病床畫架,可以隨意調整角度。
他遣散了所有特護,親自承擔了所有照顧她的工作。
每天清晨,他會為她準備好溫水和柔軟的毛巾,在她練習前,用熱敷幫她舒緩左臂的肌肉。
他會像最專業的助手一樣,為她調配好顏料,清洗畫筆,準備好不同材質的畫布。
當她因為力竭而沉沉睡去時,他會小心翼翼地為她蓋好被子,再將她散落一地的畫稿,一張張珍而重之地收好。
他不再跟她談論病情,也不再提及外麵的風雨。
他們聊得最多的,是藝術,是構圖,是光影。
他會為她讀梵高的書信,和她探討莫奈的色彩,他淵博的藝術見識,一次又一次地為她打開了新的大門。
沈茉的左手,從最初連直線都畫不穩,到漸漸可以勾勒出輪廓,再到能夠控製住色彩的濃淡……她的進步,快得令人心驚。
那隻手畫出的線條,冇有了右手的熟練與精緻,卻多了一種原始的、充滿生命力的、破碎而頑強的力量感。
這天下午,阿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病房門口,對著溫庭軒微微頷首。
溫庭軒走到門外,接過阿成遞來的平板。
“沈國成和林可欣已經被‘請’到了郊外的一處彆院,很‘安全’。”
阿成低聲彙報,
“隻是……‘金翎獎’的截稿日期,隻剩下最後十天了。”
溫庭軒的目光掠過平板上的日期,眼神深邃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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