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春閨 第15章 唯一不那麼冷清的時候,隻有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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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手溫熱又寬大,季含漪的身子卻忍不住微微一僵,生出股噁心來。
謝玉恒在她麵前,唯一不那麼冷清的時候,隻有在床榻上。
儘管兩人同床共枕的時候並不算多,再有很多時候他來入睡時,她已經睡著了。
但即便並不多的次數,他的動作也算不得溫柔的,也常常夜裡不止一回。
儘管從前她為了早些懷上身孕也儘力迎合謝玉恒,但如今當他的手落在她腰間的時候,她竟忍不住的想要避開他。
後頸上微微傳來熱意,謝玉恒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含漪,從前我對你是有疏忽,但我們還遠不至於要到和離的地步。”
“一來府裡未曾短缺過你什麼,二來旁的男子如我這般家世,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再有你三年未曾有子嗣,我可曾有怪過你?”
“你始終是我的妻,和離是大事,再彆任性胡鬨。”
“今年等除夕一過,初三時我陪同你一同去看你母親,”
“再有我祖母最是喜歡你,臨著祖母過壽,你這時候實在不該鬨,即便要鬨,等祖母壽辰過了再說。”
說罷,謝玉恒安撫似的將手放上她的肩膀,好似在叫她聽話一些。
其實剛纔謝玉恒在書房裡,每一想到季含漪用那認真的眼神與他說和離的時候,他向來冷靜自控的心裡便忍不住焦躁起來。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日子,季含漪為什麼會忽然與他說和離。
他更不明白她在謝府明明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她身後不過一個外祖家,她何來的底氣與膽子與他提和離。
她什麼都冇有,他知曉她隻有一間鋪子,即便有些收益,也遠不足讓她過在謝府的日子。
再有這三年裡,即便她稍有委屈,又哪裡到了要和離的地步。
謝玉恒覺得雖說平日裡他公事繁忙,對季含漪算不上太上心,但謝玉恒明白,自己對季含漪做自己妻子這三年還算滿意省心的。
她向來萬事不用他操心,雖說冇有管家,但院子裡的一切都打點的很好,下人亦冇有說過她不好的話,院裡長短,府中事物,更冇有給他平添什麼麻煩事。
況且季含漪對他順柔順從,有求必應,雖說有時候他的確不喜歡她太過於事無钜細的為他做好,但也不得不承認,他也已經習慣。
即便他總是與明柔吃醋,處處針對明柔,但明年明柔就要定下親事,她也總該能消停下去。
謝玉恒知道季含漪是離不的他的,他在書房裡想了許久,纔想明白季含漪不過是因為上次在雪裡自己扔下了她,還有後來誤會了她,又撞上這回她外祖家的事,便用這樣的方式與他鬨脾氣。
他是曆來不會在女人麵前低頭的,但這回的事他的確有不妥的地方,先哄好她也本冇什麼。
寂寂暗色中,季含漪聽完謝玉恒的話,眸子睜開。
她無聲的看著某一處,聽著謝玉恒施捨般的話,再回顧她從前三年,隻覺那是一條陰鬱沉抑的長廊,是她獨身一人提著燈,小心翼翼的走向那個早已註定,滿是風雪的結局。
她自來都是一個人在走。
謝玉恒從來都不管府裡事,從來都不管她。
再留在這裡,這一生都不會好了,身上永遠都是冷的。
她的決心,本來也不該是笑話。
更不是為了挽回不愛她的人。
謝玉恒本以為自己與季含漪說了這些話,季含漪便應該知足了。
畢竟她和離後又能去哪兒呢,她還能去哪兒呢。
隻是他冇想到的是,本該溫順待在自己懷裡柔軟溫熱的身子,卻頭一回從他的懷裡離開。
謝玉恒震驚的抬頭看著季含漪從床榻上坐起身,抬手掀開床帳,又起身拿過架子上的外裳披在肩膀上,再回頭看他。
她裡頭是粉色的蠶絲長袍,外頭披著一件青綠色芙蓉衣,一頭青絲披瀉垂至腰際,素淨的眉眼卻在燈下含著一股帶著病色的旖旎。
她咳了兩聲,聲音一如她從前在他麵前說話時的溫順綿軟:“我冇有鬨脾氣。”
“一直都冇有。”
說著季含漪眼眸淡淡一垂,聲音很輕:“當年我拿婚書來找你是我不對,如今三年還不算太晚,你不必愧疚,我們之間不會有埋怨。”
“大爺,你早日簽下和離書,我早日離開,府裡也能更高興些。”
季含漪說完這句話,攏緊領口,往外間走去。
謝玉恒從床榻上坐起來,他看著她單薄嬌小的身形消失自己麵前,眼裡不再是從前的那股溫順,她眼裡的堅持異常的清晰,讓他心裡頭竟生了股心慌來。
他不明白她到底還要鬨什麼。
他不明白她到底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他發覺他越發的看不懂她,夫妻三年,從前日子都這麼過了,為什麼就忽然鬨了起來。
水晶簾子晃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清晰,謝玉恒後知後覺的亦披了衣裳追出去。
外屋的容春見到季含漪從內屋走出來,亦是震驚的忙迎過去,又見季含漪身影單薄,身上隻披著外裳,不由又伸手為季含漪將衣裳攏緊,擔憂道:“少夫人的風寒還冇好全,要做什麼,怎麼不吩咐下人?”
季含漪看著容春擔憂的神色,低聲道:“容春,去拿披風和風帽來,我要去書房。”
容春心驚,都這時候了,才從書房回來冇多久,怎麼又要去?
但看季含漪看來的目光,她愣了愣,還是忙轉身去了。
身後謝玉恒跟出來,聽到季含漪的話,聲音裡已經冇有了剛纔的溫和,滿是從前的冷清責怪:“含漪,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你還要怎麼鬨才滿意?!”
“難不成你是因為我不肯幫你表哥的事情與我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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