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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掠嬌 第2章 第二章 清風峻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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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峻節

“晴兒姑娘,稍等會兒。”陳有榮慢悠悠的嗬嗬笑兩聲,招呼婆子給孟清辭上了杯茶,轉身掀簾子進側間忙去了,隻聽得算盤被打得劈啪作響。

孟清辭清淩淩的眸子掃了一眼婆子上來的茶,還有兩盤芙蓉酥糕點,打發帶著的兩個小丫頭吃了,她自己一口未動。

孟清辭直忍到天黑掌燈了,陳有榮才從側間出來,手裡還拿著個長方的漆木盒子:“勞晴兒姑娘久等了,最近幫著大小姐準備嫁妝,庫房裡亂的很。”

大小姐的嫁妝都是經了孟清辭的手造冊的,多少是出自侯府庫房她會不清楚,老夫人不過拿幾件好看又不貴重的給大小姐充門麵,何至於弄亂庫房,陳有榮是連敷衍她都不走心。

“辛苦陳管事了。”孟清辭明知道他不懷好意,還是要和他客套,一麵讓小丫頭接過盒子,開啟檢查無誤後,再不和陳有榮耽擱,帶著兩個小丫頭離開。

陳有榮站在門口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像是往園子裡去了,咂摸了兩聲:“難怪侯爺惦記,就這身韻,這性子,饞人的很。”

副管事從側間出來,瞥了眼外麵,人影都沒了,疑惑問他:“這不是世子爺的吩咐,怎麼又是侯爺了。”

陳有榮是個笑麵虎,他拍了拍副管事的肩膀,笑道:“都一樣,都一樣。”

孟清辭從庫房出來,見無人跟著,低聲打發其中一個小丫頭去燕拂居:“若是有人問,你就說是大小姐打發你過去大太太處,若是巡不見大小姐,就去前頭席麵上。

見了大小姐,回稟說我去庫房取了老夫人給添妝的這對兒玉如意,怕天黑摔了,讓人提著燈籠,到碧瓊苑後門外的竹林裡迎一迎。”

小丫頭喬兒得了話兒,應了聲,加快腳步去了,心頭疑惑:竹林那邊晚上黑燈瞎火不掌燈,回碧瓊苑還繞遠。若要人迎,叫她回碧瓊苑喊人不是便宜,真是想不通呢,顛了顛手裡幾枚賞錢,再不多想,叫她做什麼聽話便是。

孟清辭趁著夜色,帶著另一個丫頭柳春腳步一轉,急匆匆的朝著反方向無衡山房的方向而去。

柳春懷裡抱著,裝著玉如意的漆木盒子,緊跟著孟清辭,神色略有些緊張。

在碧瓊苑的二等丫頭裡,柳春最出挑,孟清辭離開,柳春便要升上一等頂缺,跟著大小姐陪嫁去東宮。

所以柳春比旁人知道的多些,平日和孟清辭走的也近。

今兒這遭,柳春都看出來了,庫房拖到天黑才放她們走,明顯是要給她們做局,回碧瓊苑需的從侯府園子裡走,大晚上的,眼看各處都要下鑰,指不定有什麼烏七八糟的等著她們。

她們要從竹林穿回去,就要路過無衡山房,這一圈兒下來,得走小半個時辰。

無衡山房是傅老夫人給府裡三爺安排的住處,隻這位三爺自小跟著傅太夫人在祖宅,雖然無衡山房平日著人打理,卻是侯府的偏僻處。

柳春是跟著大爺從祖宅過來的家生子,對安義侯府主子們的事情,多少聽老子娘說過點。

傅老夫人如今看著是安義侯府說一不二的老封君,壓著大房擡不起頭,自己兒子一個繼承了侯府爵位,一個是位極人臣的二品大元。

實則當年傅老夫人王氏,一眼相中老侯爺,不顧老侯爺已有夫人,仗著新朝初立,陛下要平衡新舊朝臣,王氏走了太後表姨的路子,以前朝傅氏是否對陛下忠誠為由,逼妻為妾,請太後懿旨嫁進傅家。

在老家安義侯府,傅家沒一個看得上這位逼妻為妾嫁進來的主母,傅太夫人甚至連中饋就不給王氏管著。

為此大爺從嫡長子變成庶長子,老侯爺更是以各種理由從不踏入王氏院子半步,直到後來,王氏再也忍無可忍鬨翻了天,非要把大爺搶過去養著,還揚言要鬨到陛下跟前,狀告老侯爺寵妾滅妻。

老侯爺為了傅家委曲求全,這纔有了二爺,本來太夫人是要把二爺也養在身邊的,隻王氏拚死不同意,結果溺愛過度把二爺養歪了。

王氏不死心,又使了手段纔有了三爺,為此還傷了老侯爺的根本,太夫人震怒,三爺一出生便給抱走養在身邊,也不許王氏時常探望。

王氏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最後把主意打到大爺的生母身上,將人害死,老侯爺再也忍無可忍,直接將王氏和二爺送到京城安義侯府,揚言生死不複相見,沒幾年老侯爺自己也死在了平亂的戰場上。

若不是兩年前大爺調任京畿,他們纔不會住進京畿的安義侯府。

“晴兒姐姐,真要從竹林穿過去?若是在竹林被世子堵到,那兒比園子更偏僻,三爺畢竟是世子的親叔叔,隻怕到時候隻會袖手旁觀,或是幫著遮掩。”眼看著越走越安靜,天色徹底黑下來,柳春心跳的砰砰,不免牢騷一句:“這兩年,侯爺與世子行事越發荒誕起來。”

孟清辭心想這兩年侯府二房父子變本加厲的荒唐,說不準有他們大爺的推波助瀾,畢竟逼嫡為庶、弑母之仇、奪爵之恨,一樁樁不共戴天,有哪個能甘心嚥下的。

她腳下不停,進了竹林,在這暗夜裡,嗓音不疾不徐,如春風和煦安撫人心:“聽說咱們這位三爺十二歲便中了秀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陛下讚其清風峻節,有其祖父之風。巡撫閩廣時法不阿貴,誅不避位,又久不回侯府,想來是不大看得上侯府如今的情狀。

今兒這庫房這出兒,有老夫人的手筆,她一向看中三爺,絕不會縱著世子把醃臢鬨到無衡山房。”

竹林裡微風浮動,竹葉簌簌作響,暗夜裡委實讓人心慌,孟清辭從容有度的分析,柳春撫著胸口順了氣,安心了幾分。

不怪柳春害怕,她們本就是卑賤之身,若是連清白都沒了,更是沒指望,每年從二房橫著出去的,沒有幾十個,也有十幾個,那兩父子更是葷素不忌,叫她如何不怕。

兩人邊說邊走,過了無衡山房,進了這片平日無人的竹林,孟清辭反而安心下來,再行不遠便是碧瓊苑的後門,即便落了鑰,見是她叩門,也斷無不啟之理。

她讓特意讓年紀小的喬兒跑一趟燕拂居為的就是拖延時間,麻痹園子裡不懷好意等著的人。

夜色籠罩下的竹林,沒有燈火,隻有稀薄的月色灑下冷冷清輝,勉強照亮方寸之地。兩人目力受限,皆垂首凝神,小心的注意腳下不算平整的小路,冷不防孟清辭額頭撞了個結實。

孟清辭‘嘶’了一聲,腳下踉蹌,整個人向後仰倒。

她被一隻遒勁有力的大手攥住手臂,才穩住身形。

落後幾步的柳春,驟然見前方憑空多出兩道黑影,直叫嚇得魂不附體,她抱住懷中的漆木盒,腳下連退兩步,眼裡都是驚懼之色,死死咬住下唇不敢發出一聲,硬生生將尖叫嚥了回去,生怕引來更大的災禍。

刹那間柳春心裡已經轉了數個來回,目光在竹林裡亂瞟,暗自盤算:此處離碧瓊苑後門不算太遠,若真是撞上二房的人……她拚了命跑回去報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腳下不動聲色地又向後挪了兩步。

“你們是哪裡當差的?下鑰了還在此盤桓?”墨簡常年跟著傅珩在外辦事,言辭間自帶一股威壓與責問。

心裡則是大大的腹誹,他家三爺平時是最討厭女子近身的,方纔非但沒將人一把推開,反倒伸手相扶,莫不是剛才聽見這兩個婢子談話,故意從涼亭出來擋在這裡的?今兒真在宮裡被灌多了酒?

孟清辭亦是心頭猛跳,待聽到那陌生端肅的問話聲,她反平複了幾心緒。

抓著她手臂的大掌力道頗重,隔著衣料,對方掌心傳來的灼熱幾乎要烙透她的肌膚。站穩後,她下意識地抽回手臂,後退一步。

借著微弱的月光,孟清辭看清了眼前人一身顯赫的緋色錦雞官服。目光飛快掠過男人隱在暗影中棱角分明的冷峻麵容,驚詫之餘,心中已有了答案。

她斂目垂首,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全禮:“回稟三爺,奴婢們是碧瓊苑伺候大小姐的。今日奉老夫人之命,前往庫房領取給大小姐的添妝。因庫房近日事務繁雜,略耽擱了些時辰,故而回得晚了。竹林幽暗,難以視物,不慎衝撞三爺尊駕,萬望三爺恕罪。”

柳春聽了驚訝的眼睛都要瞪成了銅鈴,她不敢擡頭,卻很是伶俐地跟著深深福禮:“奴婢給三爺請安。”

傅珩深沉的黑眸染著微醺的薄霧,那驟然抽離的手臂,讓他虛握的掌心空落了一瞬。

他甫一抵京,便被宮中的內官截住,徑直帶入宮中。一番述職後,以宴飲之名,不知被灌下了多少禦酒,直至宮門落鑰時分才得以脫身。

半醉的傅珩坐在竹林涼亭中吹風醒酒,五感卻異常敏銳。兩個婢子的低語由遠及近,他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暗哂:此婢言語間雖似有讚他之意,然則膽大包天,竟敢背後妄議主子。

許是酒意上頭,他竟生出一念,想看看這等口無遮攔、毫無敬畏的奴婢,究竟是何種模樣。

冷月清輝之下,為首的女子身姿窈窕,行走間如流風迴雪,清韻自生,豔而不妖。一雙妙目瀲灩如映月秋水,顧盼之間,似蘊著無聲的鉤子,直欲攝人心魄。

接下來的話,墨簡一個侍衛自然不便介麵。然而自家主子卻遲遲不語,隻靜立原地,目光沉沉地凝在那姑娘低垂的發頂烏絲之上,也不知是醉得深了,還是在思量什麼。

孟清辭也嗅到了空氣中隱約飄散的濃烈酒氣。她維持著行禮的姿勢,眉心卻幾不可察地輕蹙了一下。麵對這位素未謀麵、此刻又明顯帶著酒意的三爺,她心中那點剛壓下的忐忑,又悄然浮了上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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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會贅述下深宅大院的權謀,鋪墊下女主十年的生存環境,一切都是為了強取豪奪劇情服務,很難經得住推敲,請不要細究

敲重點:主要寫感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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