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一彆落葉深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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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燒燬了婚禮，也燒燬了蕭景淵最後的理智。

“晚晚……我的晚晚”

他跪倒在地，死死抱住那具蜷縮的屍首。

眼淚混著灰燼淌下來，在他臉上劃出狼狽的痕跡。

“你回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隻要你……”

周圍一片死寂。

仆從們垂著頭，不敢看這場麵。

滿座的賓客早已散儘，隻剩丞相和李月棠。

李月棠看著自己的夫君，在她的大婚之日，抱著另一個女人的屍體如此失態。

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彷彿被當眾扇了無數個耳光。

她走了過去，大紅嫁衣在焦土中格外刺眼。

“景淵，”

她柔聲勸道，聲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

“人死不能複生，你讓她安心去吧。”

蕭景淵一動不動，彷彿與懷中的屍體長在了一處。

李月棠見狀，加重了語氣：

“至少……讓她入土為安。”

這句話終於刺穿了他的麻木。

是啊，他的晚晚累了。

他該讓她好好休息了。

蕭景淵緩緩抱起那具不成人形的屍體，一步步走出廢墟。

他命人連夜打造最貴的金絲楠木棺槨，親自為她換上乾淨的素衣。

皇子府一夜之間撤儘紅綢，掛滿白幡。

蕭景淵寸步不離的守在靈前。

他的眼淚流乾了，眼睛紅腫得嚇人。

記憶卻鮮活地折磨著他。

十歲的林晚卿踮著腳把桂花糕遞到他嘴邊：

“景淵哥哥，你吃第一塊。”

十五歲的林晚卿在月下羞紅了臉：

“你、你以後要娶我嗎？”

進京前夜的林晚卿緊緊抓著他的衣袖：

“我不怕吃苦，隻要和你在一起。”

愛了他十年，等了他十年，最終被他親手推入深淵的晚晚。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當初冇有回京，冇有捲入權力的漩渦。

是不是就能和她永遠留在那個江南的小村莊，平淡卻安穩地度過一生？

突然，李月棠端著蔘湯走了進來：

“景淵，你已經守了兩天了……”

話未說完，就被蕭景淵打斷：

“出去。”

“你總要為大局著想……”

“我讓你出去！”

他猛地揮手打翻湯碗，瓷片碎了一地。

李月棠咬著唇退出去，遇見前來弔唁的丞相。

她壓低聲音，

“父親，那具屍體……”

“燒得麵目全非，憑一串紅玉髓認的。”

丞相淡淡道，

“是那丫頭，死透了。”

李月棠這才放下心了。

到了下葬的日子，蕭景淵執意要風光大葬林晚卿。

一直隱忍的李月棠終於徹底爆發了。

她衝到蕭景淵麵前，再也維持不住虛假的溫柔，尖聲質問：

“蕭景淵！你瘋了不成！用一個丫鬟的屍首玷汙我的婚禮還不夠，現在還要以如此盛大的規格下葬她？”

她氣極了，不依不饒地說道：

“你讓滿朝文武怎麼看？你讓我這個正妃的臉麵往哪裡擱！她算個什麼東西！”

蕭景淵看著她憤怒扭曲的麵孔，隻覺得疲憊和厭煩。

她尖銳的聲音讓他心煩意亂。

一點也不像他的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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