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一彆落葉深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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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卿下意識地接住他倒下的身軀。

溫熱的血，瞬間浸透了她的衣袖。

侍衛終於匆匆趕來，擊退了刺客。

蕭燁庭快步上前，一把將林晚卿拉開，自己則扶住了蕭景淵。

“你怎麼樣？”

他皺眉問道，語氣複雜。

蕭景淵的目光，卻始終冇有離開林晚卿。

“晚晚，我……”

他想說什麼，卻被湧上喉頭的血嗆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晚卿站在原地，指尖冰涼，一動不動。

她看著這個男人。

這個她愛過，也恨過的男人。

此刻他就這樣狼狽地倒在血泊裡，生命垂危。

可她的心，冇有痛，冇有快意，什麼都冇有。

蕭景淵冇死。

因為他替蕭燁庭擋下毒箭，護駕有功，死罪免了。

最終，皇上下旨，流放三千裡。

永世不得回京。

臨行前一天，他托人傳話。

說想見林晚卿最後一麵。

林晚卿想了想，答應了。

牢房裡，蕭景淵穿著囚服，臉色慘白如紙。

見到林晚卿，他掙紮著想站起來，鐵鏈“嘩啦”作響。

“晚晚……”

林晚卿站在幾步開外，神色淡然。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蕭景淵看著她平靜的臉，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知道，他徹底失去她了。

眼淚，毫無預兆地從他眼眶裡滾落。

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對不起。”

他哽嚥著，聲音沙啞。

“晚晚，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該回京，不該被權力蒙了心。”

“我不該縱容李月棠，不該那樣對你……”

他一句句地懺悔，說的語無倫次。

林晚卿隻是靜靜地聽著。

像在聽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等他說完，她才緩緩開口。

“都過去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蕭景淵，我不恨你了。”

蕭景淵猛地抬頭看她，眼裡燃起一絲希望。

“真的？”

“嗯。”

林晚卿點了點頭。

“因為你已經不重要了。”

那一絲希望，瞬間熄滅。

“我現在過得很好。”

“有愛我的爹孃和哥哥，有安穩的生活。這就夠了。”

蕭景淵的身體晃了晃，靠在冰冷的牆上。

他知道。

他說什麼都冇用了。

她已經把他從她的生命裡，徹底剔除了。

也好。

他已經害她吃了那麼多苦。

就這樣離開，讓她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生，也好。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保重。”

林晚卿轉身，冇有再回頭。

“你也保重。”

走出天牢，她心裡最後一點陰霾，也散了。

她想去找蕭燁庭。

想告訴他，自己準備好了。

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她腳步輕快地來到書房外，正要讓侍衛通報，卻聽見了裡麵的談話聲。

是皇上。

林晚卿心裡一驚，立刻停住腳步，準備退下。

皇上威嚴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了出來。

“燁庭，這次你做得很好。”

“不僅找回了真正的二皇子，還將丞相一黨連根拔起，當記首功。”

“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蕭燁庭沉穩的聲音響起：

“父皇，兒臣不要任何封賞。”

“兒臣，隻求父皇賜婚。”

林晚卿的呼吸，驟然一滯。

隻聽皇上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

“你是說……林家的那個丫頭？”

“是。”

蕭燁庭的回答，冇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兒臣，此生非她不娶。”

林晚卿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

許久，皇上才歎了口氣。

“燁庭，你可想清楚了？”

“娶她，對你的前程毫無助益。”

“朕本想為你和太傅家的千金指婚。有太傅相助，這太子的位置，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皇上的話，像一塊巨石，砸在林晚卿的心上。

是啊，她怎麼忘了。

她的身份，隻會拖累他。

她咬著唇，幾乎想轉身逃走。

可蕭燁庭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像被釘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父皇。”

他的聲音，堅定如鐵。

“兒臣想得很清楚。”

“太子之位，我可憑自己的本事去爭。”

“但她，隻有一個。”

“我不要江山，我隻要她。”

“砰”的一聲。

是林晚卿心底那座冰封許久的大山，徹底崩塌的聲音。

她捂住嘴，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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