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日常 第47章 宴席初始 晨霧還未散去,外麵…
宴席初始
晨霧還未散去,外麵……
晨霧還未散去,
外麵的梆響回蕩了五下。
李府的下人們忙的熱火朝天,去采買的拿了對牌早早的出門,去東市買最新鮮又最昂貴的鮮貨。
負責采買的管事手中拿著食帳單子,
上麵記著熊掌、鹿舌、鰣魚、牛腸樣樣都是稀缺貨。
外院的小廝去了庫房,
小心翼翼的合力把要設在宴上的金絲楠木屏風給搬到崇禮院正廳去。
屏風比一個成年男子還要高出兩個頭,共有六麵,每一麵上都繪著載歌載舞的宴席圖。
“小心點兒,再往左邊放放”曾惠妍早就風風火火來了崇禮院,
指揮著他們擺放到她指定的位置。
“唉,
等等,
那件青釉雙耳牡丹瓶彆放在那兒,
放那個角落去,進門就能看到。”
小廝們又將放下的瓶子拿起,
放到進門的櫃子上去。
瓶身細膩,泛著一層玉潤的光澤,
瓶身繪著牡丹花,
顏色並不鮮豔,有種繪在紙上的素雅感。
“珠兒,你去吟風院折枝花來。”曾惠妍又低聲說了句,
“看看大嫂在做什麼?”
珠兒領命過去。
董玉婷正坐在圓椅上,由著冬枝春月給她梳妝打扮。
今日燒尾宴,官員夫人,皇子皇妃都要來,
這樣隆重的場合,少不了要悉心打扮。
董玉婷不求豔壓群芳,隻求不出錯就好。
她穿了一件孔雀紋深青色的長裙,乍一看素雅簡單,
實則上麵的花紋都是繡娘用蹙金繡線一針一線縫製而成,衣口,領口都用暗金線繡了寶相花紋。日光曬到衣服上時,一根根的金線便顯現出來,金光璀璨,恍若孔雀開屏般,把這件衣服的美展示出來。這種從細微之處才能看出來的富貴更讓人驚豔。
冬枝給她挽了驚鵠髻,頭上不知道戴了多少東西,左邊一支,右邊一支。髻頂是主簪,最華貴的一支,累金絲鑲嵌寶玉的海棠花步搖,銜著六串晶瑩的珠珞,其餘簪子則為了固定發髻。耳垂上墜了兩顆產自嶺南的渾圓瑩潤的珍珠。
董玉婷沒讓春月給她臉上敷鉛粉,她擔心會損害她的麵板,隻在兩彎柳葉眉間貼了金箔花鈿,唇上淺淺抹了一層櫻桃紅胭脂。
相比於她繁瑣的打扮,李淩川就顯得單調多了。
他穿了一身暗紫色華服,金線繡的瑞鹿的紋樣在走動時隱隱顯現,鑲著玉石的寶帶束在他的腰間,將他英武的身姿勾勒出來,左側掛著一塊水綠葫蘆形狀的玉佩,在暗紫色衣裳的襯托下,那玉佩更顯的瑩潤。他腳上踩著一雙烏黑的**靴,行走時帶起一陣鬆香的風。
他不是武將,卻身材高大,寬肩窄腰,這樣一番打扮,顯得英姿勃發。
大概是今天設宴,他心情很好,望向董玉婷的眼睛裡帶著一縷笑意。
燒尾宴是官禮,是官員升遷後的流程之一,所以他不用請假。
夏晴掀簾進來,走到董玉婷身邊,“二夫人身邊的珠兒來我們院子裡,說想剪一朵牡丹放進擺在宴席上瓶子裡。”
董玉婷略一思索,就同意了,今天這樣的大事,想必她不會使小手段了吧?畢竟今天來往客人眾多,身份顯貴,她丟臉,曾惠妍也好不到哪裡去。
上次去昭信王妃的生辰宴上,因為一個謎題似有暗諷的意思,也是曾惠妍第一個開口。
於外人來說,她們是一體的,是一條船上的人。
夏晴出去帶著珠兒剪花去,董玉婷一轉頭,發現李淩川還在看著自己,她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了一絲讚賞。
是對她剛才同意珠兒剪花?還是對她今天的打扮?
董玉婷起身時,往後傾了一下,頭上戴的簪子太多,頗有些頭重腳輕之感。
一隻手從旁出伸來,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
董玉婷怔了一下,李淩川道:“夫人不走嗎?”
除了晚上躺在一起睡覺,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親近的接觸,董玉婷眼神閃了閃,“走。”
正當她想著怎麼不動聲色的把手收回來時,出了正屋,李淩川就鬆開了她的手。
董玉婷鬆了口氣。
兩人到了崇禮院,這裡已經佈置的差不多了。
何靜琳坐在一旁安靜的喝茶,曾惠妍指揮著小廝搬東西。
“大哥大嫂來了。”曾惠妍笑著迎了上去,何靜琳也起身相迎。
李淩川微微頷首,在崇禮院沒待多久,就離開了屋子,不知道是去找二老爺還是三老爺了。
董玉婷也沒管他。
老太太從蘭竹院過來了。
三人趕忙起身。
曾惠妍道:“母親怎麼來了,還沒準備好呢?”
老太太扶著董玉婷的手坐下,“我來看看。”
她的目光環視四周,對正廳的佈置還算滿意,“瓶身已經有花,就不必在裡麵插花了,多了反倒看不出主次。把那株牡丹放到那隻汝窯天青釉梅瓶裡吧,瓶身素雅,正需要花來點綴。”
她說的正是曾惠妍剛才讓珠兒去剪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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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後院,一口大缸裡放著二十幾條纔在東市買回來的鰣魚,庖工拿了把小杌子坐在旁邊,從缸中捉魚出來,放在案板上處理,去鱗片,剝魚腹,他們熟練的讓人看著眼花繚亂,處理乾淨的魚在外麵待不了一會兒,就送到廚房被廚娘們處理。
灶台上幾口大鍋罕見的同時使用,廚房裡像是一片霧氣彌漫的世界。
朱月如麵無表情的從廚娘們身後走過,檢查著她們有沒有偷工減料。
今天做的菜多,從百香樓請來的大廚,和李府的廚娘共同來辦這場宴席。
他們之間也暗自起了較量之心。
誰也不服誰。
朱月如一邊看著,一邊記著灶上上鍋的時辰。
“這豆粉怎麼回事,受潮都結成塊了,那還能用?還不快去換了!”
“這道玉瀣鳳凰羹要小火燉上三個時辰,你們可小心著點,彆讓火候大了,這可是要送去皇宮的,要是聖上不滿意了,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朱月如恐嚇著燒火丫頭。
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說白了,就是老母雞湯。
隻是裡頭的配料都大有來頭,什麼人參須、乾貝柱,清泉水
朱月如掀開鍋,用勺子撇去上頭的浮沫,隨後再蓋上蓋子。
“朱管事,酒給你送來了。”外頭響起趙四的聲音。
朱月如拿上食帳單子,去了院子裡。
趙四拉著一車酒,笑著和在院子裡處理魚的庖工說話。
“你倒是和誰都能說上兩句。”朱月如沒好氣道。
“多認識個人,又不會吃虧!”趙四哈哈大笑。
朱月如檢查起車上的酒,趙四在一旁說著:“一共十壇劍南燒春,朱管事對一下,沒錯吧。”
“嗯,沒錯。就放這吧。”朱月如瞥見他的眼神,又道,“怎麼,想喝了啊?”
趙四搓了搓手,“這可是好酒,我趙四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喝到。”
朱月如打了下他的手,“想都彆想!也不看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知道我知道,錢管事說了,今天不準喝酒。”趙四笑眯眯的說,“朱管事,你看這酒這麼多,他們一定喝不完,要不,你到時候給我留一杯?就一小杯。”他比了個杯子的大小。
朱月如身為廚房裡的管事,這樣的事情也做過。
“好姐姐,你就給我留一杯吧。”趙四可憐巴巴道。
朱月如被纏的煩,冷哼了一聲,“行了行了,我給留一杯就是了,不過先說好,等老爺和大人們喝完,有剩的,我再給你。”
“好。”趙四高興的哼著小曲離開了廚房後院。
朱月如瞥見那偷看的庖工,麵色一沉:“處理乾淨點兒,剛才送去裡麵的魚,我看上麵還有魚鱗呢!”
庖工臉色一白,討好道:“許是處理的時候出了神,我保證不會再有了。”
“要是再有,我可要扣你們工錢了。”
這些庖工也是從外麵雇來幫忙的。
庖工連連點頭,“朱管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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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子怎麼來了。”雀兒連忙去上茶。
秋榮臉上帶著一分倨傲,“睿哥兒看柳小姐還沒來,便過來叫,大小姐、二公子,和三小姐也是睿哥兒去叫的”
現在住在蘭竹院的小輩,就隻有李念瑤、李博睿和柳婉清。
李博翰和李博輝住在崇禮院,其他二房的孩子則住在清風院。
李博睿隻覺得自己又多了一個朋友,和柳婉清相處的很不錯,所以在沒見到柳婉清的時候,就自告奮勇的說來叫她。
柳婉清失笑,“趙媽媽坐,這是老太太賞我的君山銀,不知道趙媽媽喜不喜歡。姐姐妹妹們都等很久了嗎?”
秋榮眼中閃過一絲尷尬,這是在告訴自己,再怎麼樣,她也有老太太疼著嗎?這個柳小姐,著實不簡單。
“老太太賞的,那就沒有不好的東西。”秋榮捧著茶杯,飲了一小口,“幾位小姐也是剛來,沒有等很久,她們就在蘭竹院,現在過去也要不了多久。老太太和夫人們去了崇禮院看宴席的籌備,這會兒大家都坐著聊天,清姐兒不用著急。”
柳婉清輕輕笑著,“既然大家都過去了,那我也過去吧,總不好讓大家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