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小家丁 第221章 你是個瘋子
魏忠賢苦笑一聲,說道:「哈哈,沒想到隻有你對咱家有這麼好的評價!」「很多人稱讚咱家,咱家也知道,那隻不過是在恭維咱家,而你江成安,我感覺你說的是真話!」「嗬嗬!江成安,你真的不怕咱家?」江成安也倒了一杯茶,隨後說道:「九千歲是如今權勢最盛的人物,人人都怕,但是害怕有用嗎?」「說了這麼多,我不過在說一個客觀的事實而已!」魏忠賢繼續說道:「很好,那你說說,朱朝的病症到底在哪裡,咱家的方式為什麼不對?」江成安點了點頭,說道:「朱朝已經建國兩百多年了,很多東西都不是當初建國那個時代的樣子了!」「任何一個王朝,在兩百多年的時間沈澱下來,都會產生既得利益集團,既得利益集團,他們越到後麵,為了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可以踐踏一切法律!」「他們會報團取暖,坍塌式腐敗,他們會想方設法的保衛和擴大自己的利益!」「嗬嗬,如今的朱朝,大地主階級不斷的兼並土地,新興的工商階級也在朝中尋求代言人,他們逃稅避稅,他們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最後這些痛苦都會加害在老百姓的身上!」「朱朝已經老了,製度的腐朽和那群利益集團的人,已經病入膏肓了,如果不刮骨療傷,朱朝撐不了多久的!」魏忠賢點了點頭,說道:「朱朝就是天子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宗室和讀書人享有特權,這不也是很正常嗎?」「那按照你所說,你就要推翻這一切,那何人來治理這個天下?」江成安笑了笑,說道:「所以,這就是我不支援你的原因!」「從另一方麵看,你跟那些大地主階級也沒有太大的區彆,九千歲肯定有很多的土地吧,你的家族肯定也通過各種方式兼並了大量的土地吧!」「被兼並土地的農民們,他們失去了土地,就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根本,在這個農耕時代的社會,他們沒有辦法,隻有投靠你們,成為佃戶!」「嗬嗬,如果九千歲是個善人,可能會給佃戶一口飯吃,要是九千歲哪天心情不高興,加征田租,他們哪裡又有活路?」「當然了,我相信九千歲是個善人!」「除了九千歲,這天下的讀書人,有多少人都在這樣做?包括那些縣裡的官員,他們與當地豪門望族,在土地方麵,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建國初期,可能人人都分了土地,可是到了現在,大部分農民都淪為了佃農,這天下的人都是在給塔尖的人耕種,這樣的朱朝你覺得還有希望?」魏忠賢陷入了沈思,以前他隻知道怎麼把朝廷運轉開來,但是從來沒想過這深層的社會問題,今天聽了江成安的一席話,他才發現,自己以前的想法格局似乎真的太小了啊!「那你覺得應該建立怎麼的秩序?」江成安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土地兼並其實也很正常,但是太過度就會出大亂子!」「張居正也正是看到了這個問題,所以纔要變法!」「但是張居正的變法也是治標不治本,等他一死,很多變法就被廢除了!」「我覺得啊,要建立一套三權分立的製度!立法、行政和司法三種國家權力分彆由不同機關掌握,各自獨立行使、相互製約製衡。」魏忠賢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說道:「什麼?三權分立製度?」「你真是瘋了!」「自古以來,皇權為尊,朝中各部各司其職,你居然說要三權分立,你這是要把皇上從皇位上趕下來!要把讀書人從統治階級趕下來!」「那這天下是誰的天下?豈不是亂成了一鍋粥!」魏忠賢心中駭然,沒想到江成安這小子的言論如此恐怖。魏忠賢雖然是太監,但是天地君親師的理念依然是深入骨髓。他雖然想掌控整個朝廷,但是從來也不敢想把皇帝廢除,把讀書人從統治階級廢除,眼前的年輕人真是一個瘋子。江成安又說道:「皇帝可以不廢除,但是充其量隻是個榮譽的象征!」「我所說的社會中,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而是所有人的天下,在這個社會之中,三權分立,沒有誰最大,所以人按照製度做事,各司其職!」「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魏忠賢聞言,心中一驚,手中的茶杯頓時掉落,說道:「你真是個瘋子,這種想法,咱家都不敢想!」江成安笑了笑,說道:「所以,九千歲,你不敢和他們為敵,道不同不相為謀!」魏忠賢楞了楞神,隨後歎了一口氣:「嗬嗬!好吧!」「咱家也不知道怎麼評價你,曾經我想過,要是你來幫助咱家,今後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但是今日與你談話,咱家才發現,你站的角度很高!什麼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你可能根本不在乎!」「咱家本想,要是得不到你,就殺了你!」「嗬嗬!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咱家覺得你應該死於我的手,如果給你足夠的空間,你可能創造出一片全新的天地!」江成安說道:「張故想要變法,肯定要掌權,而九千歲是障礙,你放過我,就不怕玩火**?」魏忠賢不屑的笑了笑,說道:「那就各憑實力吧,咱家出身農民,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就算是死,那也知足了!」「你放心,即便咱家勝了,咱家保你一命!」……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麵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麼東西。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濛濛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隻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彆人完全不會察覺。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歎息。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夥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夥賊人的俘虜,然後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事後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穀。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拚鬥,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鬥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隻是不小心被捲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曆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能活下來並非他有什麼特彆的本領,而是邪月穀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隻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邪月穀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穀送往各處奴役。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製。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隻有開了靈竅,纔有修行的資格。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係統的鍛煉後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隻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不過礦奴並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覈,考覈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穀弟子。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隻為一頓飽飯。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麼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他也不想成為什麼邪月穀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裡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彆。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隻是一道影子,莫說什麼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裡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氣血丹是一種很低階的丹藥,並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階,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邪月穀之所以願意拿出氣血丹,也並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階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塊巨石橫亙。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後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裡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岩壁上,整個人藉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後方俯衝而下,猶如一隻矯健的獵豹。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後方,藉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擡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麵倒在地上,麵上鮮血直流。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然而陸葉已經衝到他麵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麵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麵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穀攻占之後,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裡來充當礦奴了。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我有沒有說過,彆讓我再看到你們,否則宰了你們!陸葉說話間,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了下去。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隻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麼好心。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願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穀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黴,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正確,請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這就造就了陸葉強於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隻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註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劉老大應聲而倒。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裡一般都活不了多久。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衝進來一個人。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隻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開啟靈竅纔有修行的資格,纔有資格被稱為修士。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穀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隻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穀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鬆吊打十個自己。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後躍去。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後,他立刻起身。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隻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後也愕然至極:楊管事?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不過看好歸看好,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在認出陸葉之後,楊管事對於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隻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並不奇怪。楊管事對麵處,陸葉心中直打鼓。邪月穀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鬥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正確,請。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衝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楊管事已經露出驚喜的神色,似乎在這裡碰到陸葉是什麼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陸葉的肩膀: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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