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臉總裁,我贏麻了 第32章
連江雪的話,
讓連雲裡瞬間地錯愕在原地。
這麼多年來,除讀小學的連江雪在生病的時候偶爾鬨過幾次要媽媽,其他時候,
連江雪都從未在連雲裡麵前提過想見母親的事情。
連雲裡以為連江雪是不在意,不在乎了,卻沒想到,連江雪其實一直在意,一直在乎,
甚至在看到彆人都有母親愛的時候,他也會羨慕,也會嫉妒,甚至怨恨。
他怨恨江韻書在他成長裡的缺位和消失,怨恨這二十多年來他沒有一次來看他。
沒有人會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一直愛著自己,
而江韻書這二十多年來的“冷漠”,早就在連江雪的心裡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如同傷痕傷疤一般,
去不掉,
抹不除,
經年難以癒合。
所以縱然知道江韻書富可敵國那又如何,
如果他真的愛自己的孩子,
又怎麼可能忍心把他和連雲裡拋棄在容港,
甚至一拋棄就是二十多年?
連江雪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向江韻書低頭,
或許從某種角度來說,
他確實是最像連雲裡的孩子——
沉默、隱忍、堅持、固執,且高自尊。
如果某一個人或者某一種獎勵是需要低頭才能拿到的,那連江雪寧可不要,也不肯拋卻自尊。
這就是他最像連雲裡的地方。
可連雲裡願意為了自己的自尊,
拋下京城的富貴生活回到容港重新打拚,可是他卻不願意看連江雪和他一樣,吃苦受累。
他希望連江雪能過得好,為此,他什麼都願意去做。
想到這裡,連雲裡忙伸出手,想要抓住連江雪,可因為肌肉沒有力氣,隻能徒勞地摳了摳被單,道: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他說:“其實爸爸和媽媽當年分開,是有原因的,而且主要的錯在爸爸,所以你媽媽才會一怒之下,再也不來見我們的。”
連江雪:“”
他動作微頓,垂下頭,看了一眼連雲裡。
連雲裡本以為連江雪會問他究竟是犯了什麼錯,才會讓江韻書二十多年不願意見他,但連江雪卻並沒有問這個問題,而是吐出了一句連雲裡再也回答不了的話:
“那我呢?”
他語氣平靜地問:“我又究竟做錯了什麼讓媽媽不高興,讓他這二十多年來,都從來不肯來容港我一眼呢?”
“”連雲裡徹底失了言語。
他想起這二十多年來,他也從來沒有去京城,看看連拂雪。
他和韻書,是一對最不合格的父母。
這樣的念頭讓連雲裡徹底失去瞭解釋的機會,隻是這樣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連江雪。
連江雪轉身走了。
簡單地洗過澡之後,連江雪換好衣服,走出廁所,擡眼看見連雲裡已經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或許他並沒有睡著,隻是因為不想讓連江雪擔心,才假裝睡了。
連江雪沒有揭穿他,給連雲裡掖好被角,才轉身出了門。
他走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靠著牆角,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皺巴巴的煙,抽出一根,點燃。
這裡沒有燈,陰影化作背景,將連雲裡身體的邊緣輪廓暈染開來,令他的五官也變的模糊不清,唯有微黃的火光如同星子一般,閃耀在他的指尖,也照亮了他微涼的眼神。
那雙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反而是麻木和疲憊居多,原本漂亮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下垂,瞳仁並不聚焦,而是虛虛地看著麵前的地麵,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麼。
忽然間,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片刻,他拿起一看,是連雲裡住院的繳費通知。
連江雪眼眸微動,動了動手指,進行了付款。
銀行卡又劃了一筆錢出去,看著逐步減少的餘額,連江雪煩躁地將煙丟在地上,用腳尖碾滅,隨即撿起來,丟進垃圾桶裡。
下午忙到現在都沒有進食,連江雪雙手插兜,走出醫院,隨便去路邊的小攤上吃了一碗麵。
麵沒有多少肉,甚至連青菜也沒有,清湯寡水的,但因為太餓了,所以連江雪也不挑,幾乎是狼吞虎嚥地就吃了起來。
吃完飯,連江雪本來想直接回醫院,卻收到了阮寄水給他發的訊息:
“可以出來見一麵嗎?”
八個字,簡簡單單的,像極了阮寄水這個人,清冷,話少。
連江雪:“”
自從他離職以來,阮寄水就給他發了好幾條類似的資訊。
連江雪一開始還會回“抱歉,最近在忙”之類的客套話,來婉拒阮寄水,但阮寄水好像是非要吊死在他這棵樹上一般,時不時又詐屍,給他發一條訊息,問他要不要見麵。
連江雪又不是傻子,哪裡會不懂這種成年人之間要見麵的暗示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就是鬨不明白,他究竟是哪一個動作讓阮寄水誤會了或者是注意到他了,以至於阮寄水非要纏著他,和他見麵?
要是換做之前,有個富可敵國的大美人對他表示出好感,連江雪說不定當場就從了,但是他現在工作又沒有,年紀還不小了,再加上一個生病需要時時床前照顧的爸爸,以及他自己說不定年紀大了之後也會發病癱瘓,頂著這樣子的身體和家庭情況,他怎麼好意思去拖累阮寄水呢?
他配嗎?
想到這裡,連江雪動了動手指,給阮寄水回了一句“抱歉,阮總,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麵了,我不喜歡你,你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言罷,他就直接把阮寄水給刪除了。
既然不想拖累人家,那就乾脆做狠一點,不然不清不楚的,讓彆人還心存希望,反而耽誤了彆人一輩子。
連雲裡的身體依舊時好時壞的,連江雪的意思是多留在京城治療幾天,但連雲裡卻一改常態,十分固執地要回容港。
連江雪沒辦法,隻能去諮詢了醫生。
醫生的意思是連雲裡的身體隻能靠鍛煉和藥物慢慢治療,不需要動手術,回到熟悉的環境,或許對連雲裡的身體恢複也有效果。
聽了醫生的話,連江雪也覺得有道理,便收拾東西,帶著連雲裡回到了容港。
回到容港之後,連江雪先將連雲裡安排進了醫院住院,隨即請了護工照料連雲裡,自己回家昏睡了兩天,睡到朋友聯係不上他,都差點要報警的時候,連江雪才醒了過來。
他睡的整個人都有些懵,緩了一會兒,才下了床,換上一身衣服,打了一個電話給連拂雪。
連拂雪已經快三個月沒有見到他人了,接到連江雪的電話,還有些奇怪:
“怎麼了?”
“我最近有些缺錢,想回騰雲科技。”
連江雪單刀直入道:“我還能再回去當銷售經理麼?”
“啊”連拂雪尷尬道:
“你走之後,公司已經招聘了新的銷售經理”
“好吧。”這個訊息也在連江雪的意料之中,連江雪並沒有太失望也沒有太意外,正準備掛掉電話,聯係獵頭找新的工作,連拂雪一句話就讓他止住了動作:
“呃,那個”
連拂雪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所以,你要不要考慮替我上班的事情?”
連江雪微微揚起了眉:“替你?”
“嗯。”連拂雪說:“我給你開設一個生活助理崗位,工作內容就是負責替我處理工作上或者生活上任何我不想出麵的事情。這個崗位不公開招聘,我讓人事直接擬一個合同寄到你那裡。”
“給我開後門啊。”連江雪笑:
“那你一個月給我開多少錢的工資?”
連拂雪反問:“你想要多少?”
連江雪算了算,隨即緩緩道:“五萬。”
他斟酌著說:“我要五萬。”
連拂雪沒猶豫,爽快道:“行啊。”
“”連江雪愣了愣,道:“你就不再猶豫一下?”
“才五萬,你值這個價。”連拂雪說:
“那就說好了,月薪稅後五萬,五險一金,十三薪,年假十天,年底根據你的表現情況,再給你加年終獎金。”
這個待遇已經對於一個生活助理來說,其實已經很優厚了,加上當初是連江雪自己一意孤行要離開騰雲,還拿了三十萬的賠償金,如今不到三個月又舔著臉要回到騰雲,還張口就要月薪五萬,要是換一個老闆,早就把他打死了。
連拂雪或許不是一個好員工,但是真的是個好老闆。
思及此,連江雪定了定神,道:
“好的。”
他難得有些感動,道:
“謝謝。”
“不用謝。”連拂雪道:“我先去忙了,拜拜,明天見。”
“再見。”
結束通話電話,連拂雪將手機丟到一邊,隨即頭疼地按了按額角。
看著部門報告中寫的新研發係統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連拂雪隻覺一個頭兩個大。
新係統研發的概念階段已經形成了,但是工程驗證階段的成產可能性卻屢屢受阻,研發人員每天越來越忙,但是專案進度卻一直趕不出來。
連拂雪不知道問題在哪,每天忙的頭痛,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這樣下去,彆說帶領騰雲走向輝煌,三年內不倒閉都不錯了。
可三年後,當他再度拿起畫筆時,還能畫出自己滿意的作品嗎?
正在他閉著眼睛養神的時候,手機卻忽然響了。
他睜開眼睛,等著瞳仁裡的光從渙散到聚攏,緩了一會兒,才直起身,伸出手,拿起了手機。
連拂雪習慣性看了一眼來電人提示,在看清上麵閃爍的字的時候,他猛然深呼吸幾下,隨即接通了電話,
“喂,爸。”
“在乾什麼?”江韻書的聲音還是那樣冷冷的,不帶多少情緒,但是連江雪卻能聽出他語氣裡的關心,於是笑道:
“在加班呢,爸爸。”
他開玩笑說:“要不要視訊檢查一下?”
“不用了。”江韻書說:
“我相信你。對了,你最近在容港,有沒有談戀愛?有沒有出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沒有,爸。”連拂雪叫屈:
“我最近一直在老老實實上班,連出去喝酒都沒有,哪裡有和彆人鬼混?更彆說和人談戀愛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聽見江韻書輕輕笑了一聲。
按照連拂雪對他爸的瞭解,這笑聲絕對不是在滿意他的所作所為,連拂雪幾乎是立刻就發現這笑聲不對,心裡咯噔一下,正想找補,誰料江韻書像是剛好等著他這句話似的,馬上道:
“沒談戀愛?那正好,我前段時間認識了名誠集團的董事長,他的家裡有一個孩子,叫阮寄水,和你差不多的年紀,想和我們家聯姻。我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孩子長相、性格和家世都很不錯,關鍵是學曆高,能力強,短短幾年就幫公司的幾條產業線產值翻了幾番,以後嫁到京城來,可以幫你管理集團。”
連拂雪聞言,目瞪口呆道:
“爸,既然他這麼好,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人家?”
“怎麼配不上?雖然你一無是處性格輕浮好吃懶做,還愛花天酒地尋歡作樂紙醉金迷,但你畢竟是我的孩子,再差能差到哪裡去?聽話,我給你安排了一場相親,你收拾的人模狗樣一點,去見一見這個阮寄水,認識認識,如果感覺還不錯,下半年直接訂婚吧。”
連拂雪豁然一聲站起來,驚疑不定道:
“不是?!怎麼就相親了?!怎麼就下半年就訂婚了?!爸,你怎麼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做決定?!”
“我現在不是正式通知你了嗎?”江韻書無情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要不是家裡有關係介紹,你能娶的上這樣無論是性格、長相、學曆、背景都挑不出任何問題的媳婦?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連拂雪無語凝噎:
“爸有這麼說你自己兒子的嗎?”
回答他的,是江韻書無視他、直接把電話結束通話後的嘟嘟聲。
連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