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臉總裁,我贏麻了 第62章
站在門口的人出了聲:
“小阮總,
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要現在出發嗎?”
阮寄水從電腦前擡起頭,露出一張略顯蒼白、沒有什麼血色的臉:
“走吧。”
他似乎有些虛弱,
蔥白細膩的指尖扶著桌子,慢慢站起了身,因為身體不太舒服,甚至還踉蹌了一下。
生活助理見狀,心中一緊,
趕緊走到阮寄水身邊,伸出手想要扶一把阮寄水,卻被勉強穩住身形的阮寄水輕輕拂開了手。
阮寄水緩慢直起身體,恢複了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
他至始至終都是這樣,在旁人麵前,
堅決不肯露怯,無論在任何人眼底,
他都是那個生人勿近、不依賴依靠任何人,
獨立強大到可以一個人解決一切問題的小阮總。
沒有人知道,
這樣如同高嶺之花的冰山美人,
也會像是柔弱的菟絲花一樣,
乖乖賴在心愛的男人懷裡撒嬌,
索吻,
任自己的男人對他予取予求,
甚至主動要求男人進來,
在他身體裡留下深刻的痕跡,然後用自己的身體孕育那個人的孩子。
他喜歡心愛的男人給他帶來的溫度,甚至是痛感,喜歡那個人的霸道、強製、溫柔,
還有事後的溫存。
喜歡連拂雪是很痛的,但他在一遍遍的痛楚中嘗到了血淋淋的幸福。
儘管痛,但起碼他被一個人看見了。
他在阮家是無人在意的透明人,但在連拂雪這裡,連拂雪懂他的脾氣,懂他的不滿,懂他的憤怒,願意哄他,願意包容他的小性子。
和連拂雪不同,連拂雪可以隨時和他中意的漂亮美人調情、上床,但絕對不動心,因為在他這裡,性\\\\\\\\\\\\愛不過是他閒來無事的無聊消遣,床上怎麼哄都可以,下了床就可以翻臉不認人,默契地把剛才還恨不得連在一起的彼此當作無所謂的陌生人。
但在阮寄水這裡,性與愛是分不開的。
連拂雪的每一次喘息,每一次親吻,每一次擁抱,每一次深入,每一次事後耐心的哄人和溫存,在阮寄水看來,都是連拂雪愛他的證明。
而他也在不斷接納之中,一點一點清醒地放任自己踏入深不可見的癡心泥潭之中,最終沉溺下去,自願困入深愛的囚籠之中。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連拂雪的濫情和自私,溫柔和冷淡,強勢和軟弱,真誠和虛偽。
他什麼都明白,但是明白之後,他也依然喜歡連拂雪。
他也動過放棄的念頭,可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連拂雪之後,他無法再在心理和身體上接受另外一個男人,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能像連拂雪一樣,對他若即若離,矛盾又迷人,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掌控他的心緒和身體,帶給他包含著極其強烈近似於幸福的痛苦體驗。
這樣的體驗太深刻了,以至於難以釋懷。
阮寄水隻能僅僅抓著他自認為的連拂雪喜歡他的證據,一條路走到黑,義無反顧地沉溺下去。
有時候事後,他躺在床上,看著壓在他身上睡著的連拂雪,緩緩地伸出手,撫摸著連拂雪的臉頰,腦海中反複回憶著連拂雪死死抓著他的雙手,強行將其按在他的耳邊,與他十指相扣,最後在他身體裡留下痕跡的時候,那最後一刻流露出的眼神,是愛嗎?
阮寄情看不懂。
可他知道,被連拂雪摟在懷裡的時候,他那帶著痛意的強勢觸碰,甚至讓阮寄水幸福的想哭。
眼淚流下來,又□□燥的唇輕柔的吻去,連拂雪脫力壓下來,強行抱著他不鬆手,吻著他的耳垂,啞著聲音,用情\\\\欲未褪的性感音色,一遍又一遍地喊他寶寶。
寶寶。
阮寄水閉了閉眼睛,放在大腿上的指尖微微頓了頓,胸口忽然湧起一種衝動,那就是他現在就想見到連拂雪。
“阮總,醫院到了。”
司機忽然停下了車,從駕駛座上回過頭,看向阮寄水。
“”阮寄水漆黑纖長的眼睫微動,隨即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轉過頭,看向醫院急診部的三個紅色大字,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好。”
司機從車上下來,給阮寄水開啟了車門。
阮寄水胃不舒服,最近總是想嘔吐,於是先是去掛了腸胃科,醫生聽了他的描述後,建議他先去做抽血和b超檢查。
阮寄水不明白為什麼胃疼要抽血和做b超,但還是聽話地照做了。
鮮血流出來,被存放在玻璃試管裡,最後被檢測儀器所探知。
三小時後,報告從儀器裡被吐了出來。
阮寄水拿著血液報告和b超報告,給了醫生。
醫生將報告往眼前看了一眼,仔細端詳,隨即又看了一眼阮寄水。
阮寄水被他這個眼神看的很忐忑,擔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不好治的大病,於是忍不住道:
“醫生,我的病嚴重嗎?”
“你不是生病了。”
醫生說:“你是懷孕了。”
阮寄水:“”
他像是沒聽懂這五個字一般,反應過來之後,臉上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眼睛也因為錯愕,不自覺地放大。
指尖掐入掌心,輕微的痛感喚回了阮寄水的神智,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擡起眼睛,蒼白著唇道:
“我,我懷孕了?”
“是啊。”
醫生說:“你都懷孕四周了。”
醫生的話讓阮寄水驚呆了。
他沒想到自己想要一個連拂雪的孩子,結果上天真的眷顧他,真的給了他一個孩子。
他下意識伸出手,用掌心撫摸上小腹,不自覺地笑起來,但很快,眼淚又掉了下來。
“對不起醫生,”阮寄水意識到自己哭了之後,倉促地用掌心抹去了淚水:
“我沒有預料到會懷孕,所以”
“沒事。”醫生抽出一張紙遞給阮寄水,很是善意道:
“懷孕之後激素水平會變化,你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也是正常的。”
他問:“門外是孩子的爸爸嗎?你讓他進來,一起聽孕初的注意事項。”
“不,他不是孩子的父親,孩子的父親,沒有陪我一起來。”阮寄水說:“醫生您說吧,我自己記。”
醫生點了點頭,便將懷孕需要注意的事項告訴了阮寄水。
阮寄水一一記下,隨即帶著醫生給他開的維生素離開了。
等到出了醫院,上了車,阮寄水才對生活助理道:
“今天你陪我來醫院的事情,誰都不能說,包括我爸。”
生活助理點了點頭,道:
“阮總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嗯。”阮寄水身體往後仰,慢慢靠在車座椅上,想到自己懷著孕,麵對下屬時冰冷的神情又忍不住柔和下來,掌心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他肚子裡真的有寶寶了。
是連拂雪的孩子。
願望成真,阮寄水有一種強烈的不切實際的感覺,他迫不及待地想到見到連拂雪,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他。
於是他拿起手機,給連拂雪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撥過去,響了幾下,隨即被對方結束通話了。
阮寄水微微一怔。
他有些疑惑,又沒來由的有些緊張,再度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第二次,電話那邊的人終於將電話接起。
連拂雪那邊似乎是訊號不太好,沙沙的電流聲響起,短暫的空白將聲音掩蓋的空白模糊:
“喂。”
“喂,連江雪。”阮寄水說:
“你在哪裡,我有事情,想要當麵和你說。”
電話那邊傳來短暫的沉默,片刻後,電話那邊的男人開了口,道:
“小阮總。”
電話那頭的男人又恢複了初見的疏離冷淡,
“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是你的連江雪。”
言罷,似乎是傳來了動車呼嘯著進隧道的聲音,電話訊號被中斷,通話界麵也被強行終止。
“”阮寄水心中湧起的欣喜還未來得及平複,又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他不知道連江雪為什麼會突然又變的這麼冷淡,也許是天生的直覺和敏感,讓他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電話被迫中止之後,他趕緊對司機道:
“去連江雪家。”
司機顯然對阮寄水時不時去連拂雪傢俬會這件事見怪不怪,聞言啟動車子,帶著阮寄水去了連拂雪家。
剛到了小區大門,阮寄水就衝了進去。
物業都認識他,知道連拂雪經常帶他回家,便給他開了小區的門。
阮寄水順利地坐著電梯上樓,可他剛走出樓梯間,就聽見重重的一聲響,似乎是有人倒在了地上。
阮寄水心中一跳,想要踏出樓梯間的動作一頓,停下來,躲在牆後,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連拂雪粗暴地將蔣霜推到地上。
蔣霜倒在地上,仰頭看著居高林下看著他的連拂雪,哭喊道:
“阿雪,你連我們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嗎?”
“孩子?”連拂雪冷笑一聲:
“你也配和我提孩子?”
他指著蔣霜:“這個孩子究竟是怎麼來的,又是誰的,你自己心裡最清楚。當初你為什麼要忽然離開我,你以為我後麵沒有找人調查過?隻不過我念著我當初和你談過一段,不想和你撕破臉,所以假裝不知道罷了。”
蔣霜聞言,臉色一白,哆嗦著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就回去慢慢想,等想明白再說。”連拂雪說:
“至於那個孩子,我不會管。你以為我是什麼很負責的人嗎,隻要有了孩子,我就會對你負責?彆天真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花心又濫情,和不少人上過床,如果每一個和我上過床的人都帶著孩子和親子鑒定書上門找我負責,那我到底要給多少人當老公和爹?”
連拂雪毫不留情地將親子鑒定報告丟到地上,紛紛揚揚的白色紙張飛起,上麵寫的黑色大字在阮寄水麵前一閃而過,又像是樹葉一樣,緩緩落在地上,覆蓋了蔣霜的身體。
“阿雪,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這樣”蔣霜兀自哆嗦著,像是陷入了什麼夢魘一般,道:
“你不能這樣對我”
“滾。”連拂雪說:“這個親子鑒定報告,我不會認。”
他緩緩走到蔣霜麵前,低下頭,看著蔣霜,壓低聲音,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語氣,傾聲道:
“蔣霜,這個鑒定報告的結果,是你操控過的吧?”
蔣霜難以置信地看著連拂雪,崩潰道:
“你在胡說什麼?結果已經出來了,你怎麼能懷疑孩子不是你的?”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連拂雪說:“你不必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真實的鑒定結果的。”
他站起身,看著蔣霜,一字一句道:“我再說一遍。這個孩子,我永遠不會認。”
言罷,他再也不管坐在地上的蔣霜是如何失態大喊的,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屋內走去。
“連拂雪!”見連拂雪不肯認下這個孩子,蔣霜終於失控道:
“我恨你!你個花心又濫情的大騙子!我詛咒你,我詛咒你這輩子永遠沒有人會愛你!”
連拂雪停住腳,聞言不以為意地輕哼一聲,隨即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蔣霜一個人呆滯地坐在地上,任由眼淚鋪滿了臉頰,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許久,久到隔壁的鄰居聽到動靜,開啟門看向外麵,蔣霜才慢慢站起來,像是行屍走肉地幽魂一樣,慢慢朝電梯間走去。
等到蔣霜離開之後,阮寄水才從門後走了出來。
他走到那疊散開的親子鑒定報告前,在裡麵摸索了一陣,隨即找到了鑒定結果那一頁。
那一頁上,很清楚地寫著:
“基因相似度為9999。支援連拂雪和蔣清存在生物學關係。”
“”阮寄水不知道為何,儘管預料到了這個真相,但小腹還是不免抽痛了起來。
他捂著小腹,緩緩地半跪下,反反複複地看著親子鑒定證書上的那一行字,才脫力地坐在地上。
耳邊還回蕩著蔣霜剛才崩潰失控的大喊聲。
原來,他一直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連江雪。
他原來叫連拂雪。
他一直,一直在用彆人的身份欺騙他,還和彆人有了孩子,卻不肯認下這個孩子。
那自己呢?他和連拂雪的孩子呢?連拂雪會認下嗎?還是像對待蔣霜那樣,粗暴地將他趕到門外?
阮寄水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而屋內的連拂雪絲毫不知道他來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和熟人打電話。
“連少,你猜的真準。”
熟人道:“我沒用你的頭發,而是隨便拿了一個人的頭發,送去測驗,蔣霜果然想辦法在其中動了手腳,篡改了親子鑒定報告的結果,讓報告上顯示那個人和他的孩子有百分之9999的基因相似。”
“送去檢測的頭發都不是我的,是彆人的,結果報告竟然顯示那個人和他的孩子有9999的基因相似,你說好不好笑。他想通過報告,把孩子栽到我身上。”連拂雪說:“還好我早就覺得不對勁,特意留了一手。”
“連少,那現在怎麼辦?”熟人說:“他會不會再使什麼手段?”
“他能使什麼手段?”連拂雪不以為意道:
“那個孩子又不是我的,我還沒心大到給一個給我戴了綠帽子的人養孩子。隨他去吧,彆管了。”
“好。”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話,才掛掉電話。
連拂雪坐在沙發上,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了阮寄水。
雖然他一直對婚姻和孩子沒有什麼期待,但如果,如果阮寄水真的懷孕了,有了他的孩子,連拂雪應該會很樂意和他結婚,並且對這個孩子負責。
他在心裡想,如果他和阮寄水有孩子的話,最好這個孩子多像阮寄水一些,這樣他就會更疼愛這個孩子。
思及此,連拂雪忍不住拿出手機,準備給阮寄水打電話。
他翻了一下,沒翻到阮寄水的電話號碼,這才意識到他之前都是用連江雪的手機和阮寄水聯係的,所以這個手機上,並沒有存阮寄水的電話號碼和名字。
好在,他還記得阮寄水的電話號碼。
他在數字鍵盤上按了按,正準備給阮寄水打電話,坦白自己和蔣霜之間的事情,還有他的身份,一個電話就忽然打了進來。
他定睛一看,來電人竟然是——
“爸爸。”
連拂雪微微一愣,等到他大腦意識反應過來時,他的身體已經條件反射接起了電話:
“喂,爸爸。”
“嗯。”江韻書清冷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我落地容港高崎機場了。你來接我吧。”
“”連拂雪微微一愣:
“爸,你怎麼來了?”
“你明天都要訂婚了,我怎麼能不來。”
江韻書說:“好了,彆廢話,我先在機場買點禮物給阮家人,你現在開車出來接我,半小時後見。”
言罷,他不等連拂雪吭聲開口,果斷地掛了電話,留下連拂雪一個人呆滯地坐在沙發上。
他最近一心撲在後天的畫展上,加上被蔣霜的事情搞得心煩意亂,都快差點忘了自己馬上要和阮寄情訂婚的事情。
怎麼辦?
現在連江雪已經走了,沒有人替他了,難道他真的要硬著頭皮,和阮寄情訂婚嗎?
可現在要是說取消訂婚,江韻書會不會氣死?!
阮家那邊又怎麼交代?
現在要怎麼收場?
一想到這個,連拂雪就煩躁。
但江韻書已經來了,作為他的兒子,連拂雪不可能把他丟到機場不管。
他糾結猶豫地思考半晌,想不出什麼所以然,最終隻能長歎一口氣,從桌麵上拿起車鑰匙,從沙發上慢吞吞地站起來,沉重地往門外走。
他開啟門,擡眼往外看去。
外麵一片空蕩,唯有親子鑒定報告書的紙業飛的那裡都是。
反正明天會有物業阿姨來打掃,連拂雪懶得去處理它,徑直從那些白色的紙葉上踩過,紅底皮鞋在上麵留下了淡淡的灰色鞋印。
他急著去接遠道而來的父親,因而完全忽略了,他剛剛想給誰打電話,忽略了地上那頁寫著他和蔣清是生物學意義上的父子關係的報告書上,沾染的,是獨屬於阮寄水的淚痕和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