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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臉總裁,我贏麻了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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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磅訊息一個接著一個,
連拂雪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接受哪一個好了。

阮寄水說他懷孕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種結果,
出現在他和阮寄情訂婚的當天。

這件事就像是當頭一棒一般,直接把連拂雪砸蒙了,不僅表情一片空白,連腦子也一片空白。

現在該怎麼辦?

連拂雪想,在和阮寄水達成心照不宣的關係之後,
他確實有幾次沒顧得上,但那幾次,阮寄水好像都有吃藥啊?

還是買的藥沒用?

避孕藥對身體不好,連拂雪和阮寄水都知道,但是因為是連拂雪讓阮寄水吃的,
所以阮寄水每一次都乖乖吃了,沒有作假。

但兩個人在一起時行事都無所顧忌的,
連拂雪自己都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一次疏忽,
導致阮寄水中招了。

但現在,
顯然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最佳時機,
他甚至沒有去思考阮寄水這句話裡的真實性,
隻下意識脫口而出一句,
問:

“孩子幾個月了?”

阮寄水還沒來得及回答,
身後的阮寄情就開了口,
驚疑不定道:

“什麼孩子?連拂雪,
你和我哥有孩子了?!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哥哥接吻的場麵實在太過於詭異,給阮寄情帶來了極其強大的衝擊;或許是連拂雪一直低著頭和阮寄水說話,阮寄情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或許是連拂雪對阮寄水的態度實在過於溫柔,在某一瞬間神態幾乎和連江雪無異,
以至於阮寄情在那一刻隻覺兩眼一黑,幾乎要倒下去,根本來不及思考麵前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他的“連拂雪”。

他扶著牆,強撐著站穩,還未開口質問他們兩個人怎麼會在一起,就聽見阮寄水又丟擲了重磅訊息——

他懷孕了。

他懷了連拂雪的孩子。

在那一瞬間,阮寄情隻覺耳鳴一片,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的未婚夫竟然會和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甚至還懷上了孩子。

哥哥不是說他喜歡的人叫連江雪嗎?

為什麼又忽然變成自己的未婚夫了?

這一切都發生的無比混亂和突然,以至於像一團打死的結,阮寄情幾乎找不到任何頭緒,而連拂雪的腦子比阮寄情還更亂,夾在阮寄水和阮寄情之間,急的幾乎要眉毛起火了。

他雖然混蛋,但並非是腦子不好使,即便到現在這個地步,他也很清楚,現在發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惹出來的麻煩。

是他自己招惹了阮寄水,後來又為了避免麻煩,順水推舟、將錯就錯的和連江雪互換了身份,本以為等玩膩了就能把阮寄水甩了,還能順勢把自己摘出去,最後再收心,聽從江韻書的命令聯姻,娶一個對家族事業有幫助的人,婚後各玩各的,皆大歡喜。

但沒想到自從和連江雪互換身份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在朝他不可控的方向飛奔而去,最後連連拂雪自己都無法掌控整件事情的局麵了。

訂婚宴迫在眉睫,阮江兩家都在樓下等著自己和阮寄情出現,但此時恰逢阮寄水又懷孕了,連江雪帶著連雲裡離開容港養病不知所蹤,沒有人能替他收拾這一大堆爛攤子。

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他惹了禍,還有江韻書給他擦屁股,後來來了容港,又遇到了連江雪,替他打理這一大堆事情。

他什麼都不用操心,以至於三十歲了,還像十八歲那樣,無憂無慮地當個大少爺,行事做事隻顧著自己開心,百無禁忌,等到了時間,自然有人給他收尾。

但現在,江韻書幫不了他,連江雪也不能突然出現,替他和阮寄情訂婚。

該怎麼辦?

連拂雪從未像今天這樣,希望自己能擁有像連江雪一樣具有擺平一切事情的能力,本能讓他想像之前那樣逃避,但阮寄水的眼淚又將他的身體牢牢地釘在原地,無法動作。

正在三個人都僵持著,各懷心思,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走廊處忽然走來一個人。

“怎麼都站在這裡?”

一個身姿曼妙的婦人踏著柔軟的地毯走了過來,看著阮寄水、阮寄情和連拂雪各自站著,每一個人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凝重,完全沒有任何開心的情緒,有些詫異:

“訂婚宴開始了,拂雪,寄情,你們該下去了。”

“媽。”

阮寄情轉過頭,看著林禾珠。

連拂雪怕他把自己和阮寄水的事情說出去,又怕他不說出去,於是眼神不自覺緊張地看著阮寄情。

但他明顯低估了阮寄情對連江雪的喜歡程度,即便他現在因為太過於震驚,心如亂麻,故而沒有馬上把連拂雪認出來,但為了不讓連拂雪難做,他還是強忍著眼淚,嘴角勾出一絲笑,勉強道:

“我們馬上下去。”

“好,那我下去等你們。”

林禾珠沒多想,又催促了幾句,轉身下去了。

等林禾珠走之後,阮寄情才走到連拂雪麵前,仰著頭看著他,道:

“訂婚馬上要開始了。”

他頓了頓,又看著阮寄水,道:

“孩子的事情,等訂婚典禮結束了我們再聊。”

連拂雪遲疑道:“你”

“如果你真的很想要這個孩子,我不介意哥哥把他生下來之後,把孩子轉到我的名下。”

阮寄情說:“雖然很難令人接受,但畢竟那是你的孩子,如果你想要,我會把他養大。”

連拂雪:“”

他盯著阮寄情,知道阮寄情是沒把他認出來,心情很複雜。

讓還沒正式過門結婚的未婚妻給自己養私生子,這件事怎麼想,也有點過分了。

連拂雪指尖扶著額頭,大腦飛速思考該怎麼辦。

幾秒鐘之後,林禾珠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催促兩個人下去。

連拂雪實在沒辦法了,隻能跟著阮寄情往樓下走。

他走進電梯裡,身側一左一右地站在阮寄情和阮寄水。

一個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一個是肚子裡懷著他孩子的情人,連拂雪頭皮都要炸開了,站在電梯裡,很希望現在能發生一場地震或者是什麼意外事故,能讓所有人都離開這裡,結束這場荒唐的訂婚儀式。

但顯然,連拂雪的許願並沒有成功,不管他在心裡如何默唸,電梯還是平穩降落,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到了眾人麵前。

“現在,讓我們以掌聲歡迎我們今天的主角,連拂雪和阮寄情先生!”

台上的主持人拿著話筒,努力調動起氣氛,而草坪上的眾人或停下了社交聊天的舉動,或者停下了喝酒的動作,都收回了視線,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台上連拂雪和阮寄情的身上,並同時鼓起了掌。

所有人都在看連拂雪,身上落了無數的目光,重若千斤,壓的連拂雪喘不過氣起來。

話筒的聲音如同刺耳的錐,一遍接著一遍戳著連拂雪的耳膜,他的耳邊嗡嗡作響,實際上已經聽不清主持人在說什麼了。

他的視線始終落在站在草坪前麵的阮寄水身上。

阮寄水正倚靠在桌子旁邊,一臉悲傷地看著他,而阮寄水身後,則是坐著一臉滿意和欣慰的江韻書,以及阮澤成、林禾珠。

他們似乎很樂意看到他和阮寄情的結合,臉上都掛著微笑,擡手鼓掌時,時不時還側過頭交談著,儼然已經是一副親家的模樣。

雖然現在是陰天,但連拂雪頭都要暈了。

片刻後,不知道主持人說了些什麼,草坪前麵站著的人們忽然善意地笑了起來,連拂雪沒明白他們在笑什麼,依舊愣愣地站在台上,直到有人走過來,手裡拿著兩枚戒指,讓兩個人交換。

婚禮的流程都是連江雪替連拂雪走的,連拂雪都不知道原來訂婚也是有交換戒指這個環節的。

他甚至不知道原來訂婚戒指都是阮寄情買的,隻能在主持人的提醒下,在所有親友的見證下,拿起戒指,硬著頭皮,抖著手,給阮寄情戴上。

因為不熟悉流程,他甚至還戴錯了戒指和手指,過大的戒指塞進了食指,但因為他的手一直在抖,戒指從指尖脫落,掉在了臨時搭建的台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尷尬的一幕惹得在場寂靜了片刻,所有人都停下了鼓掌的動作,齊刷刷地看著連拂雪。

主持人趕緊說了幾句話救場,隨即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戒指,隨即塞進連拂雪的掌心裡,並提醒好戴的位置,讓連拂雪重新給阮寄情戴戒指。

也不知道是連拂雪的神情太不對,還是阮寄情終於回過味兒來了,阮寄情仰起頭,看著臉色難看的連拂雪,眼底慢慢地閃過一絲疑惑。

被捂得發熱的戒指塞進了阮寄情的指尖,連拂雪像是被槍指著上了台似的,火急火燎地收回手。

接著,主持人又讓阮寄情給連拂雪戴戒指。

阮寄情拿過戒指,臉上猶豫片刻,又很仔細地看了一眼連拂雪,遲疑地擡起手,沒有動作。

台下的江韻書和阮澤成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臉上的笑意也緩慢落下了下來,同時直起了身,往下台上,生怕發生什麼變故。

索性,阮寄情雖然已經發現不對了,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沒打算破壞儀式和婚禮,即便心有疑惑,但還是慢慢地將戒指給連拂雪戴上了。

交換戒指的環節結束,除了連拂雪和阮寄情、阮寄水,包括江韻書和阮澤成在內的所有人,如同卸下重擔一般,都鬆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主持人的話,又讓連拂雪和阮寄情心頭一緊。

“現在,交換戒指儀式已經結束,兩位正式成為彼此生命裡最重要的一個人。”

“親一個!親一個!”

不知道台下忽然誰在起鬨,在場的人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開始異口同聲地要求阮寄情和連拂雪親一個。

聲音越來越大,他人的目光和眼神、以及說話的聲音,像是石頭一樣,沉沉壓在連拂雪的肩膀上。

他指尖收緊,掐入掌心,握緊成拳,掌心裡已經沁滿了汗珠。

雖然是和阮寄情訂婚,但他的餘光一直落在阮寄水身上。

阮寄水沒有衝出去,也沒有想要破壞他的婚禮。

他愛連拂雪,愛他勝過一切,他雖然很難過,難過到心痛到不能呼吸的程度,但搖搖欲墜、僅懸一線的理智,也死死地拉著他的身體,讓他留在原地,沒有走出去,向在場所有的人,說明真相。

在場還有做媒體的名人來參加阮江兩家的訂婚儀式,阮寄水知道,如果他現在衝出去,把他和連拂雪的那檔子事情鋪開展露在人前,他自己被罵或者被千夫所指無所謂,他是怕連拂雪受到影響。

他怕他的名聲受損,也怕他的事業受到重創。

打掉孩子是騙連拂雪的,他不會打掉他和連拂雪的孩子,並且如果阮寄情不介意,他願意把自己的孩子寄養到阮寄情的名下,讓自己的孩子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彆人的麵前。

他自己不結婚,當一輩子的小三,做一輩子連拂雪的地下情人也無所謂,他會藏的很好。

隻要能陪在連拂雪身邊,不管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不管連拂雪來找他是純粹是膩了婚姻的束縛,圖新鮮或者刺激找他上床還是解悶,他都願意。

抱著這樣的想法,阮寄水始終定定地站在原地,強忍著情緒和眼淚,甚至還要做出高興的姿態,給連拂雪和阮寄情鼓掌。

隻是在眾人起鬨,要連拂雪和阮寄情接吻的時候,他輕輕垂下了眼睛。

他知道,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還是會嫉妒,會憤怒,會陰暗地在心裡希望連拂雪和阮寄情日後的婚姻不幸福。

他想,最好是阮寄情先受不了這段畸形的關係,首先提出分開,這樣他就可以一個人陪在連拂雪身邊了。

不知道阮寄情知道他和連拂雪上過床的時候,心裡會怎麼樣想呢。

阮寄水的心裡忽然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感,他甚至在想,連拂雪和阮寄情上床的時候,也和睡自己一樣爽嗎?

連拂雪睡阮寄情的時候,會想起自己嗎?

或者,他可以今晚就在阮寄情和連拂雪的婚房裡勾引連拂雪,讓阮寄情親眼看著他的未婚夫在和自己zuo\\\\\\\\愛的場麵。

連拂雪會覺得刺激嗎?

就在阮寄水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台上的連拂雪已經在眾人的起鬨聲裡,僵硬地轉過身,麵對阮寄情。

阮寄情顯然是已經冷靜下來了,發現不對了,看連拂雪的眼神裡,也已經沒有了原本的溫柔和繾綣,直直地看著連拂雪,似乎是在透過他,看著誰。

連拂雪頂不住眾人的壓力,微微俯下身,似乎是想在阮寄情的臉頰上親一下。

阮寄情立刻攥緊拳頭,微微側過頭,避開了連拂雪的觸碰。

他本來想側過身,離開連拂雪,但連拂雪並沒有再追上來親他,或許是他本來也沒想親他,隻是想在眾人的麵前做做樣子。

他借著俯下身的動作,偏過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阮寄情的耳邊,曖昧的動作裡,說的卻是讓人意想不到的話:

“對不起,騙了你。”

在眾人的起鬨和掌聲中,連拂雪在他耳邊輕聲道:

“我不是你想的那個連拂雪。”

阮寄情猛地轉過頭來,琥珀色的眼珠直直地看著連拂雪,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顫抖著道:

“他呢?他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連拂雪眼神裡滿是歉意:

“抱歉,沒能把你想要的人帶到你麵前。”

“”

阮寄情閉了閉眼睛,但仍舊克製不住,眼淚打濕了眼睫,顫抖著落了下來,沾濕了漂亮的臉蛋。

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站著,或許在清楚地知道麵前站的人不是他心裡想著那個人,他對這場訂婚儀式就沒有了任何期待。

連拂雪微微直起身,隨即腳尖一轉,麵向眾人。

現場適時放起了《love
like
you
do》的音樂,所有人都在為看見了一對新人的結合而衷心地祝福祝願,在場的掌聲經久不息,喜氣的氛圍充盈著草坪,直到主持人讓連拂雪說兩句話,連拂雪才擡起手,拿過了主持人的話筒。

他試了試話筒,確認自己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在場的人都聽得見,他才將話筒移到了自己的麵前,用低沉沙啞的聲音,慢慢道:

“感謝大家,今天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我的訂婚典禮,在此,我不甚感激。”

說到這裡,連拂雪微微停頓,似乎是在思考接下來要怎麼說。

現場慢慢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停下了鼓掌的動作,連江韻書和阮澤成也安靜下來,雙腿交疊,坐在座位上,認真地聽著連拂雪說話。

碧綠的草坪上,鮮花和氣球隨風飄揚,空氣裡到處是香甜的味道,喜氣洋洋的氛圍裡,有人舉起了相機或者手機,按下快門,想要記錄下眼前這一幕,在場除了閃光燈亮起又落下的聲音,唯有音樂的前奏緩緩流淌,應和著連拂雪充滿磁性的聲音,音樂即將走向**,也代表著連拂雪的話馬上要落在重點處。

連拂雪停頓的時候,《love
like
you
do》的前奏已經放完,耳邊響起了歌詞——

“you
are
the
light,you
are
the
night。”

“瞭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很混蛋、很自私的人,做事情從來不考慮後果,隻圖自己高興不高興,因此,做錯了很多事情,給彆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也傷了很多人的心。我害怕麻煩,害怕麵對,害怕承擔,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謊、逃避、讓彆人去承擔我犯下的錯,讓事情一再失控,無可挽回。現在我終於知道,我害怕麻煩,隻會有越來越多的麻煩;我想要逃避,人生中就會出現越來越多的,讓我必須麵對,且無法逃避的事情。如果我不想著去解決,那問題就一直擺在那裡,然後滾雪球一樣,出現越來越多的問題。”

連拂雪說完這句話後,有瞭解他的朋友,已經開始善意地笑出了聲,江韻書也笑了一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輕鬆的深情,認真聽著,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品出連拂雪的潛台詞,還以為他是在表達自己的感悟和思考,絲毫不知道,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

索性連拂雪也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而是繼續伴隨著“only
you
can
set
y
heart
on
fire
on
fire”的歌詞音樂,繼續往下說:

“但是今天,我下定決心,不打算再做這樣一個人了。”

“我不想再怕麻煩,不想去逃避,不想去傷彆人的心,更不想讓愛我的人傷心。從今天開始,我想試著去做一個合格的丈夫,一個對家庭負責的人,以後,等我的孩子出世,還想做一個稱職的父親。”

他說完,又停頓了一下,在眾人的注視下,並未看向阮寄情,而是緩緩擡起眼,看向一直注視著他、從未移開視線的阮寄水。

阮寄水就站在那裡望著他,沒有上前,也沒有後退。

如果連拂雪選擇做阮寄情的愛人,阮寄水不會阻攔,會以另一種身份、哪怕並不是那麼能見光的身份陪伴他,幫助他的事業,為他生兒育女,直到連拂雪不需要他為止;如果連拂雪下定決心要帶他走,他也會拋下一切,即便是麵對旁人指責或者嫌惡的眼光,依舊堅定且毫不猶豫地和連拂雪走。

阮寄水已經將所有能打出的牌都亮給了連拂雪,也將所有的決定權都給了連拂雪。

他喜歡他,所以允許他帶給自己未知和不確定性,允許他輕而易舉地左右自己的情緒和人生。

知子莫若母,台下的江韻書似乎從連拂雪兩次的深呼吸和停頓裡察覺到了些許不同尋常,等到連拂雪深深地看了阮寄水一眼,張了張嘴,正打算說話,可還未吐露一個字,江韻書就猛地站了起來。

他的動作打斷了連拂雪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連拂雪眼睜睜地看著江韻書邁步上台,拿過了他手中的話筒,隨即轉過頭,對在場的賓客笑著點頭致意:

“我是連拂雪的爸爸。今天看到這麼多人來參加他的訂婚典禮,我很開心。我相信大家的時間也很寶貴,今天的發言環節就到這裡,大家吃好喝好,如果有什麼彆的需要,可以儘管來找我。”

言罷,他直接按掉了話筒的按鍵,將他交給了主持人,隨即轉過頭,拉著連拂雪就想下台。

連拂雪被他拉著,踉蹌地往台下走了幾步。

台下的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似乎已經嗅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意味,氣氛逐漸變的奇怪且凝固起來,所有人都麵麵相覷,用疑惑的眼神注視著彼此,和台上的三個人。

閃光燈仍然在閃爍著,攝影師儘職儘責地扛著攝像機,記錄下關於訂婚典禮的每一刻。

連拂雪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看著江韻書凝重的側臉,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神微微暗了暗。

他側過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阮寄水,還有垂著頭強壓著情緒的阮寄情,片刻後,抿了抿唇。

他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稍微用了點力氣,既不傷到江韻書,又將自己的手從江韻書的掌心裡掙脫出來。

江韻書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連拂雪竟然會這麼不聽話,在公眾場合讓他下不了台,於是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一寸一寸地擡起目光,看向連拂雪:

“”

連拂雪看著江韻書,緩緩動了動唇,低聲吐出喑啞的字句,眼神裡帶著歉疚:

“對不起爸爸。”

他雖然很混賬,經常做一些讓江韻書生氣的事情,但在很多事情上,起碼在一些非常重大的人生決策上,他都不願意違抗江韻書的命令和意思。

他知道江韻書一個人將他養大不容易,他也知道江韻書一個人要扛起這麼大的江家不容易。

他知道江韻書的辛苦、無奈,明白江韻書的隱忍、苦處,他心疼他的爸爸,他也想替江韻書分擔,可恨又沒有那個能力。

他一直在試圖平衡他自己的愛好和江韻書對他的期待,所以才會萌生和連江雪互換身份的餿主意,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堅持自己的想法和滿足彆人的期待,本來就是南轅北轍的兩件事情,自始至終,都無法平衡。

他隻能選擇其中一個,選擇讓自己和阮寄水傷心,還是讓江韻書傷心。

或許在訂婚典禮開始之前,在看到阮寄水之前,他還有所猶豫,有些彷徨,但如今,他已經明白自己究竟該怎麼做了。

一切的錯誤都由他這裡開始,也該由他這裡結束,他不能再將錯就錯,讓所有的錯誤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波及越來越多的人,尤其是以後涉及的人,可能還有他自己的小孩。

將自己和阮寄水婚前生的小孩過繼到未婚妻阮寄情的名下,暗度陳倉讓私生子變成婚生子,多麼荒唐的事情,對阮寄水不公平,對阮寄情不公平,對孩子更不公平。

以後孩子長大了,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知道了所有一切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他會怎麼想?會怎麼看?

他又該怎麼麵對阮寄情和阮寄水?

所以,即便現在喊停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連拂雪也必須站出來中止這場鬨劇,站出來承擔自己本就該承擔的責任。

遊戲人間是逃避的結果,而承擔責任則是麵對的開始。

思及此,連拂雪深呼吸一口氣,重新走上台,拿起了話筒。

這一次,他沒有再聽從江韻書的話,而是扛著壓力,扛著所有人的眼神,扛著攝像機和閃光燈,麵對所有人的眼神,麵對賓客疑惑的視線,一字一句道:

“所以,我決定,取消今天的訂婚典禮。我與阮寄情,不會訂婚,以後,更不會結婚。”

話音剛落,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江韻書和阮澤成、林禾珠的臉色都變的異常難看,阮澤成甚至站了起來,陰著臉看著連拂雪,顧不上風度和形象,擡高聲音,道:

“連拂雪,你什麼意思?!你想現在反悔!?”

“對不起,伯父。等今天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給你一個解釋,但現在,我不能和阮寄情訂婚,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人,現在懷著我的孩子。”

連拂雪丟擲的訊息像是炸彈一樣在現場炸響,音樂也在瞬間被推至**,“what
are
you
waitg
for”響徹現場,連帶著見多識廣的主持人都驚呆了,保持著握著話筒的動作,愣愣地傻在原地,嘴巴慢慢張大,活像是能生吞下一個雞蛋。

議論聲和說話聲也逐漸響了起來,快門聲哢嚓哢嚓的響了起來,訂婚典禮的閃光燈閃的比新聞發布會還多,此起彼伏響個不停,將陰天照的如同白晝一樣明亮,高清鏡頭更將江韻書和阮澤成綠的發青的臉完完整整地拍了下來。

阮澤成氣的快要心臟病發,掌心捂著胸口,擡手指著連拂雪,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很明顯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指尖顫抖片刻,隻能深呼吸一口氣,唇色發紫的他踉蹌幾步,差點要往下倒,好懸被林禾珠手疾眼快地扶住,才沒有在眾目睽睽下暈倒過去。

江韻書臉色也難看的要命,幾乎要克製不住情緒,揚手就給了連拂雪一耳光,厲聲道:

“連拂雪,你是不是瘋了!?我是不是告訴你來容港的時候不要亂搞!?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告訴我,你又是去哪個酒吧夜場玩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讓他懷了你的孩子?!”

連拂雪在江韻書揚手的那一刻,就生理性地一抖,多年的經驗讓他直到江韻書的巴掌下一秒就會落在他臉上,但他這一次沒有躲,硬是生生站著,受了這一耳光。

江韻書這一巴掌可沒有收力,直將連拂雪打的偏過頭去。

火辣辣的疼痛感從麵板沁入血肉裡,相比於疼痛,更多的是在眾人麵前捱打的羞恥,讓人無地自容。

阮寄水見狀,登時坐不住了。

他剛剛還站著,見連拂雪捱打,立刻衝過去,推開江韻書,擋在連拂雪的麵前,伸出手護住他,免得江韻書再度在連拂雪臉上落下一巴掌。

江韻書發起火來,是連連拂雪都害怕的,何況阮寄水。他站在連拂雪麵前,擋住了江韻書的巴掌,看著江韻書盛怒時陰冷的眉眼,儘管害怕於他周身強大的壓迫感,但還是強作鎮定,嚥了咽口水,道:

“叔叔,你彆打他。”

“又有你什麼事!”江韻書在盛怒中根本想不了太多,還以為阮寄水是作為小輩,純過來勸架的,壓下眉眼,不悅道:

“走開!”

他伸出手,推了一下阮寄水,本沒有用力,但阮寄水剛才站在門口迎賓客,本來腳站的就酸,加之懷孕了身體不舒服,沒有防備,一推就往旁邊倒去,被連拂雪下意識伸出手,徑直撈進懷裡。

他長臂攬著阮寄水的腰,掌心托著阮寄水的手臂,借力讓阮寄水站穩不摔倒,因為體型高大,已經完全能將身體纖細的阮寄水包進自己懷裡,護的嚴嚴實實的。

他對待阮寄水時小心翼翼的動作,已經有些超出正常人朋友或者家人之間曖昧了,倒像是對待情人一般,在場經曆過情事的人,有些已經敏感地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閃光燈閃的更快,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這場訂婚典禮的照片和情況,就會出現在容港娛樂新聞的頭版頭條。

江韻書也五十歲了,人精似的,馬上也反應過來了,後退幾步,臉色難看地看著阮寄水和連拂雪:

“你們”

連拂雪沒吭聲,自顧自低下頭,不管彆人怎麼看怎麼拍,他都不在意,先將臉色發白的阮寄水扶穩。

他捱了一巴掌,被打的額發散下來幾縷,掃過纖長的眼睫,在臉上落下淡淡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在某一瞬間,江韻書的眼前甚至浮現出了連雲裡年輕時候的樣子,沉默、但倔強,讓他瞬間愣神片刻,沒有了言語,

“”

“爸,他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連拂雪側對著江韻書,沒有正眼看他,而是低下頭,和仰頭注視他的阮寄水對上視線,隨即將掌心輕輕放在阮寄水的頭頂,像是在撫摸,緩緩起唇道:

“他很漂亮,很有能力,也很懂事,”

連拂雪說完這句話後,微微頓了頓,才擡起頭,直麵陰晴不定的江韻書,一字一句,足以讓在場所有的人聽清:

“他是我見過的最合心意的人。”

“”阮寄水聞言,微微瞪大眼,瞳仁失神片刻,最後爆發出了驚人的光澤,癡癡地盯著連拂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韻書猛地閉眼,在那一瞬間,他幾乎連掐死連拂雪的念頭都有了。

當初讓他選擇和阮寄水聯姻,他不同意,江韻書雖然嘴上不滿,也倒地尊重他的意見,勉強將未婚妻人選換成阮寄情。

但現在賓客也邀請了,訂婚典禮也舉行了,戒指也交換了,連拂雪卻說他喜歡的人是阮寄水。

那阮寄情又算什麼?

這場訂婚典禮又該怎麼樣收場?

阮澤成和林禾珠又會怎麼想?

饒是江韻書見過大場麵,現在也完全茫然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而在場的媒體敏感地嗅到八卦的味道,也不知道哪裡拿出了麥和“長\\\\槍\\\\短\\\\炮”,鏡頭紛紛懟到連拂雪和阮寄水麵前,試圖拍清阮寄水的臉。

連拂雪又不是傻子,在京城待了這麼多年,很快就反應過來,明天的娛樂新聞頭版頭條上,阮寄水的名字一定會被加粗加大,然後和不堪入目的片語聯係在一起。

連拂雪登時沉下臉來,將阮寄水的臉頰按進自己的懷裡,不讓他露臉,隨即伸出手,直接打掉媒體的攝像頭。

在混亂的間隙,江韻書站在媒體外圍,看見連拂雪護著阮寄水從一群人裡麵擠出來。

連拂雪甚至沒有回頭看阮寄情一眼,而是伸出手,牽住阮寄水的手指,低下頭確認阮寄水站穩了,沒有被話筒線之類的絆倒,他才和他十指相扣,帶著他大踏步往訂婚典禮臨時準備的拱門外走去。

阮澤成就站在媒體的後麵,見阮寄水被連拂雪帶走了,氣的臉色都發紫了,捂著心臟,艱難地喘息片刻,才指著阮寄水的後背,聲音發顫,但難掩嚴厲:

“阮寄水,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就再不認你這個孩子!以後,阮家就當沒有你這號人!還有還有名誠集團的股份,和你再也沒有一分錢關係,你決定和連拂雪走,就再也彆想再回到阮家和名誠!”

“”

麵對阮澤成的威脅,阮寄水往前走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他牽著連拂雪的手,仰起頭,看了連拂雪一眼。

連拂雪也低頭看他,眼底沒有什麼波動,似乎並不害怕阮寄水會因為這句話動搖,也並不害怕阮寄水會不和他走。

阮寄水轉過頭,看了一眼阮寄情和阮澤成,眼底很平靜,沒有什麼情緒,片刻後,他隻是轉向阮澤成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像是在抱歉,又像是在感謝他多年來的養育之恩,隨即他直起身,在劈裡啪啦閃著光的鏡頭和閃光燈前,用力握住連拂雪的手指,毫不猶豫地跟著連拂雪離開了訂婚現場,將種種的一切,無論是將來的富貴榮華權利還是金錢,無論是現在的憤怒憎恨仇恨還是謾罵詛咒,都統統拋之腦後。

他什麼也不想要,什麼也不想管,隻要連拂雪想讓他跟著他走,他就無條件跟他走。

阮家、名誠?股份?這些又算的了什麼?又算什麼東西?

它們加起來,都比不上連拂雪的萬分之一。

阮寄水滿腦子裡隻有連拂雪。

他隻要連拂雪就夠了。

他隻要連拂雪喜歡他就夠了,其他的東西,他統統都可以不要。

阮澤成沒想到阮寄水真的敢在阮寄情的訂婚典禮上和阮寄情的未婚夫拋下一切,不顧人言與之私奔,甚至未婚先孕,離開時肚子裡還懷著連拂雪的種。

得知真相的他接受不了這個突然的事實,眼前陣陣發黑,眼底憤怒翻湧,幾乎要吞噬他整顆心臟,他幾乎是惡狠狠地盯著連拂雪和阮寄水的背影,正想下令,讓人把連拂雪攔住,但下一秒,還沒等他開口,隻聽他身後撲通一聲,像是有人倒了下去。

他微微一怔,轉過頭,隻見台上的阮寄情身形似乎是搖晃了一下,暈倒前還徒勞地伸出手,在空氣中抓了一把,可惜沒抓到任何足以供他支撐身體的物體,於是踉蹌幾步,閉眼徑直倒下了台。

台子雖然是臨時搭建的,但還是有台階的,阮寄情暈倒之後,身體徑直滾下了台階,頭順著慣性重重磕在台階下的音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劇痛令阮寄情兩眼一黑,頭頂的灰色天幕逐漸變的模糊,隨即兩眼一閉,徹底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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