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臉總裁,我贏麻了 第79章
連江雪反應了一會兒,
在意識到不對勁兒之後,才忙道:
“那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攔住江叔叔?!”
雖然連江雪沒有和江韻書過多相處,
但是從連拂雪和連雲裡對待江韻書的態度來看,應該是頗為畏懼的。
這也從側麵說明,江韻書這個人脾氣絕對不好,不然也不會讓連拂雪和連雲裡這麼怕他。
如果江韻書和阮澤成對上,按照這倆人的暴脾氣,
說不定真的會在醫院大打出手。
關鍵是阮寄情又是自己的男朋友,要是他的爸爸和自己的爸爸打起來,連江雪應該幫誰?
一想到這個問題,連江雪就忍不住頭皮發麻,趕緊叫連拂雪去攔住江韻書。
可是很明顯,
已經晚了。
等連拂雪走出酒店門的時候,江韻書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而在路上開車狂奔的江韻書則一個電話打給阮澤成,
在得知連江雪住院的位置之後,
趕緊調轉車頭,
朝醫院看去。
連江雪眼睛受傷了,
看不見,
心裡也挺難受的,
加上惦記著江韻書和阮澤成,
擔心他們會對上,
所以有些惴惴不安,
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阮寄情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見連江雪沒睡,便忍不住開了口,道:
“你睡不著嗎?”
連江雪躺在床上,
心事重重,聞言勉強道:
“沒有。”
“你就彆騙我了,你心裡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
阮寄情坐在連江雪的身邊,放下水果刀,將切到一半的果盤放在連江雪床邊,用濕紙巾擦了擦手指,道:
“彆擔心,你的眼睛不會有事的。”
他說:“如果你的右眼真的看不見了,那我就和爸爸說,我要和你結婚,一輩子陪著你,照顧你。”
連江雪搖了搖頭:
“不要說這種傻話。”
“我認真的,連江雪。”阮寄情說:
“不管你的眼睛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我都要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連江雪轉過頭,看著阮寄情認真的眼神,片刻後慢慢地伸出手。
阮寄情主動湊過去,將臉頰貼在了連江雪的掌心上,輕輕蹭了蹭。
連江雪走的時候,用快遞將戒指重新寄回了阮寄情,現在手指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阮寄情握著他的手,看著連江雪修長的手指,眼神暗了暗,沒有說話。
他又安慰了連江雪幾句,等連江雪不安的心逐漸平靜下來,安穩睡去,才繼續坐回去,繼續給連江雪削水果,等他醒來就能吃。
正在笨拙地削蘋果皮的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門被人從外麵砰的一聲開啟,阮寄情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過頭,隻見十幾秒鐘之後,一個熟悉且寫滿焦急的臉龐就出現在了阮寄情麵前。
阮寄情愣了愣,才意識到麵前這個人是江韻書,連拂雪和連江雪的爸爸。
他有些尷尬,扶著桌子,慢慢地站了起來,聲音低低:
“江叔叔。”
他遲疑幾秒,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江韻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了幾秒鐘之後,才蒼白且無措道:
“連江雪他他睡了。”
江韻書眼睛死死盯著床上睡著的連江雪,已經完全沒有分出精力去思考阮寄情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心情了。
他像是被釘子釘住腳一般,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瞧著連江雪略顯蒼白的神情和疲倦的眉眼,又是一陣恍惚。
這是與他分離二十多年的小寶,這是他最喜歡的、最乖巧聽話的小兒子。
當年若不是,若不是擔心連雲裡老來無所依靠,無人幫他養老,擔心他孤獨淒涼地度過晚年生活,他絕對不會鬆口同意,讓連雲裡帶走他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小兒子。
如今二十多年不見,他的小兒子已經成長為一個穩重可靠的大人了。
江韻書緩緩在連江雪的病床邊坐了下來。
他不敢吵醒睡著的連江雪,隻是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輕輕地在連江雪的臉頰上撫過。
滾燙的眼淚掉了下來,在白色的被單上落下透明的淚漬。
江韻書反應了幾秒過後,才意識到是自己哭了。
他比他想象的,要更思念自己的小兒子。
江韻書心疼他這麼多年來的白手起家辛苦打拚,更恨阮澤成竟然在他不在的時候,對連江雪拳腳相加。
江韻書緩緩收回手,看著阮寄情,壓下眉眼,沒有說話。
阮寄情看得出來,他在生阮澤成的氣,連帶著對自己也不待見。
阮寄情尷尬不已,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好半晌,才小心翼翼道:
“叔叔,你要吃水果嗎?”
“不吃。”江韻書低頭看著連江雪,看也懶得看阮寄情,直接拒絕:“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照顧他。”
阮寄情聽見他趕自己走,輕輕抿了抿唇,隨即搖頭道:
“我不走。”
他看著江韻書,直直道:
“連江雪是我的男朋友。他現在受傷了,我要留在這裡照顧他。”
“”聽到這句話,江韻書終於捨得將視線從連江雪的身上移開,落在阮寄情的臉上。
“你不能照顧好他。”
江韻書說:“如果你能照顧好他,他就不會在陪你回家的時候,挨你爸的打,傷了眼睛,躺在這裡。”
阮寄情:“”
他知道江韻書這是在遷怒,但卻無法為阮澤成的行為辯解,因為阮澤成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
何況江韻書還是連江雪的爸爸,他不想去和連江雪的爸爸頂嘴。
這是對長輩最基本的禮貌。
阮寄情咬了咬下唇,看著江韻書憤怒的眉眼,片刻後隻能道:
“江叔叔”
“出去。”江韻書深呼吸一口氣,道: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阮寄情:“”
他看著江韻書發紅的眼睛,猶豫片刻,隻能慢慢站了起來。
“那我就在外麵等,您有事叫我。”
阮寄情不肯走,卻又不想在連江雪的爸爸麵前留下壞印象,於是隻能折中妥協道:
“我先出去了。”
言罷,他不等江韻書應聲,就直接站起身,扶著牆,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在走廊的椅子上緩緩坐下,阮寄情低下頭,盯著瓷磚地麵上晃眼的白熾燈影子看了一會兒,才將散下的頭發捋到頭頂,露出白皙飽滿的額頭和茫然的眼睛,虛虛地盯著遠處。
連拂雪和阮寄水的事情已經夠理不清了,現在又多了一個阮澤成動手誤打連江雪惹怒江韻書的事情,現在所有的事情和問題都像是一團打翻的毛線團,滾落在地上,完全找不到解決的頭緒。
現在該怎麼辦?
看江韻書的表情,他似乎對自己很有意見。
他會同意自己和連江雪在一起嗎?
阮寄情不敢確定。
他在位置上發了一會兒呆,忽然聽見走廊儘頭傳來另外一陣腳步聲。
他下意識往前看去,見是連拂雪牽著阮寄水,朝自己這邊走來。
因為阮寄水懷著孕,所以連拂雪一直很小心地牽著他的手,怕彆人撞到阮寄水,也怕阮寄水不小心撞到彆人,傷著自己。
阮寄情正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見自己的哥哥來了,慢慢站起來,低聲喊了一聲:
“哥。”
阮寄水慢慢走到他麵前,聽見阮寄情叫他,便應了一聲,隨即詫異道:
“你怎麼在這。”
他問:“怎麼沒再裡麵照顧連江雪?”
“剛剛江叔叔來了,”阮寄情說:
“他叫我先出來。”
他用詞委婉,但連拂雪和江韻書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一下子就猜到阮寄情估計是被江韻書遷怒,被趕出連江雪的病房的。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解釋道:
“我爸就是這個脾氣。”
“沒事。”阮寄情說:“連江雪晚上還要做ct,哥,你記得幫我提醒一下江叔叔。”
阮寄水和連拂雪現在已經結婚了,阮寄情便也叫連拂雪“哥”,連拂雪反應了一會兒,見阮寄情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盯著他看,這才知道他在囑咐自己,於是便道:
“行。”
他看著阮寄情不太好看的臉色,道:
“你看起來臉色好差,要不先回家休息休息吧。”
阮寄情搖了搖頭,扶著牆道:“我就在這裡陪著連江雪。”
“這裡人已經很多了,不差你一個。”阮寄水說:
“你有時間呆在這裡,不如回家,和你爸爸解釋一下當初發生的事情,還有你和連江雪之間的關係,為以後說動你爸爸同意你們在一起做準備。”
阮寄情聽見阮寄水稱呼阮澤成時生疏又冷淡的稱謂,默了默,隨即才道:
“哥我爸爸也是你爸爸。”
阮寄水沒吭聲。
但是他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他既然決定要和連江雪在一起,就必須得過他爸爸媽媽這一關。
思及此,阮寄情深呼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道:
“好。”
他說:“那我先回家一趟。哥,連江雪就拜托你們照顧了。要是他有什麼情況,你們隨時打電話給我。”
“放心吧,沒問題。”連拂雪見阮寄情一直眉頭緊鎖,因為阮寄情是連江雪的男朋友,便也有了一種親人之間的責任感,於是下意識伸出手,拍了拍阮寄情的肩膀,算作安慰:
“我會照顧好連江雪。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看起來臉都沒有什麼血色。”
阮寄水看著連拂雪落在阮寄情肩膀上的手,即便那手隻在阮寄情的肩膀上停留了不到五秒鐘就放開,阮寄水的眼神還是瞬間變了,熟悉他的人,馬上就知道他不高興了。
偏偏連拂雪還沒意識到阮寄水又吃醋了,目送阮寄情離開,還隨口說了一句:
“唉,好可憐。”
阮寄水說:“可憐什麼?”
他問:“你心疼他?”
連拂雪:“啊?”
他遲鈍地轉過頭,看著阮寄水陰冷的眉眼,才反應過來這小醋壇子又又又生氣了。
他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捧起阮寄水的臉頰,輕聲道:
“我不心疼他。”
他說:“我心疼你。”
“不許心疼彆人。”阮寄水擡起頭,用清淩淩的眼珠看著連拂雪,一字一句道。
阮寄水知道連拂雪和他在一起的契機就是連拂雪有點花心濫好人的性質,對長得漂亮的美人都會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惜,而這種心疼憐惜在有心人的引導下,很容易就變質,變成愛欲。
阮寄水知道自己是怎麼利用連拂雪的心疼憐惜而“上位”的,所以不忘來時路,不允許連拂雪心疼彆人,發誓要從根源上,就把這種感情變質的苗頭掐斷。
連拂雪哪裡像他想這麼多,見阮寄水連自己的弟弟的醋也吃,也沒招了,敷衍道:
“行,我以後除了你,誰也不心疼,行了吧。”
“嗯。”阮寄水應了:
“可以。”
“醋壇子。”連拂雪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
“以後你生出來的崽子估摸著也是個愛吃醋的。”
阮寄水想了想,說:“他應該會像你。”
連拂雪奇道:“你怎麼知道?纔不到兩個月。”
“因為我希望他像你。”阮寄水說:
“我每天都在想,能生一個和你相貌、性格、情商都隨你的小孩。”
連拂雪聞言,心中登時一軟:“你”
“但是智商就算了。”阮寄水頓了頓,話鋒一轉,補充道:
“孩子的智商,必須得隨我。”
連拂雪:“”
“喂!”
兩個人正說著話,突然聽見病房內傳來江韻書的聲音:
“江雪,你醒了?!”
連拂雪說話的聲音頓時一頓,他擡起頭,和阮寄水對視一眼,隨即推開門,走了進去。
連江雪已經醒了。
他看著又驚又喜的江韻書,表情遲疑,片刻後,才啞聲道:
“江叔叔?”
他這聲江叔叔,應該是給了江韻書不少的打擊,連拂雪看見江韻書的神情很明顯地一僵,嘴角的笑意全然凝固在嘴角,緊接著眼底便浮現出極其受傷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像是完全沒有料到連江雪竟然會對自己這樣冷淡生疏。
連江雪兩三歲的時候,就被連雲裡帶離了京城,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他早就沒有了當初對母親的記憶;江韻書也是心夠狠,二十多年來都沒有一次出現在連江雪的麵前,以至於連江雪雖然在心裡清楚地知道麵前這個人就是自己名義上的“母親”,也無法心安理得地將他認回,看向江韻書的眼神裡,依舊充滿陌生和小心。
他甚至沒辦法去開口,光明正大地稱呼江韻書為爸爸或者媽媽。
江韻書愣在原地許久,直到理智勉強將他的思緒拉回來,他才很勉強地笑了一下,道:
“寶貝,你你醒了。”
他難得有些笨嘴拙舌,道:
“我,我是你另外一個爸爸,你知道嗎?”
連江雪低下頭,看著身上蓋著的慘白的被子,輕輕點了點頭,很刻意地避開了和江韻書的視線接觸,輕聲道:
“我知道。”
“那,那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江叔叔。”
江韻書抓著連江雪的手指,帶著哭腔道:
“小寶,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叫我一聲爸爸?”
連江雪:“”
他看著江韻書,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等到室內的氣氛接近於凝冰窒息,連江雪才一點一點地,當著連拂雪和阮寄水的麵,將自己的手,從江韻書的掌心裡,緩緩抽了出來。